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文鐵散人讓自己的弟子薛雲光明正大地收購地陰珠,而自己則潛伏在暗中。
當他看到雲霞仙子手上有陰雷珠時,他就像被一道雷霆擊中。
陰珠的各種用途,散落於各門各派中,許多人都知道,可是絕對不會有多少人比文鐵散人知道得更清楚。文鐵散人在衆人眼中,來歷一直神秘得很,衆人只知道他出自一個名叫天煞門的小門派。然而,誰也不知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天煞門,卻是當年陰煞門分崩離析之後的一脈。
陰煞門在三千年前聲名顯赫的大派,門下弟子衆多,各種旁支亦不在少數。陰煞門在三千前那場與妖魔的大戰中全派覆滅,但這些旁支卻倖存下來。然而,沒有了陰珠,他們學自陰煞門的各種法訣也皆無用處,有些旁支便走向殞落消亡,而有些旁支卻主動吸取其他門派的法訣,頑強地生存下來。
文鐵散人所在的天煞門便是其中之一。
天煞門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門派,發展到他這一代,僅剩他一人。然而,文鐵散人天賦異稟,雖然門中的心法法訣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卻也被他修煉到金丹期。但是,他修煉到金丹期,也基本到頭,再難有所進益。
所以,當他看到雲霞仙子的陰雷珠時,心中狂喜可想而知。本門的心法出自何處,他一清二楚。本門記載最多,便是和陰珠相關的法門。這些陌生的心法口訣,比他如今所學,何止精妙百倍?只要他能尋得陰珠凝結法訣,他便有希望突破元嬰期。
對修者來說,修爲高低直接決定壽元長短。金丹期是第一個分水嶺,在這之前,壽元不會超過一百五十年。而一旦突破金丹期,便能擁有三百年的壽元。元嬰期修者則擁有五百年的壽元,返虛期的修者壽元能達到七百年,而大乘期修者,壽元最短也能有千年之久。
文鐵散人看上去和普通中年人無異,但已經兩百三十二歲,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所以當他得知竟然有人能夠凝結陰珠時,如何能不激動莫名?
雲霞仙子手上那顆陰珠的來歷很快便查得一清二楚,他便派薛雲明目張膽地去自由市場收購陰珠,自己潛伏在暗處,注意可疑人物。
陰珠的誘惑,莫說與雲霞等人撕破臉皮,就是拼掉性命,他也要咬牙上。
當左莫出現時,他心中雖然激動,但依然沉住氣。他清楚得很,陰珠的消息早就傳開,覬覦者衆多。他就像一隻老練的獵手,耐心地等待,能夠憑藉那些普通的心法突破金丹期,文鐵散人亦非泛泛之輩。
果然,場上的形勢很快就和他預計的如出一轍,衆人大打出手。
直到衆人打到最火熱的時機,他終於出手了!
藉助他最擅長的遁法,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左莫身後,當他的手搭上左莫肩膀的時候,饒是他老練狠辣,亦不免心情激盪!
文鐵散人亦有奇遇,他在凝脈期時,無意中得到一部土遁法訣,頗爲神妙。而他也憑藉這部土遁法訣,屢次逃脫大難。
他知道,自己得手了!
“找死!”黃袍道人最先發現文鐵散人,頓時尖聲厲叫。不顧與對方纏鬥,揚手打出一枚圓錐金梭。圓錐金梭一離手,頓時化作一道金光,嗚嗚聲大作。
銀衣男子亦冷哼兩聲,一蓬銀砂,星星點點,朝文鐵散人罩去。
而那根暗紅繩索仿若活物,靈巧一折,嗖地朝文鐵散人激射而去,有如利箭,發出破空厲響!
另一人也顯然大急,淡青色飛劍光芒猛漲,嗡地一聲輕鳴,朝文鐵散人斬去!
四位金丹期高手同時出手,聲勢之駭人,讓天地失色。
文鐵散人卻並不驚慌,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意,抓着左莫的肩膀,正欲發動逃命絕技土遁法訣,忽然臉色驟變,啊地一聲慘叫,抽身疾退!
只見他手手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縷暗紅色的火焰。
火焰並不大,幽幽地燃燒,然而就在這眨眼間,文鐵散人的右手手掌便已經成爲森森白骨。
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響徹東浮,文鐵散人瞳孔擴散,面容扭曲可怖,蜷縮成一團,在地上不停地翻滾。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一下驚住其他人。
左莫擡起頭,伸出右手,朝虛空輕輕一點,一縷暗紅色的火焰無聲地漂浮在他面前。
黃袍道人的圓錐金梭、銀衣男子的那蓬銀砂、那根暗紅繩索、散發耀眼青光的飛劍,齊齊朝那朵暗紅色火焰撲去,就像撲火的飛蛾。
四人臉色大變!
就在剛纔,他們感覺到自己的法寶、飛劍突然受到一股莫大的力量牽扯,朝那朵幽幽暗紅的火焰飛去。
在地上翻滾慘叫的文鐵散人讓衆人大爲震驚,黃袍道人臉色大變,連掐法訣,想收回那枚金梭,然而金梭只是晃動兩下,依然朝那縷火焰飛去。銀衣男子則聰明得多,二話不說,抽身疾退。使暗紅繩索的那位神秘高手反應亦是一等一,只見剛纔還有如利箭的繩索,速度一滯。
唯有那把散發耀眼青光的飛劍氣勢不減反增,劍意森然,充滿一去不返的決然。
金梭、銀砂,觸及到火焰,就好像泥牛入海,無聲無息消失在火焰之中。
祭使暗紅繩索的修者竭盡全力,終於止住繩索前進的勢頭,然而繩索的尖端卻還是觸碰到那縷火焰。
滋溜!
一串火星以驚人的速度沿着那根繩索向另一端躥去!
那名一直潛伏在暗處的修者大駭,再也顧不得自己這件法寶,鬆手疾退,轉身化作一道流光,慌忙逃離!
當那點火星燃到那根繩索的另一端,嘭,一聲火花輕響,暗紅色繩索,化作灰燼,消散在空中。
散發着凜烈劍意的青色飛劍準確斬中左莫胸前的那縷火焰,沒有任何阻礙,火焰被飛劍一斬爲二!然而就在此時,天空中怒目圓睜的那名修者突然噗地噴出一團鮮血,驚駭絕倫地返身疾退!
只見那把青光飛劍劍意全失,劍身寸寸斷裂,化作無數碎塊!
黃袍道人終於駭然失色,再也顧不得其他,落荒而逃。
突然的變故,自由市場明地暗地的修者們,全都驚駭當場。地上的翻滾的文鐵散人,已經成爲一堆灰燼,什麼也沒留下。短短一照面,五名金丹期高手,一死一傷三逃,這需要何等實力?
所有看向左莫的目光全都變了顏色,而所有覬覦陰珠的人,此時都不免慶幸,剛纔自己沒有出手。
偌大的自由市場鴉雀無聲,只有那一縷暗紅色火焰,在左莫胸前幽幽燃燒。
左莫伸出手指,那縷暗紅火焰化作一縷火線,鑽入他手指。
小環臉色蒼白,神情怔怔,呆立在原地,她大腦一片空白,連左莫的離開,她都完全不知道。直到不知過了多久,當她漸漸回過神來,看到小姐蒼白的臉,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撲入小姐懷中大哭起來。
就在此時,兩顆陰珠掉落在地上。
一主一僕,不禁呆住。
左莫飛快地向前飛,他的眸子黯淡無光,連嘴角的那抹刀鋒般笑容也似乎變得無力起來。他騰空離開,沒有一個人敢攔,也沒有一個人敢追……咦,不對……
他驀地停下來。
一身白衣的林謙出現在他身後。林謙此時迥異於左莫遇見時那般隨和無害,全身靈力鼓盪,仿若出鞘利劍,劍意四逸!他神色凝重,不敢有絲毫鬆懈,緊緊盯着面前他看不透的人。
左莫輕笑一聲:“呵呵,你膽子倒是大。”
聲音冰冷,雖然有笑聲,卻不帶一絲感情。如果左莫清醒,他一定可以聽到,這是蒲妖的聲音。可憐的左莫,在剛纔那般絕境中,蒲妖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白衣林謙姿勢不變,神色戒備,以便隨時可以發出最凌厲一擊,沉聲道:“前輩修爲驚人,爲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蒲妖盯着林謙,臉上笑意卻更加濃重:“小朋友,今天沒空和你玩,不過你放心,以後有機會見面。”他沒頭沒腦地丟下一句:“有意思!哈哈!”
話音未落,一縷火焰,從他腳下升起。
林謙先是一愣,隨即喝道:“前輩且慢!”
蒲妖眼中流露出譏諷之色,眨眼間,他憑空消失在原地。
林謙如釋重負,立在原地,此時才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後背已經溼透。自己有多久,沒有如此緊張過?
忽然,他神色一動,消失在風中。
林謙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批人,來到他們剛纔的位置,赫然是一羣臉戴面具的黑衣人。爲首的那人,忽然來到蒲妖剛纔所立的位置,用手摸了沒什麼異常的地面:“我們沒找錯!”
短短的話中,透出濃濃的喜悅,不過旋即懊惱道:“可惜,我們晚了一步!”
黑衣人羣頓時一陣輕微騷動,但沒有人說話。
“在下一直很好奇,各位在找什麼?”
淡淡的聲音落入這羣黑衣人耳中,卻不啻于晴天霹靂,所有人臉色劇變,刷地轉身。
白衣林謙擡起腳步,一步步朝他們逼近:“各位能告訴我,剛纔那位前輩,究竟是何人麼?”
他神色淡然,眉宇間,卻是劍意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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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感冒都慘烈無比啊!調整幾天,然後把前幾天的都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