這是葉風生平第一次到京城。
也只有真正的到了京城之後,才知道京城和他想象的並不一樣。
從軍機下來踏上京城土地的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了一種大氣,一種龐然的能量,一種來自於腳下這片大地的震懾感。
這就是一個國家的心臟之地,一個國家的靈魂之所,能夠帶給一個人極其強烈的震懾之感,那怕他是一名超越人類存在的修真者。
國家這兩個字眼,代表的是另一種不同層面的力量,一種無法用等級來形容的強大力量。
那怕是一個有着毀天滅地之能的真仙,揮手間便可以滅掉一個國家乃至一個星球,但他未必就能擁有國家那種力量。
下機之後,蘇情和林清音又帶着葉風轉乘一輛黑色的無牌越野車,一路急行,向着京城的心臟中樞地帶而去。
車行兩個多小時後終於停了下來。
這一路上,葉風也顧不得有其他任何的想法,只顧着欣賞沿途的一路風景,雖然同爲大城市,但京城這座政治中心城市給他的感覺卻和明珠完全不同,這裡的建築似乎更加的中規中矩一些,這裡的街道佈局也顯得更加的規整方圓和大氣一些。
除此之外,京城給葉風的感覺,除了周圍環境的陌生之外,這個政治古都對他來說,其實跟明珠市根本沒什麼區別,人羣依然忙碌,車流依然洶涌,大街上商鋪林立,路面依舊泛着那種城市特有的青光,雖然換了地域。但是城市的味道依然如昨,充滿了銅臭、氣悶與嘈雜。
車子在距離京城華國核心決策之地的華政園紅牆外圍五百多米的一條小巷子口停了下來,下車後葉風看了一眼,這條巷道,風格很古舊。像是條前朝時期的衚衕。
隨蘇情和林清音進了那衚衕之後,葉風才發覺這衚衕巷子的不同尋常之處,這衚衕很長,兩端的出口大約得有一千多米,但就在這一千多米的距離之內,卻沒有一戶人家。也就是說,這衚衕兩側只有一個大門,而這衚衕兩側從東頭到西頭所有的房子僅僅屬於一家。
能夠在京城核心之地,華政園外圍擁有一整條衚衕巷子,這是一般人或一般機構能擁有的麼?
在巷深的中央,蘇情帶着葉風拐進了右側的一間院子。這院子裡面倒是很寬暢,種滿了樹木,雖然已經是夏末之季,卻依然綠色如春,也不知這些樹木是一些什麼樣的種類,站在這院中央,向兩旁看去。各有一個圓形的拱門,左右各自延伸五百米左右,原來這衚衕內的房子當真是別有天地,各成一間,卻又左右相連,雖然皆是平房,但如此大面積的平房連在一起,合成一家,那種氣派,卻遠非那些樓房和別墅所能比擬的。
進了這院子之後。林清音就不知去向了,只有蘇情陪着葉風。
這院落門口與院內的每一道拱門旁,都站了兩個身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身體站的筆直,目不斜視。即便見到了蘇情和葉風他們,也只是鞠一下躬,卻並沒有額外的招呼。
蘇情回頭看了我一眼,笑道:“葉風,是不是覺得這片院子特別的氣派啊,我告訴你,這片地方叫將軍巷,是當年明成祖在京城定都之後,賞給他最喜愛的一名將軍居住的,不過這位將軍雖然得了這套宅子,但因爲他一直在北方與元朝蒙古韃子打仗,很少回來住罷了,後來成祖朱棣便將這片院子賞給了其弟,自那之後,凡是在朝中失權退職的王爺大臣,都會在這裡度過晚年,到了現在,這片地方便更是價值千金了。”
葉風再次打量了一番這片古味濃重的院子,聯想到蘇情的話,也似乎感覺到了一份歷史的厚重,只不過,時光輪轉,新舊交替,如今的這片將軍巷,又是屬於擁有何種權勢的人物了呢?
隨着蘇情進了當院正中的那間平房,房中正堂擺了一張大大的大理石方桌,兩側各放着一張太師椅,地面青石斑駁,四周擺設盡透古意,與葉風老家葉家溝村長家的老房子倒有幾分相像,只不過看上去,這裡面的傢具擺設似乎比老村長家那間房子中的東西更顯考究。
房間右側靠牆處擱着一張大大的龍紋撥步牀,這種牀葉風只是在書中見過,卻從未見過實物,知道它價值不菲,書中記載這樣的牀起源於唐朝,價格昂貴,只有那種十分有錢的大戶人家才能買得起,葉風不是文物專家,自然看不出真假來,不過想必在這氣派十足的院戶裡面,應該不會放一張假牀來敗興。
兩張太師椅上各自坐着一名老者,五十來歲的年紀,一瘦一胖,見到蘇情進來,他們臉上也沒表現出什麼異常的表情,只是與蘇情微微點了點頭。
蘇情似乎很尊重這兩個老頭兒,鞠了一躬,便轉開身子,向這房間左側走去。
房內左側供了一尊神龕,但裡面卻不是什麼神像,只點了一根紅燭,紅燭左右是兩個龍形香案,神龕左右兩側貼了副對聯,左聯寫道:“五湖四海皆爲家”,右聯寫道:“天機大義萬古流”,神龕上方中央的橫批寫了三個字:“天機閣”。
蘇情神情肅然,先是在龕中紅燭上點了一枝香,貼與眉心中央,雙目緊閉,拜了五個躬,將那一枝香插入了紅燭右側的龍形香案裡,再取一枝香,如法又拜了五個躬,將香火插入了紅燭左側的龍形香案中。
葉風雖然覺得奇怪,卻也能大致看出來一些眉目,想必這一定是天機閣自古流傳下來的一套禮法規矩。
這時候那兩個老頭終於站了起來,面露微笑,向蘇情齊聲招呼道:“四妹,安全回來就好。”
蘇情微笑着與這兩個老頭兒分別握了握手,道:“二師哥,三師哥,你們也好,師父呢?師父回來了麼?”
“師父已經回來了,在裡面的內屋裡等着你們呢。”
聽到這裡,葉風差點掉了下巴,搞了半天,這倆老頭竟然是蘇情的兩位師兄,瞧他們倆的歲數,看起來更像是蘇情的爺爺,說他們和蘇情是師兄妹,這讓葉風真的覺得很彆扭。
不過事實如此,再彆扭葉風也得認了,誰讓他以後還得跟這些人打交道呢?當下他也微笑着主動上前跟二人分別握手,並自報姓名。
葉風覺得自己的態度已經做的很謹慎很謙虛了,蘇情對葉風的表現也很滿意,這足以證明葉風這次隨她回來確實是真心想要完成好入閣手續的。
可是葉風的態度夠好,不代表這倆人對他的態度也就和藹了。
蘇情的這兩位師兄,那位身材顯瘦的二師兄還好,跟葉風熱情的握手,並且也主動告知了葉風他自己的名字叫高博遠。
但另一個身材稍胖的三師兄就不一樣了,葉風向他伸出手之後,他先是假裝沒看到,將葉風晾了半天,當葉風想要收回手的時候,他又表現出很不好意思的樣子,馬上握住了葉風的手,使勁的握了握,表示自己剛剛看到,很是抱歉。
握住就不撒開了,其實不是他不想撒開,而是他在不斷地給葉風的手加力。
越加越多,越加越多,最後甚至遠遠超出了他想要試探一下葉風深淺的界限。
可惜,他的力已經加到了足夠多,卻依舊無法從葉風的臉上看出任何一絲難受的表情來,葉風一開始什麼樣子,現在就還是什麼樣子。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