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層上出現的修士共有八名,散修、族修、門修齊聚,此時他們已知黃麻洞被蝠妖霸佔,不敢輕易進入,恰逢巖下有人酣鬥,索性移步觀看,不過僅是觀戰而已,在巖下勝負未分前,他們誰也不會率先出手,彼此之間還相互提防。
高瘦佛修眉頭微皺,巖上修士只會越聚越多,自己兩人就算擊殺對手,得到諸多儲物袋,也勢必遭到圍攻,當下單手一探,一柄團扇出現在手中,玉質扇柄,扇面由妖禽羽翎製成,真氣一運,團扇猛然朝前一扇,一股狂風憑空而起,呼嘯而出。
前方雲霧被狂風一卷,頓時翻滾散開,消失不見,露出斗羅七殺劍組成的柱形防禦網,但劍網內的情形,無論神識,還是肉眼,都難以看清。
“諸位道友,此人身懷十數個儲物袋,大可羣起圍攻,保證每人都有收穫!”
高瘦佛修面朝巖上,朗朗出聲,振振有詞,隨後手臂一擡一擺,狠狠扇動手中團扇,一股狂風再次席捲而出。此時罷手,讓他如何甘心,何況白色舍利依然被藍極冰焰裹住,無法從中破出。
“不錯,此獠心性歹毒,圖謀不軌,剛剛還加害了一名上行谷弟子,身上至少有五十個儲物袋!本佛爺以摩迦寺的名義保證,我們師兄弟事後一件寶物都不取,只想除去此獠,還辛國修真界朗朗乾坤!”
矮胖佛修聞言,雙目一亮,立即出聲附和,同時雙手往儲物袋口一靠,一雙獸皮手套瞬間飛出,並套向雙手,隨後他雙手一捏,一上一下朝前一揮,兩道藍色拳影當空閃爍而出,紛紛擊向袁行,每個拳影都有南瓜大小。
噌噌噌!
狂風儘管聲勢浩大,地面飛沙走石,但一撲向劍網,就被無形劍氣所擋,最後往兩邊卷出,吹向山岩和灌木叢,根本對袁行奈何不得,環形劍網罡氣飈射,密不透風。
巖上修士對矮胖佛修的保證呲之以鼻,但目光卻迅速掃向銀色劍網,或半信半疑,或蠢蠢欲動,或神色貪婪,一名叢崢崗的流浪者甚至準備縱身而起。
“我們散修處境艱難,在下無非搶先一步,摘取一朵烈焰花,兩位佛爺何必如此心狠,非要趕盡殺絕!”
此時,一道驚慌的聲音從劍網傳出,那名流浪者眉頭微皺,立即頓住身形,其餘修士紛紛疑惑不定。
袁行一念完最後一式咒語,緊急出聲,隨即渾身煞氣畢露,一口鮮血噴出,灑向褐色木牌,同時再掐一訣,頭頂三柄銀劍驀然停止旋轉,當空飛出,將從正面襲來的一道藍色拳影,刺得潰散消失。
而木牌表面強烈黃光一閃,一聲響亮龍吟聲震九霄,一條搖頭擺尾的黃色蛟龍騰空而起,另一道藍色拳影一擊在蛟鱗上,瞬間散爲點點藍色靈光,紛紛閃滅。
“封獸符!”
“五級黃蛟!”
望而生畏的黃蛟只冷冷掃了巖上一眼,八名修士頓時恐懼不安,驚呼出聲,那名流浪者在惶恐的同時,也暗自慶幸不已。
“走!”
同樣大驚失色的高瘦佛修顧不得舍利,匆忙收起團扇,直接轉身,縱躍而出,竄進灌木叢,心驚膽戰的矮胖佛修,則沿溪狂逃。
“殺!”
隨着袁行一道心念,黃蛟身軀一擺,大口一張,吐出兩團丈許大小的紫色雲霞,但云霞方一出現就憑空消失,下一刻,兩名佛修頭頂虛空紫光一閃,一團雲霞突然出現,猛然往下一罩,瞬間將佛修裹在裡面。
兩團雲霞中的紫色逐漸消失,片刻後,雲霞變成純白色,僅有半丈大小,與普通雲霧沒有絲毫差異,被風一吹而散,兩具完整無缺的屍體,分別躺於灌木叢和溪畔。
高瘦佛修殞命後,空中舍利頓時變成褐色木牌,袁行神識連動,藍極冰焰同樣還原爲獸皮符籙,連同木牌一起飛回儲物袋。有黃蛟當空震懾,巖上八名修士儘管目光火熱,但無人敢輕舉妄動。
收回斗羅七殺劍,袁行心念一動,封獸牌上血光一閃,黃蛟不甘地吟叫一聲,被扯入其中,隨後封獸牌飛進儲物袋,清影手鍊表面白光一閃,他的身影突然消失。
此時,巖上八名修士再無顧忌,紛紛一躍而下,四名縱向高瘦佛修的屍體,相互攻擊,搶奪寶物,另外四名修士,一奔到矮胖佛修的屍體前,卻發現對方腰間的儲物袋和那雙手套已不見蹤影。
“被他取走了!”
一名上行谷老者面無表情地開口,同時神識四處查探,卻一無所獲,他正是接到同門傳訊趕來的,是以始終相信袁行擊殺了自己師弟。
“他在那裡!”
一名問劍峰男子突然手指前方,其餘三名修士紛紛望去,只見溪澗右側的樹林前,一名白袍男子突然閃現而出,背對着他們,連連掐訣。
“狡詐之徒,以爲這樣,就能面不露相嗎?”
上行谷老者直接彈身上前,兩名道門弟子緊隨其後,另外一名家族修士略一猶豫,卻原地不動,隨後不死心地在屍體上一搜,居然從高瘦佛修懷中掏出了兩個儲物袋,頓時喜出望外,偷偷收起,連忙縱身離開。
三名道門弟子剛越過溪澗,前面白袍男子體表青光一晃,突然閃入樹幹,瞬間消失,一柄黃色直刀隨後擊在樹幹處,刀身盡皆沒入其中,但樹幹周圍,除了被震落的枯葉和絲絲風聲,沒有其它動靜。
“哼,算你命大!”
上行谷老者面目陰沉,神識一動,那柄直刀從樹幹脫出,當空劃過一條弧線,直接擊向另外兩名道門弟子。
袁行剛纔祭出封獸符,再度消耗三成真氣,直到消滅兩名佛修時,丹田真氣已不足一半,是以果然逃走。
一處開闊平地上,長滿尺長雜草和嬌豔野花,姚爭正和一名少婦激戰。
少婦有引氣十層修爲,身着黑色勁裝,肌膚細膩,白裡透紅,但左眼血肉模糊,似乎被利器射瞎,左肩還有一道血痕,身前漂浮着一塊石質圓盤,徐徐旋轉,腳下地面一片狼藉,四處散落着銀質碎片。
姚爭面色泛白,一隻右手齊肩而斷,身前地面同樣有玉質碎片,姚爭右側不遠處,躺着一具近乎於赤裸的屍體,彷彿被烈火焚燒過,面部焦黑,體無完膚,身體被一些灰燼覆蓋,右手腕套着鐵製袖箭筒,屍體右邊有一小堆修真物品,左邊還有一件雙頭鏈刀,串聯雙刀的精鋼鐵鏈,足有三丈長。
空中,八柄銀色月牙刃和三個烏黑圓環纏鬥不休,月牙刃來回旋飛,上下交錯,從各個角度切割而出,連連攻擊,烏黑圓環急速旋轉,或撞或套,苦苦抵擋,上面佈滿一道道切痕,似乎隨時都會破裂,“叮叮噹噹”聲不絕於耳。
此時,少婦面色猙獰,配合左眼傷跡,顯得陰森恐怖,恨恨出聲:“小雜種,真氣快耗盡了吧?我儲物袋裡還有三顆雷珠,但豈能容你輕易斷氣?不將你一身嫩肉千刀萬剮,都難消我心頭之恨!”
“哼!”姚爭目光陰冷,聲音沙啞,“我就算自盡,都不會讓你得手,你現在這副模樣,即使僥倖走出藥園,也只能苟活於世。可恨啊,我在辛家隱忍數年,都殺不了你這賤人!”
突然,東面林中的一棵樹幹處青光一閃,袁行從中遁出,目光一掃,不由眉頭微皺,隨後就想閃進樹林離開。
不料,姚爭突然嘶聲喊道:“辛囚花,他就是殺害辛若谷的兇手!”
辛囚花的兒子確實是袁行所殺,但當時袁行易過容,並沒有被在場的姚爭識破,此時姚爭如此大喊,無非是希望兩人能夠廝殺,讓辛囚花抵命,爲自己父親報仇。
“什麼?給我兒子納命來!”
辛若谷的那塊同命連魂配已被袁行所毀,少婦自然不知道袁行是兇手,但她一向溺愛兒子,這些年一直追查不斷,此時乍一聞言,不由渾身一顫,隨後也不管姚爭所言是否屬實,撕心裂肺地吼一聲,直接出手。
只見她神識一動,一顆灰色珠子從儲物袋一飛而出,灰珠有蘋果大小,表面銘滿複雜符紋,瞬間就飛到袁行頭頂,疾速旋轉。
感受到灰珠的危險氣息,袁行薄脣微抿,腳下一動,瞬間閃到十丈外,豈料灰珠同樣飛到十丈外,依然漂浮在頭頂,隨後他連連踏步,頻頻變換方位,但無論如何閃避,灰珠始終緊追而上,停於頭頂。
袁行手腕白光一閃,突然消失不見,同時瞬步一踏,再次出現在十丈外,此時,灰珠終於原空不動,只徐徐旋轉。
“殺!”
少婦神識一掃,同樣搜尋不到袁行蹤跡,不禁大喝一聲,同時一道灰色閃電,從灰珠中劈出,瞬間擊向地面,而灰珠卻消失不見。
呲啦!
地面頓時被轟出一個丈許方圓的大坑,裡面焦黑一片。
袁行長舒一口氣,目中厲色一閃,雙手一探,取出數十張中等攻擊符籙,盡數射出,只聞一陣破空聲連綿響起,少婦和姚爭兩人,先是被射得身體千瘡百孔,猶如蜂巢,隨即在熊熊火光中化爲灰燼。
袁行現形而出,目中有些疲憊,神識一探,將地面所有寶物盡皆收入囊中。
突然,那個焦黑大坑中,黃光一閃,現出一個人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