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營銷網絡,我們也沒有必要採用傳統的經銷模式,會使用妖獸探測器的,大部分是中低階修真者,年紀都不大,他們是最熱衷嘗試新鮮事物的,我有一名同學,在斬月劍宗當營銷總監,他提到過斬月劍宗準備建立一個非常獨特的營銷和物流網絡,大家或許有機會合作。”
“總之,飛靈宗在傳統的法寶煉製和銷售圈子裡,佔有絕對優勢,那我們就要跳出這個圈子,把戰火燃燒到更大的戰場上!”
李耀連連點頭,又有些不解:
“斬月劍宗我知道,是五百強中非常著名的劍修宗派,專修飛劍之道,可是這飛劍和物流,貌似沒什麼關係啊?”
尚天菱神秘一笑:
“這是商業機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同一時間,大荒南部,山海派總部。
“啪!”
一隻拳頭,深深嵌入鐵木雕琢而成的辦公桌裡,留下一個清晰無比的拳印。
連帶着桌上的茶杯、文件、晶腦都跳了起來。
“飛靈宗,欺人太甚!”
上官嘉面紅耳赤,脖子上青筋畢露,雙目佈滿了血絲,狀若瘋魔。
上官嘉今年三十出頭,是山海派掌門,築基期初階的管理型修真者。
他這個掌門當得,實在有些憋屈。
兩年前,山海派的上一任掌門,他的父親上官羽衝擊結丹失敗,走火入魔,身受重傷,不再適合擔任掌門之位。
而山海派之中,又沒有級數更高的管理型修真者。
雖然在南方不少宗派中。已經開始流行“職業掌門人”,所謂的掌門,只負責門派的日常運營。可以高薪從外界聘請,甚至可以花大把錢。把其他宗派的掌門給挖過來。
不過,山海派還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宗派,掌門還是要從內部遴選。
上官家族是山海派的第一大股東,上官嘉又是上一任掌門之子,還是門派中級數最高的管理型修真者,得到了姜文博、關熊等元老的支持,就此當上了山海派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掌門。
上任之初,上官嘉也曾野心勃勃。銳意進取,希望將山海派打造成聯邦第一流的大型宗派。
豈料現實和理想的差距實在太大,他在大學裡學的那點兒管理經驗,完全是紙上談兵。
真的要運營一個大型宗派,各種雜務多如牛毛。
修真者雖然有各種生財手段,但日常花銷也是天文數字。
別的不說,就說宗派裡養着上百個退休修真者,每天的醫藥費就夠他頭痛了。
這上百名修真者,全都是在過去幾百年間,在大荒深處浴血廝殺。爲山海派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前輩,很多人都爲了山海派身受重傷,依靠各種價格昂貴的靈丹妙藥來維持。其中也包括他的父親上官羽,他不可能不管。
但修真者的生命力又特別強悍,特別能活,其中一些老前輩,已經活了兩百多歲,雖然缺胳膊斷腿,再也上不了戰場,但每天大量的天材地寶、靈丹妙藥服用下去,看樣子再活百八十年都沒什麼問題。
這百八十年裡。當然要靠山海派來供養,總不能把人家一腳踢出門外。那樣的話,誰還願意爲山海派玩命?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沒開始燒,就傳來噩耗,山海派第一高手關熊,在執行從軍方承包過來的巡邏任務時,身受重傷,實力大跌。
這個消息,就像一道雷電,差點沒把上官嘉直接劈傻了。
山海派是一個半武鬥宗派,兩條業務線,最主要的一條,就是依靠關熊帶領一幫戰鬥型修真者,承接聯邦政府的準軍事任務,或者去大荒深處獵殺妖獸,探測礦脈。
現在關熊身受重傷,等於直接把山海派的一條腿給打折——還是特別粗壯的那條腿。
不幸中的萬幸,因爲關熊的英勇行爲,得到了聯邦政府的表彰,不但接到了幾張大訂單,而且還獲得了一大筆低息貸款。
上官嘉一咬牙,就利用這筆貸款,引進了一條精密法寶流水線,試圖轉型。
豈料轉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山海派煉製出來的精密法寶,就四個字,傻大粗黑,很快就在市場上碰了個頭破血流。
正在進退不得之際,又遇上了妖獸探測器這個潛力十足的項目。
這一次山海派真的是拿出了全部家底,孤注一擲投入到妖獸探測器項目中去。
市場調研的結果十分令人滿意,而在李耀的監督下,對流水線進行改造之後,煉製出來的法寶質量也大有改善。
就在上官嘉以爲這一次山海派要時來運轉之際,斜刺裡殺出了飛靈宗這樣一頭龐然大物,非但要在市場上將山海派打垮,還想將山海派一口吞下!
上官嘉手裡這份文件,彷彿一團三昧真火,從他掌心一直燒到心裡。
上官嘉恨不得將文件直接撕碎。
冷靜半分鐘,勉強壓抑住憤怒的心情,咬牙切齒地看下去。
“又有三個城市的十二家經銷商,中止了和我們的合作?”
“還沒有找到新的晶眼供應商,飛星府倒是願意和我們合作,不過晶眼價格要提升30%?”
“這純粹是趁火打劫!”
“飛靈宗又一次提出了收購意向,條件越來越苛刻?”
上官嘉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只覺得鼻腔裡滿是硫磺的味道,胸膛中的火焰越燒越旺。
他是一名管理型修真者,生意場上,既講究和氣生財,又講究冷酷無情,無論什麼東西,只要價位合適,都可以拿出來做交易。
不過。上官嘉也是一名大荒人,骨子裡的性格,就像是戈壁灘上的胡楊一樣。固執,倔強。又乾又硬。
且不說山海派是傳承數百年的古老宗派,自有深入骨髓的歷史和榮譽。
也不說飛靈宗在商業競爭中,採用瞭如此卑劣的手段,咄咄逼人,甚至還在山海派內部安插商業間諜。
就說飛靈宗提出的併購條件,上官嘉就絕對不能答應。
在飛靈宗提出的併購協議中,飛靈宗要吞併的,只是山海派的全部資產。至於門人,還要經過飛靈宗的測試,才能決定是否可以留在新的“飛靈宗山海分舵”中。
可想而知,那些曾經爲山海派立下汗馬功勞的傷殘門人、退休門人,都是沒機會留下的。
大有可能在發出一份遣散費之後,就被掃地出門。
雖然上官嘉平日裡,對這些傷殘門人和退休門人也多有抱怨,認爲自己一上任就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但真要將他們一腳踢開,卻怎麼都做不到啊!
就算爲了這些傷殘門人和退休門人,他都要和鯊魚仇冠玉。糾纏到底!
上官嘉的犬齒,深深刺入嘴脣,繼續看下去。
“三家合作了幾十年的同盟宗派。全都拒絕了再給我們借款?這也難怪,如今的局面,誰還肯借錢給我們。”
“什麼!”
“又有三位股東,流露出了將股份轉讓給飛靈宗的意思?這!”
上官嘉就像是一條在菜籃子裡掙扎的魚,胸膛高高挺起,又頹然地凹陷下去,坐在辦公椅上,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秘書提示他:
“關長老和姜長老到了。”
如今山海派人心浮動,不少股東都同意被飛靈宗收購。畢竟再這樣硬扛下去,很有可能就是破產的局面。
唯有關熊和姜文博是最死硬的“反併購派”。亦是上官嘉最信任的長輩。
“趕快有請!”
上官嘉整理衣冠,收拾情緒,將兩名長老請了進來。
兩人眼底掩飾不住的喜色,卻是令上官嘉微微一愣。
“啪!”
關熊隨時打出了一道滅音符,在周圍施加了一道禁制,令外界無法聽到禁制之內的聲音。
“啪!”
姜文博也隨手打出一道靈符,一道黃光閃過,逐一掃描禁制內的一切事物,確保沒有竊聽類法寶。
兩人鄭重其事的模樣,令上官嘉暗暗驚訝,不由問道:
“兩位長老,事情有什麼變化?”
姜文博和關熊對視一眼,微笑道:
“掌門,不知道您是否聽說過妖刀彭海這個人物?”
上官嘉點頭:
“妖刀彭海,我當然知道,他是聯邦最年輕的築基巔峰高手,去年又在大荒深處連續獵殺了兩頭強大妖獸,一時轟動整個修真界,據說極有可能成爲聯邦最年輕的金丹強者!”
“他曾經是赤霄派開拓新商路的主管,在他的主持下,赤霄派前幾年發展得極快,兩年內,在五百強榜單中,綜合實力就提升了七十多位。”
“不過聽說,他爲了結丹,已經退出赤霄派,成爲一名散修。”
“你們忽然提到妖刀彭海,是什麼意思?”
關熊咧嘴一笑,道:
“掌門,您說的都不錯,不過妖刀彭海還有一個身份,他是李耀的師兄。”
上官嘉眼前一亮,旋即又黯淡下來,道:
“我知道了,彭海和李耀,都是大荒戰院的學生,自然是師兄弟關係,不過大荒戰院哪一年的學生,都有成千上萬,他們之間差了十幾屆,要拉上這個關係,恐怕很難。”
姜文博搖頭道:
“掌門,您有所不知,李耀和彭海並非大荒戰院的同學這麼簡單,他們兩個都來自浮戈城,有同一個啓蒙恩師,是最親近的師兄弟關係!”
“什麼!”
上官嘉一下子站了起來,心跳瞬間加速。
修真者,對於啓蒙恩師看得極重。
不管今後擁有多少個老師,這啓蒙恩師只有一個。
這樣的師兄弟關係,非同一般。
姜文博繼續道:
“現在李耀拉上了妖刀彭海的關係,有意入股山海派,投資妖獸探測器項目,不止資金,彭海在聯邦南方一帶,還有很強的人脈和營銷網絡,掌門,您看?”
上官嘉用力揉搓了一把面孔,儘量冷靜道:
“妖刀彭海,是想入主山海派?”
姜文博搖了搖頭,道:
“不是的,妖刀彭海對山海派的控股權,沒有什麼興趣,也不準備干涉山海派的日常運營,人家說的很直接,第一,看在師弟李耀的面子上,幫山海派一把;第二,他對妖獸探測器這個項目,也非常看好,想要和咱們一起,把這個蛋糕做大!”
上官嘉苦笑一聲,也知道自己想多了。
山海派本身就是二流宗派,現在又面臨困境,就是一隻燙手山芋。
妖刀彭海就算想控股一個宗派,也沒必要選擇山海派。
“好!”
上官嘉重重一砸桌子,“只要能和飛靈宗鬥上一鬥,什麼都可以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