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暫且相信道友所言。”袁行的聲音逐漸變得凌厲,“但道友剛剛如此戒備,是要我發下什麼誓言嗎?”
“我的儲物袋中,有一張元神契約,道友只要再契約上留下印記即可。元神契約對於修士的約束力,比引魔血咒更具威力,一旦修士有違誓言,馬上就會魂飛魄散。”重生牌當空一轉,“柳道友若不肯簽下契約的話,我想這位李道友想必十分願意合作。”
“司徒劍所言不假,元神契約乃是上古巫道的一種手段,當年我的道侶就曾訂過一次。”聽到鍾織穎傳音,袁行冷笑,在重生牌飛出時,他已用神識重新封住司徒劍的儲物袋口,“你的元神契約在我身上,李道友即使和你合作,也無法簽訂契約。”
“柳道友若是如此,我只要李道友發個誓言即可。”司徒劍聲音陰沉。
司徒劍所言,讓袁行和李缸的關係重新變得微妙起來,剛剛一直沉默不語的李缸,當下眯眼問:“不知道友是?”
司徒劍道:“在下司徒劍,曾經是司徒晴空的獨子。”
“什麼?你就是司徒劍!你百年前不是……”李缸聞言,瞳孔猛然一張,隨即平靜下來,望向袁行,“柳道友,同爲混入藥王宗的修士,你的準備比在下豐富多了,居然連司徒道友的元神都能得到。你還是答應了吧,爲今之計,只有儘快離開此處。至於司徒道友所提之事,出去之後再看情況了。”
袁行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儲物袋,掛在腰間,隨即神識一動,一張獸皮從中一飛而出,此獸皮通體褐色,上面銘有一頭面目模糊不清的灰色鬼影,隨後問:“是這張嗎?不知要如何操作?”
“不錯,這張正是元神契約。”司徒劍的聲音終於有了喜意,“道友只要噴出一口血霧,再混合真元,念出一段誓言即可。”
“柳雲在此起誓,今日若能從司徒劍指點的傳送陣,離開飄渺聖園,我就將司徒劍的元神,交給拈花嫂!”
袁行隨口噴出一片血霧,隨即口中青光閃爍,念出誓言,那片血霧紛紛融入獸皮中,被模糊鬼影吸收,鬼影連連閃爍出暗紅色光芒,直到血霧蕩然無存,暗紅色光芒才一閃而逝,鬼影重新還原爲灰色。
袁行的元神沒有任何不適,當下將獸皮收入儲物袋,開口道:“司徒道友,那個傳送陣的入口在哪?”
“見到那株不知名的巨樹了嗎?入口就在樹洞中。”
司徒劍說完,重生牌一飛而出,停在一株巨樹的樹幹前。所謂巨樹長在藥園的中心位置,高不過兩丈,但主幹需要三人合抱,表面長滿類似鬆皮一樣的紋路,枝幹稀少,上面生有四十九枚橢圓形葉子,這些葉子顏色不一,但若仔細查看,會發現居然是五行之色。
“柳道友,你要發擊出五道雷電,擊在樹幹上,然後將那些葉子親手摘下,傳送陣的入口才會出現。”
“五道雷電?”袁行眉頭微皺,望向李缸,“李道友,你的天雷珠還有多少?我只有一張金雷符,能夠發出一道雷電。”
李缸微微一笑:“我正好有四顆追魂天雷珠。”
“那我們一起出手!”
袁行張口一吐,一張金色的獸皮符籙,從中一飛而出,接着雙手連連掐訣,口唸咒語,符籙表面金光閃爍,隨後一道金色雷電從符籙中一射而出,正面擊向樹幹。
李缸神識一動,四顆天雷珠從儲物袋逐一飛出,並化爲四道金色閃電,同時擊出,五聲刺啦,連續響起,雷電在樹幹上擊出五個焦黑窟窿。
接下來,袁行和李缸各自運出靈翅,飛到巨樹的枝幹處,伸手摘下葉子,每一枚摘下的葉子驟然化爲一道與葉子同顏色的流光,當空弧飛而下,閃入樹幹上的窟窿中,消失不見。
四十九枚葉子摘完後,樹幹上五處窟窿頓時散發出五股不同顏色的光霞,並逐漸形成光團漩渦,徐徐流轉不定。
“接下來你們只要踏入光團漩渦中,就能出現那個傳送室中。柳道友,你快收回神識,讓我進入儲物袋。”待袁行收回封住儲物袋口的神識,重生牌馬上飛入其中。
袁行和李缸互視一眼,先後跨入五色漩渦中,轉眼消失不見,隨後五色光團漩渦一閃而逝,樹幹上的五處窟窿恢復如初,而枝幹上居然詭異的重新長出四十九枚各色葉子。
幾乎與此同時,兩名藥王宗長老,終於從飄渺居的傳送陣出現,一名是華髮蒼顏的結丹後期老嫗,一名肌膚粗糙,結丹中期修爲的黃袍中年。
兩人剛走到廳堂,蔚浩沙就當先出聲:“馬師姐,你們怎麼纔來?快來幫我殺了白浪,另外有四名修士已經進入藥園中。”
“哼,你還有臉叫人幫忙?”老嫗冷聲苛責,“知道有人闖入飄渺藥園,也不向總堂回報,就私自帶人行動。若非徐指濤見到情況有變,及時上報總堂,老身還不知道此事。倘若藥園中丟失了什麼重要靈藥,老身看你如何向司徒老祖交待?你這剛愎自用的性子,都幾百年了,還改不了。”
“馬師姐,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快來幫忙!”蔚浩沙一面連連強攻,一面陰沉出聲,“事後我自會想老祖負荊請罪。”
“方師弟,你去幫忙吧。老身親自入陣,會會那些採藥賊,看看他們是否有三頭六臂,敢在飄渺聖園撒野?”
老嫗說完,儲物袋中飛出一杆陣旗,隨着法訣一掐,陣旗發出一層五層光罩,籠住老嫗體表,隨後老嫗腳下一動,一步跨入五色光罩,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名黃袍中年則一飛而起,與蔚浩沙一同圍攻白浪。
老嫗一進入藥園,目光一掃,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隨即單手一掐訣,點向眉心,眉心陡然裂開一條寸長細縫,並露出一道豎眼,一道金光從中激射而出,往藥園中來回掃射,片刻後,豎眼消失不見。
“所有成熟靈藥,被採摘一空,連虛塵蝶都被人抓走,而天元樹的葉子是新長出來的,說明對方已從那個傳送陣離開,到底是什麼人,居然知道那處傳送陣的所在?”
老嫗神色相當陰沉,走到巨樹前,五指一探,五道金色閃電從指尖激射而出,瞬間沒入樹幹中,擊出五個窟窿,隨後一飛而起,開始採摘樹葉。片刻後,一層無色的光團漩渦重新出現在樹幹上,她腳下一跨,頓時消失。
袁行和李缸出現在一處數丈大小,四面封閉的石室中,地面只有一座傳送臺,司徒劍介紹道:“這個傳送陣乃是隻能出不能進的單向傳送陣,藥王宗在另外一個隱秘地點,還設有另外一座只能進不能出的單向傳送陣。呵呵,這些信息還是司徒晴空在我兒時偷偷告訴我的,連我娘都不知道,若非後來發生那件事……”
此時,袁行見到有其他藥王宗修士出現在飄渺居,沒有心思聽司徒劍回憶往事,當即面色肅然地輕喝一聲:“我們快走!”
李缸也知道事態嚴重,頓時和袁行站在傳送臺上,袁行神識一催,五塊靈石飛出儲物袋,自行填入傳送臺邊緣的凹槽中,法訣一掐,一個光罩閃現而出,緊接着轟鳴一聲,兩人身影蕩然無存。
他們前腳剛剛離開,一名體表煞氣瀰漫的老嫗,就出現在石室中。
東陽山脈七座主峰上方,焚燒着一層數十丈厚的熊熊火海,火海顯然溫度奇高,將附近虛空燒得吱吱作響,且翻滾不休,猶如岩漿奔涌。
整片火海上方的上百丈高空,陰雲密佈,一股寒風呼嘯不絕,一條條十幾丈長的冰蛟從陰雲中閃現而出,搖頭擺尾,俯衝而下,一衝進入火海,整條冰蛟就爆裂而開,化爲一股寒潮,席捲而出,氣勢洶洶。
火海頓時熄滅一大片,但更多的火焰熄滅之處噴薄而出,如同火山爆發,發出驚天動地的鬨然巨響,聲勢浩大驚人。
兩個大陣,一攻一防,似乎正在僵持。
陰雲之上,一艘體型龐大,樓船模樣的靈舟當空停止,船頭甲板上站着一百多名形形色色的修士,這些修士最低修爲都是結丹初期。爲首的是三名塑嬰修士和一名結丹後期的紅衣美婦。
此時,紅衣美婦蹙眉道:“若妾身所料不差,此陣就是藥王宗典籍記載的慾火無生大陣,傳聞就算是大修士闖入陣中,也要爲之隕落。”
一名長髯老者聞言,不由輕哼一聲,面露不悅之色。
紅衣美婦趕緊含笑賠禮:“大真人,妾身口無遮攔,還望恕罪!”
一旁的侏儒老者正要出聲,突然間,數裡外的千丈高空傳來一聲轟隆聲,兩道人影憑空閃現而出,正是袁行和李缸,而他們出現的方位,正處於無華谷的上空。
紅衣美婦聞聲,神識一探,馬上沉吟起來,她知道飄渺聖園的大概位置,而那兩人的突然出現,想必就與飄渺聖園有關,思路一理後,驟然閃現出強烈殺機:“是他們!”
侏儒老者顯然也發現了袁行和李缸,轉而問:“他們是誰?”
“妾身之子當年犯下的那件彌天大錯,就是被他們唆使,以前司徒老賊一直護着他們,如今遇見,妾身正好將他們碎屍萬段!陸長老,他們可能會分開跑路,我們追!”
紅衣美婦冷冷說完,背後浮現出一對湛藍翅膀,接着翅膀猛烈一扇,她就在船頭消失不見,轉眼出現在半里之外。
與此同時,人羣中一名結丹中期修爲的白袍中年,同樣腳踏一團白雲的緊追而出。
侏儒老者聞言,雖然心裡還有一絲疑惑,但也沒有其它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