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友如何稱呼?”日光劍緩緩飛行,袁行運出護體氣罩,遮掩了許曉冬的醜態,同時避免走漏風聲。
“許曉冬。”回話的人心不甘,情不願,使勁扭動一下身體,可惜無濟於事,隨即轉過頭,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先收了這張網吧,我發誓,一定帶你見我師父!”
“許道友莫急。”袁行微微一笑,聲音平和,“見到你師父後,自然會放了你。”
許曉冬見哀求無用,當下一挺腰桿,惡狠狠道:“你等着,到了米湖陵後,我叫師父好好收拾你。”
“許道友還是專心引路吧。”袁行面容一正,“否則,現在就讓你死無全屍。”
“哼!”許曉冬扭過頭去,聲音卻中氣不足,暗自沉吟不已,片刻後,突然叫道:“不對,見我師父纔是你的目的,你有何企圖?”
“當然,順便找你師父瞭解一下孫小二的信息。”袁行面目表情,信口胡扯,“沈依依回去後,定然會將你的流氓行徑告訴孫小二,你如今處境堪憂,不過在你師父面前,我自然會替你說好話的。”言罷,日光劍提速而行。
“我和師父的關係好得很,還輪不到你插嘴!”
許曉冬口中雖這麼說,心裡卻信以爲真,在他看來,袁行對沈依依心儀已久,而沈依依被孫小二收爲小妾,使得袁行懷恨在心,想找他師父調查孫小二。想到這裡,他暗自得意,沾沾自喜,還不忘回頭調侃了一句:“孫長老風流瀟灑,真是我輩楷模啊!”
袁行懶得理他,直接收了氣罩。
重見天日的許曉冬反而心頭一慌,緊張地四處張望,見附近沒有出現同門弟子後,暗鬆口氣,連忙改口:“我錯了,我錯了。孫小二奪人所好,卑鄙無恥,下流齷蹉……”
“這就是米湖吧?”
連雲山脈一處無名丘陵所在,袁行當空而立,指着下方一汪湖泊問,湖泊僅有數畝大小,水面微風輕移,煙雲浮動。
“閣下眼光獨到,本公子深感佩服!”重獲自由的許曉冬腳踩圓盤,身體一陣扭動,此時聞言,居然雙手一拱,面含譏色的稱讚道。
袁行面色平靜,心裡暗道:“難道是高級幻陣?那真正的米湖在哪?”
許曉冬見袁行不動聲色,覺得無趣,當即神識一動,一張符籙從儲物袋一飛而出,停在空中,繼而指訣一掐,一道黃芒射向符籙,符籙骨碌碌旋轉起來,從中發出一道藍光,射向湖面,轉眼間湖面中心處猶如煮沸,蕩起層層漣漪,並迅速往周圍排開。
許曉冬滿意一笑,收回符籙,轉頭望了袁行一眼,底氣十足地戲謔道:“我師父就在米湖下面游泳,不怕死的話,就跟進來啊!”
隨後,他驅動圓盤,飛入湖中心,消失不見。
袁行自然緊跟其後,同時悄悄取出一枚淡綠色玉佩,掛在腰間。
幻陣內盛木蒼翠,掩映着一座世俗中的四合院,兩人落地後,各自收起飛行器,袁行舉目一望,只見正門門匾上書“米湖院”三字。
不知爲何,許曉冬略一停頓,伸手摸摸下頜,竟然好心提醒了一句:“我師父脾氣可不大好,待會記得規矩點。”
走到正門前,許曉冬單手掐訣,一點而出,一道黃芒擊向門上的一道法紋處,門上一陣藍光閃爍後,自行打開。兩人上階而入,許曉冬再次掐訣,將木門關閉。穿過一條青石鋪就的過道,兩人走到院落所在,但讓袁行詫異的是,院落中居然是一口半畝大小的水池,池中荷葉田田,錦鯉穿波,好不悠閒。
袁行見到水池,心中恍然,敢情這就是米湖了,不過面上不露絲毫異色,微微打量了下院內佈局。水池左右兩側各有一座廂房,正對大門處的,卻是一條筆直走廊,一名女子閒情如畫,口哼方言小曲,在廊上懸鉤垂釣。女子身着長袖白裙,一副姣好面容,赫然只有二十出頭的模樣,手中竹製魚竿碧綠異常,上面見得到脆嫩竹葉。
此時她擡起一雙秀目,隔池淡淡瞥了許曉冬一眼,鼻孔中輕哼一聲。
而許曉冬聽得這一哼聲,身體卻不由自主地一抖,隨即一臉苦笑,朝袁行傳音道:“她就是我師父,韓落雪!”見袁行微微點頭後,他腳步輕移,從右廂房過道小心翼翼地邁向走廊,袁行面無表情地跟在後面。
許曉冬在韓落雪面前一丈處停了下來,露出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似乎對韓落雪恐懼之極,結結巴巴地稱呼一聲:“師……師父。”
“怎麼,你很怕我嗎?”韓落雪輕輕擱下魚竿,優雅地站了起來,回首凝眸間,隨意瞟了許曉冬一眼,顧盼生姿。她伸出一根青蔥玉指,朝許曉冬緩緩勾了勾,口吐黃鸝之音:“過來,走近一點!”
拜師五年有餘,許曉冬每次面對韓落雪的挑逗,都心癢難耐,無法自拔,此時直勾勾地望着她,唾沫直嚥,一如既往。不過,他腳下卻不爲所動,彷彿一靠近韓落雪,從此就將萬劫不復,同時擠出一個似哭非哭的笑容,堅定地搖了搖頭。
韓落雪伸出秀手,撩撥鬢角柔順發絲,俏臉上嫣然一笑,猶如百花盛放,招蜂引蝶:“過來,晚上就不折磨你!”
許曉冬腳步躊躇,舉棋不定:“師父……您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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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聲鼻音,嬌媚無力,卻入骨三分。
許曉冬再次暗嚥唾沫,終於舉步上前,同時低眉垂目,琢磨起解釋的措詞。待到近前,他擡起頭,見韓落雪一臉和煦淺笑,頓時所有的潛藏懼意煙消雲散:“落雪師父!”
“啪-----”韓落雪突然怒目相向,一記耳光,劈頭蓋臉地扇來。她早年行走江湖,曾練過幾手,勉強算得上技擊武者,這一巴掌的力道着實不輕,摑得許曉冬半邊臉頰紅如櫻桃,整個人連連後退,最後一屁股跌坐於地。
滿腹委屈的許曉冬,一面手撫生疼的臉頰,一面口齒不清地道:“師父……我……我……”
“你這個廢物!一肚子花花腸子也就罷了,還敢調戲孫小二的女人!那個色鬼視妾如命,已經發來了傳信符,你要老孃怎麼辦?”
韓落雪手指許曉冬,大發雷霆,一如岩漿噴涌,滾滾不絕,要焚盡萬物,淹沒一切,態度之強勢,所謂世間凌夫悍婦,莫過於此。
隨即,不待許曉冬反駁,她的目光越過他,投向一直正身而立的袁行,同時一股凝元中期的無形威壓,勃然而發,直接碾壓過去,清冷出聲:“老孃的家醜,你看夠了沒有?是否覺得津津有味?”
袁行原本旁觀一切,心裡對韓落雪的變化無常暗暗驚訝,此時陡然遭受逼迫,開光訣沿左右兩脈自行運轉,堪堪抵住韓落雪淫威。
而幾乎忘了袁行存在的許曉冬,見師父終於轉移視線,對袁行發飆,不由死灰復燃的雙目一亮,當即手指袁行,要揭穿他的行徑:“師父……他……他……”隨後見袁行強運真氣,臉上青光一陣閃爍,露出一張自己似曾相識的臉龐,又目瞪口呆,半晌纔回過神來,盯着袁行,想要記起他的身份:“你……你……”
恢復本身面容的袁行,不理會膛目結舌的許曉冬,艱難地躬身作揖:“霧隱宗制符弟子袁行,見過師孃!”
韓落雪乍一聞言,面色一動,不過威壓依然牢牢鎖定袁行,肅然問:“爲何叫我師孃?給老孃講個明白!”隨即見到袁行腰間的那枚玉佩,花容瞬間失色,她右手一探而出,掌心藍光閃爍,將那枚玉佩當空攝取過來。
韓落雪仔細觀察了玉佩一眼,目中閃過一絲恍惚之色,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竟然緩聲問:“這枚玉佩怎麼會在你手中?”
袁行邊苦苦抵抗威壓,邊擲地有聲道:“此乃家師劉千崖之物!”
“她果然還沒死!”韓落雪聞言,這才收回威壓,並將玉佩收入自己儲物袋,舉步而行,“跟老孃過來,有事問你。”
“是。”周身變得輕鬆的袁行恭敬應了一聲,跟在韓落雪身後。
依然坐於廊道上的許曉冬,望着韓落雪袁行兩人的背影,臉上驚魂未定,隨即眼珠子頻頻轉動,不知在思量什麼。良久後,他長笑一聲,站了起來,雙手來回掃着屁股,狀若瘋癲。
“哈哈,沒錯,就是這樣!真是天助我也!”
米糊院,一間廂房中。
一張靠背玉椅的椅座上鋪有雪白的帶毛獸皮,韓落雪坐在上面,一言不發,玩味的目光打量着袁行,嘴角時而帶着迷人淺笑。
袁行恭敬地站在她身前半丈處,微微垂首,面色平靜,但心裡卻在暗暗沉吟,韓落雪自從進門後,便一直保持着這種狀態,也不知是何用意?
足足一炷香的工夫後,韓落雪才含笑出聲:“呵呵,小夥子的定力不耐嘛,比許曉冬那個廢物強太多了。一提起許曉冬,老孃就來氣,遲早將他趕出米湖陵!”
袁行依然沒有出聲,不過麼心裡卻突然一動。
韓落雪單手掐訣,一道細微藍芒激射而出,沒入門上的法紋中,木門藍光一閃,頓時向內打開。與此同時,躲在門外偷聽的許曉冬撲到於地,發出“哎呦”一聲驚叫,接着就要手忙腳亂地爬起來。
“給老孃趴在那裡!”韓落雪一聲清喝,見許曉冬不敢動彈,又問:“爲何鬼鬼祟祟地躲在門外,想偷聽嗎?”
許曉冬急忙辯解:“不是的,師父,我……我……”
韓落雪猛然站起,幾步跨到許曉冬身後,就着他的臀部,狠狠一腳踢出,“給老孃滾回去修煉,整日就會惹麻煩。”
許曉冬如蹴鞠般,果然在空中滾了兩圈,隨後重重砸在過道上,叫出一聲“哎呦喂”,直接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