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龜島不逃!”
“他們瘋了嗎?難道他們想等死?”
“什麼等死?人家可是想和魔軍真刀真槍幹一仗!這纔是真男人!”
“可他們打得過嗎?你看那風行門和麗水門,連個活口都沒有。龜島再厲害,他能比風行門和麗水門更厲害?”
“厲不厲害俺不知道,但是俺知道,所有人都逃,就他們敢戰,這就是爺們,俺服氣!不行,這一仗俺一定要趕上,死了俺也服氣!”
“別做傻事……”他的朋友苦口婆心地勸說。
龜島準備抵抗的事,如同往沸水裡扔進一顆小石子,嘲笑者有,冷笑者有,漠不關心地有,但是依然引起許多的人的注意。很多土生土長的雲海界修者,都不願意就這樣逃離雲海界,還有許多像廖其昌這般,家大業大,難以逃離的勢力。一開始,各自驚惶失措,就像一盤散沙,但很快他們便冷靜下來,找到他們不得不爲之戰鬥的原因。
當龜島準備抵抗的消息傳開,他們就彷彿找到主心骨。
大量的修者,如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向龜島彙集。短短的數日之間,龜島附近就聚集了數量驚人的修者。
左莫發現這一狀況,頓時無比頭痛起來。龜島的人少,但是訓練有素,戰陣熟練,指如臂使,戰鬥力強大。這些聞風來投的修者,水平參差不齊,而且完全沒有經過任何戰陣的修煉,若是放到戰場上,只怕連遊兵散勇都算不上。
可若是不理會,只要有人稍稍煽動,就會對龜島的安全產生巨大的威脅。
廖其昌連忙道:“島主,士氣可用啊!大夥如今滿腔熱血,島主可千萬莫要寒了大家的心。我看其中不乏名士,偌大的力量,只要島主好好消化,相信經此一役,雲海界之內再無島主之敵!”
左莫心中苦笑,他心中所慮之事,也不便於廖其昌所說。這傢伙對打仗完全是門外漢,說不通。
他沉思片刻,這些人的到來,倒並不全是壞事。龜島本身的規模不小,但是人數還是偏少,而且絕大多數都是低階的生產修者,人員構成不合理。若是想在雲海界生存下來,就必須有足夠的戰鬥修者,否則朱雀營和衛營人數損失之後,得不到補充,他們只會越打越弱。
那條混沌裂縫只要存在,雲海界就相當於前線。
左莫一咬牙道:“讓他們進來!”
相比廖其昌的激動,其他諸人都是一臉沉穩,他們知道左莫必有後文。
左莫也不客氣,徑直道:“從他們這些人之中,挑選實力強勁者,組建玄武營。不過他們現在的水平太爛,要好好修煉戰陣。麻凡,這個麻煩你惹出來的,這件事你去做。”
麻凡頓時悔得腸子都青了,讓他去訓練這幫菜鳥,不如殺了他!
一旁的年綠雷鵬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他們這些人寧願去戰場上殺敵,也不願意天天和一幫菜鳥打交道。他們可是很清楚,朱雀營是怎麼從無到有的,把一幫什麼都不懂的菜鳥,修煉到朱雀營的水平,絕對不是一時半會的功夫。
瞥見兩人的表情,麻凡臉上不動聲色向左莫道:“大人,我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能不能讓我挑幾位兄弟幫忙?”
雷鵬年綠的臉色頓時變了。
左莫一揮手,很乾脆答應下來:“行!”
這件事就這樣確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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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思東看着龜島上空的火雲流霞,不禁有些神往。他是第一批趕到龜島的修者,他是土生土長的雲海界人,自然不甘心雲海界從此淪爲魔族的後花園。當他聽說龜島在準備與魔軍大戰一場,便跑來希望能夠加入龜島。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龜島並沒有馬上接受他們。護島大陣把龜島保護得嚴嚴實實,除了每天會不定時有修者進進出出,沒有人與他們搭話。
他親眼見到龜島周圍是如何從空蕩蕩,到如今人滿爲患。所有來此處的修者,都只爲一個目的,那就是希望加入龜島,抵抗魔軍。
然而,還是沒有人理他們。
幾個脾氣火爆的傢伙,氣得直接衝陣,然後就被大陣燒成灰燼,那些美若流霞的火紅雲彩,是致命的。
這一幕,也讓周圍諸人的頭腦冷靜下來。
又是一批修者,駕着筋斗雲,呼嘯一頭扎入火雲流霞之中。每當這個時候,步思東便是一陣眼紅,這龜島真是富得流油啊!
有這個感慨的,可不止他一個人,周圍人的感慨豔羨,鑽入他的耳中。大家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可是每次看到,都還是忍不住讚歎。
身上四品中階的藍魄寒光甲、背上飄渺如煙的雲翅、腳下流光虎頭靴、頭戴靜心慧氣帽,還拖着一團筋斗雲!
可是一身不折不扣的四品套裝啊!
有了雲翅,還拖筋斗雲幹嘛?敢更奢侈點麼?
無數人眼紅是幾乎想衝上去這些龜島修者扒個精光。一開始,大夥雖然眼紅,但是覺得以龜島的實力,替手下精銳置辦這麼一身行頭,倒也能說得過去。
哪個勢力手下沒有三五百死忠鐵桿精銳呢?
但是很快,衆人便驚訝地發現,敢情這是人家的標準配備,但凡是從裡面出來的,清一色全都是這身行頭!
無數人淚流滿面,這纔是真正的大款啊!原本就火熱的心,頓時又被撩拔了一把,燃得幾乎快把他們自己燒起來。
步思東沒有喪失冷靜,他看了一眼周圍,心中暗自尋思,龜島到現在還保持緘默,心中忽然生出一絲預感,只怕這龜島也不是那麼好進的。這個想法冒出來,並沒有讓他感到氣餒,反而讓他多了幾分信心。龜島的種種行徑,都顯示他們和其他勢力的不同。
也許,他們真的能戰勝魔軍呢?
步思東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給嚇一跳。
就在此時,忽然龜島的大陣轟然洞開,火雲流霞滾滾分開,一隊約兩百名修者出現在衆人視野之中。
清一色的四品套裝,清一色的金色飛劍,整齊異常!
劍修?
震撼之餘,許多人心中暗自思忖,如此衆多的劍修,難道龜島是個劍修門派?
沒有給時間給大家消化,只見爲首那名劍修背上的雲翅驀地一動,緊接着兩百名劍修背上雲翅同時一動,整支隊伍便憑空消失在衆人視野!
衆人無不駭然!
好快的速度!好默契的配合!
“他們在上面!”有人驚呼。
衆人紛紛擡頭,只見兩百名劍修,此時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濃烈肆意的殺機和戰意,佔據着整個天空!他們居高臨下,俯瞰衆生,冰冷殺戮的氣息,無聲無息擴散開來!
衆人忽然有一種錯覺,彷彿突然陷身於陰冷沼澤之中,任何掙扎都只會讓他們離死亡更接近。
好厲害……
步思東兩眼失神,喃喃自語。
忽然,他瞳孔驟然一縮,身體一顫。
天空中,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殺!”
兩百人齊喝:“殺!”
佔據天空的殺意猶如雪崩般,轟然肆虐而下,無處不在冰冷氣息,就像一道道鋒利寒冷的刀鋒掠過的光芒,充斥着每一寸空間!步思東恍如置身於一片劍意森然林立之所,劍芒撕裂空氣的尖嘯,如同無數夜梟哭啼,讓他幾乎失去任何抵抗之心。
磅礴劍意如同勢不可擋的洪流,挾着寸裂雪崩的殺意,從天而降!
所有的修者在如此強悍的攻擊面前,臉色煞白,兩股戰戰!
沒有人敢有任何動作!
唯恐再微小的動作,都會引起對方的劍鋒所向。
習慣了個人之間戰鬥的修者們,第一次面對如此山崩海嘯般的戰陣攻擊,他們才駭然發現,以前他們所謂豐富戰鬥經驗,是多麼的可笑!個人的勇武,在如此強橫的攻擊面前,就像螞蟻一般渺小。
劍芒消失在遠方,傳來嫋嫋餘音,整個龜島周圍一片死寂。
麻凡心中很滿意剛纔一擊的效果,不過想到剛纔這幫傢伙居然個個都嚇得不敢動彈,而這樣的軟蛋以後就是自己的手下,他又有些不爽起來。
不過他臉上不動聲色,沉聲道:“奉大人之命,組建玄武營,對自己實力有自信者,可來一試。從今天起,直到戰時,龜島開放。各位,龜島規矩森嚴,好自爲之!”
挾剛纔那一劍餘威,沒有人敢吭聲。
麻凡也不多說,轉身便率隊進入龜島。
步思東很快從驚駭中回過神來,龜島開放?組建玄武營?他頓時回過味來,大喜過望,毫不猶豫朝龜島飛去。
他心中充滿無比信心,龜島的戰部,比傳說中更厲害更強大!
他不知道這樣的戰部能不能打敗魔軍,但他知道,這也許是雲海界最有可能打敗魔軍的戰部!
他心中亦生出無比的好奇,龜島,究竟是什麼樣子?
這一天,龜島開放的消息迅速傳遍雲海界,而麻凡一衆那一擊,更是被渲染得神鬼辟易。
嗤笑者依然嗤笑,跑路者依然抓緊時間跑路。
只有那存有一絲希望與鬥志者,日夜兼程拼命地朝龜島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