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君山直面慄婆婆幾人,眼光犀利如刀,重重地冷哼一聲,渾然不懼地大步朝外走去。
慄婆婆眼神變幻不定,心裡在做複雜的鬥爭,但最終,她依舊無動於衷,其他人更是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去。
大長老焦急地說:“慄宮主,不能讓他們走。”
慄婆婆面無表情,巋然不動。大長老一呆,知道勸說已然沒用,光是他們幾個這些人,想要攔住武君山,無異於癡人說夢。
慄婆婆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變成了一條細縫,盯着一個個向外走的人,似乎想分辨出究竟誰纔是那神秘的影子。
可是,直到所有人走出大廳,她也沒有察覺到絲毫異樣。
想一想也理所應當,這個影子既然潛伏在武宗這麼長時間,甚至連老宗主和幾大長老都被矇在鼓裡,那他行事肯定極爲小心,想要抓住他的破綻,談何容易。
眼見一羣人消失在門口,二位長老重重地一捶牆壁,不甘心地發泄道:“這樣就讓他們走了,乃是放虎歸山。”
慄婆婆輕輕地瞥了他們一眼,道:“武君山在武宗經營這麼多年,你們都沒有絲毫察覺,所以,他纔會如此肆無忌憚地安然離去。”
兩人立刻啞口無言,不禁有些慚愧,道:“我們愧對老宗主。可接下來怎麼辦?”
“既然他如此袒護那個唐錚,先查清楚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慄婆婆一陣見血地說。
兩人面面相覷,實在想不通對方會是什麼關係,垂頭喪氣如戰敗的士兵。
武君山帶領一羣人馬快速離開了武宗,直到百餘里之外,方纔停下來。
所有人都望着武君山,這麼多年,這些人早就把武宗當成了家,如今家沒了,該何去何從呢?
武也擔憂地看着武君山,六神無主地說:“宗主,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武君山道:“從今之後,你們不要再稱呼我爲宗主,因爲我已經不是武宗之主了。”
衆人神色大變,雖然他們離開了武宗,可這些人還是把他當成了宗主,於是,有人連忙勸道:“宗主,萬萬不可,你永遠是我們的宗主。雖然你離開了武宗,那咱們可以再建立一個武宗,我們永遠追隨你,勢必要把新武宗做大做強,壓制住原來那個武宗。”
武君山擺擺手,示意衆人安靜,不容置疑地說:“我不會走回頭路,既然我與武宗毫無瓜葛,那今後也不會建立什麼新武宗。”
“那還可以建立其他組織,只要有宗主在,我們齊心協力,一定可以有一番作爲。”衆人連忙勸道。
武也忙不迭點頭,顯然,她也是這樣認爲的,她不認爲這區區小挫折就會擊倒他,他一定會重振雄風,讓那些敵人知道什麼叫害怕,什麼叫後悔。
武君山面色剛毅,心意已決,道:“多說無益,你們跟着我離開武宗,我十分感激,這些年辛苦大家了,從今以後,你們自由了,沒有了武宗的束縛,你們大可海闊
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憑你們的本事,一定可以在這個世界闖出一番事業。”
武君山從不擔心下屬的生計問題,這些人都有一身本事,去到哪裡都不會吃虧,假以時日,沒準可以成爲一方豪強也尚未可知。
但衆人卻根本不這樣想,武君山就是他們的主心骨,離開了主心骨,那他們就是一盤散沙,就像是無主的遊魂野鬼,即便有再多的機會,他們也不會去多看一眼。
所以說武君山雖然執掌武宗沒有幾年,但一套馭下之術確實很厲害,可以讓人對他死心塌地的信服,而絕非利用一些利益拉攏對方,這是作爲一個上位者最難得的品質之一。
先前,這羣人英勇殺敵可以面不改色,但此刻聽了武君山的安排,不少人則面露驚恐之色,雙眼開始發紅。
噗通!
有人朝武君山跪下,然後接二連三的人跪在他面前,情真意切地勸道:“宗主,求你收回方纔的命令,帶領我們重振旗鼓,東山再起,讓那些無恥小人看一看宗主的厲害,瞧一瞧武宗少了宗主後會是多大的損失。”
一排排九尺大漢跪在武君山面前,聲淚俱下,這個場景可謂感人肺腑,武君山也不禁爲之動容。
見武君山神色猶豫不定,武也雙腿一軟,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膝蓋下的石板都破裂成了兩半。只聽武聲情並茂地說:“宗主,求求你,帶領我們殺敵,讓我們一直追隨你,直至死亡。”
武君山的雙眼也發紅了,人非草木,豈能無情,雖然武君山常年養成了寵辱不驚的習慣,可看着這一羣感情真摯地人,豈能無動於衷,他沉默了許久,一個個扶起跪地之人,道:“我武某何德何能,讓爾等如此死心塌地。好,既然你們把性命託付於我,我武君山定不負諸君恩情,咱們誓要東山再起,再戰江湖。”
羣情激動,有不少人甚至激動的顫抖起來,雙眼放光,熾熱無比。
雖然有人還受了傷,可此刻卻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若讓他們繼續戰鬥,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衝上戰場。
“那咱們現在去哪裡?”
武君山道:“自有去處。武,你和我來這邊,我有事交代你去辦。”
兩人走到一旁,武君山取出一個包裹交給她,道:“武,我要你去一趟常衡,把這些東西交給唐錚。”
“這是什麼?”武好奇地看了一眼,赫然是戰魂劍和兩支射日箭,這就是當初在十萬大山之中落入武君山之手的武器,這次是要物歸原主了。
“宗主,你不去嗎?”
“既然離開了武宗,以後你我就以師徒相稱,況且你也是我的徒兒。”
“是,師父。”
“我要帶着這羣人去安全的地方,沒時間去常衡,另外,我再去常衡目標太大了,更容易讓唐錚的身份暴露。”武君山擔憂地說。
武欲言又止,沉吟了一下,道:“師父,唐錚與他爺爺相依爲命這麼多年,所以對你和師孃怨念很大。”
武君
山露出一絲落寞的笑容,道:“一點怨念而已,有什麼關係,這是人之常情,無論是誰遇到這種情況都不會立刻轉過彎來。”
“若是他看見師父如此開明,恐怕想法會改變一些。”武若有所思地說。
武君山搖搖頭:“他的態度暫時無傷大雅,唯一要做的是保證他的身份不暴露,若是他的身份被離宮和兩位長老知道了,那他就十分危險了。”
武似懂非懂地點頭。
“因此,你去了常衡務必要勸你師孃立刻離開,這個時候,唯有離唐錚遠遠地,他纔會越安全。”武君山叮囑道。
“師孃會聽我的嗎?”武擔憂地說,她很理解師孃的感受,看到她對唐錚無微不至的態度,她哪裡捨得就此離去,再承受那分離的痛苦。
“你師孃深明大義,他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你直說即可。”
“是,徒兒明白了。不過,你師孃離開後,你可以留在唐錚身邊,你的目標比她要小許多,況且,以前你就與他在一起很久,別人不會太過懷疑。”
武聽了這話,立刻提出了異議:“師父,這個時候,我留在你身邊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況且你現在正是用人之際……”
但她還未說完,就被武君山揮手打斷了,武君山嚴肅地看着她,說:“武,你留在唐錚身邊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你可記得當初在十萬大山之中唐錚昏迷的情況?”
武心絃一顫,那是自己的第一次,她怎麼會忘記呢?
“那時候他是因爲純陽之力爆發,所以纔會變成那種情況,他的身體很特殊,說不準什麼時候純陽之力就會爆發,所以你要留在他身邊,在這種時候救他的性命。”武君山叮囑道。
武閃過一抹羞澀,又連忙掩飾住,忐忑地問:“真的要這麼做?”
武君山點頭:“武,或許這對你不太公平。”
武連忙搖頭:“不,是師父收養了我,教我武功,讓我擁有了這麼多東西,這點事是我理應做的。”
“那就拜託你了。”
“師父,你言重了。師孃離開後去哪裡找師父呢?”
“我到時候自然會聯繫她,你無須擔心,這一路上只有你一個人,你務必要小心,現在武宗和離宮都是我們敵人,處處都有危險,另外,我懷疑他們背後還有更強大的人,這些人的來歷不清楚,但毫無疑問,肯定不簡單,我們更要提防這些人。”武君山是聰明人,從蛛絲馬跡已經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不忘嚴肅地叮囑她。
武愣了一下,實在沒想到還有這麼一件事,見師父如此嚴肅,她也嚴肅地點頭表示明白。
只不過,她心中還有一個未解的疑問,就是那個影子究竟是何人,是否就在這些人中?
她很想問,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件事是師父最機密的事之一,該自己知道的時候,師父自然會告訴她。
雙方分道揚鑣,一個朝未知的方向前進,另外一個,提着一個包裹,朝常衡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