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洞中,韓落雪前往五臺峰處理分舵事務,袁行和林可可坐在寢室內。
袁行柔聲問:“爹怎樣?”
林可可幽幽道:“小芳傳訊,爹因爲思念孃的緣故,身子骨日漸衰弱。”
袁行眉頭微皺,暗中傳出心念:“前輩,如今我已結丹,您就實話實說吧,距離您的元神消散之期,到底還有幾年?”
“你個臭小子!”鍾織穎惱怒地大罵一聲,“這些年我的元神雖然有所恢復,但最長不不會超過五十年。”
“呵呵,原來還有如此長的緩衝時間。”袁行的眉頭一展而開,“可兒,雲老祖說的不錯,我們目前應當儘快鞏固修爲,和祭煉化物神通,再回林府,陪伴爹左右,然後就一起前往廣洲遊歷,長長見識。”
“僅僅是長見識嗎?”林可可美目眯起,三層眼皮交疊,展露出敏銳的洞察力,“你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可兒,我怎麼覺得在你面前,似乎裸人一般,毫無隱秘可言?”袁行搖頭輕嘆,“前輩,麻煩您現身一下!”
“哼!”一聲極度不滿的輕哼當空響起,一道藍色元神從袁行懷中一飄而出。
“咦?”林可可盯着鍾織穎,神色詫異,“這是?”
“前輩乃是當年辛家的老祖鍾織穎鍾真人。”袁行當即神色一正,將鍾織穎的事情簡要述說一番,“這些年,前輩對我的修煉有諸多指點,她的心願,我拼了性命也要幫她完成!”
“啊!”
林可可當即一站而起,朝鐘織穎恭敬行禮:“在下林可可,見過鍾真人,感謝真人對袁大哥的孜孜教誨。”
“呵呵,林道友不必多禮,真人已成過去,你若不介意,就和袁行一樣,稱呼我爲前輩吧。”鍾織穎見林可可如此識趣,倒是溫和一笑,“林道友能和袁行結爲道侶,雖說容貌出色,但以我看來,卻是你的福分。”
“前輩所言極是。”林可可重新坐下,嫣然一笑,“日後我就和袁大哥一起,爲前輩尋找癸水女修。”
“林道友有心了,凡人一世短暫,修士則不然,我已知道友乃至孝之人,切莫讓你爹孤單離世。”鍾織穎說完,緩緩飄入棲獸袋。
一見林可可的目光如飛劍一般掃射過來,袁行馬上義正詞嚴:“可兒,咱們馬上去修煉,千萬不能耽誤了前輩的終生大事。”
“是嗎?”林可可的聲音雖輕,但聽在袁行的耳中卻有十足的震懾力,“還有五十年時間,前輩都不急,你急個什麼勁?”
“那個……”袁行撓撓頭,乾笑一聲,“其實前輩一直都躲在棲獸袋內,那是兩個空間,外面空間的情況,她根本看不見。”
“五十年之後,再和你算賬!”林可可適可而止,隨即轉移話題,“袁大哥,你能祭煉幾種神通?”
“這些年來,我擊殺不少對手,倒是得到了幾樣可觀的化物神通。”袁行神色一正,“具體如何祭煉,還要和前輩商量一下。”
林可可道:“我的主修功法中,就記載了一種奇寒神通,但需要吸收足夠的寒氣。”
“寒氣?”袁行突然想起什麼,神識一動,一方玉盒飛出儲物袋,落在桌面上,隨即將玉盒開啓,裡面放着一枚櫻桃大小的晶石,表面隱隱散發出森寒氣息。
袁行單手法訣一掐,一張封靈符從晶石中一閃而出,與此同時,一股奇寒之氣從晶石中勃然而發,寢室內瞬間佈滿一層薄薄冰霜,且隨着寒氣的瀰漫,那層冰霜有馬上凝結成冰之勢。
袁行和林可可體表各自靈光閃爍,隔絕寒氣。袁行法訣一掐,那張封靈符重新飛入晶石中,室內那股寒氣瞬間消失。
“咦?這是萬年玄冰!”袁行耳中傳來鍾織穎的驚訝聲,“你小子什麼時候得到的寶物?”
林可可喜形於色:“袁大哥,這應該就是玄冰吧?多少年份?”
“萬年玄冰!”袁行的心裡也很驚訝,當下蓋上盒蓋,將玉盒推到林可可面前,“藏在當年得自段家的那塊冰耀石中,正適合你祭煉。”
“就是紫瞳獸感應到的那塊吧?”林可可不客氣地將玉盒收入儲物袋,“當年我的尋寶鼠,也有相關反應吶。”
修煉室中,袁行盤坐在蒲團上,默默引氣修煉。
半年後,袁行丹田的法力凝成液態,他收功睜眼,緩緩道:“前輩,該是祭煉神通的時候了。”
鍾織穎娓娓出聲:“其實結丹修士最可怕的,無非本命法寶和化物神通。本命法寶存於丹田,性命交修,只要本體不隕落,本命法寶的成長性無法估量。諸多法寶種類中,單以本體的攻擊力而論,劍修的本命飛劍最爲強大,當然不能排除一些具有特殊神通的法寶。化物神通瞬間激發,靈活使喚,同樣具有成長性。一般的化物神通,都要與主修功法相輔相成,但你的《煉氣訣》卻沒有絲毫神通記載,着實怪異。若非你得到了一些相關秘術,恐怕連血竅都無法開發。你打算祭煉什麼神通?”
“其實也沒什麼神通。”袁行事先已思量過多遍,“除了玄陰神火,儲物袋中還有三樣實物可以祭煉,一是得自崔天日的那些蠱霧,祭煉成化物神通,可用來防禦。”
“哼,你知道什麼?”鍾織穎毫不客氣地反駁,“蠱霧乃是由蠱池中萬千蠱蟲的陰魂之力蒸發而成,倘若用來防禦,最多可擋下品法寶的攻擊,而蠱霧的最大作用卻是隔絕神識,你若將那些蠱霧完全吸收,一旦祭出,散佈於周身,就是結丹後期的神識,也休想滲透,這在關鍵時候極有用處,另外你不是有咒形訣嘛,將蠱霧凝成實體,用來飛行,雖說速度慢了點,但也能物盡其用,且不用耗費絲毫法力。”
“呵呵,還是前輩的眼光獨到。”袁行會心一笑,“另外一種實物,就是在黃鳴戰場中,擊殺那名面具魔修後,從他身上取出的毒血了,當時據前輩所言,那名面具魔修發出的烏光,叫百鍊毒光,乃是一種絕毒,當年連封寶符中的那柄金色匕首都能毒化,這應當是大神通了吧?”
“嗯,那名魔修的毒血倒還湊合。”鍾織穎似乎在點頭,“但你也不能直接吸入血竅,百鍊毒血只有百毒之體才能兼容,你的肉身沒有任何強化,一旦沾上一滴,馬上就會被毒化,那樣等於自掘墳墓。”
“我打算這樣處理。”袁行面色變得慎重,“將在絕望森林得到的那條烏鱗蛟的毒囊煉化,並銘刻《萬流歸宗術》中記載的一種符陣,再將百鍊毒血和那條烏鱗蛟的蛟血吸入毒囊內,日後我用法力就能補充毒血的消耗,且那名魔修的主修功法中,就有記載如何使用百鍊毒光,只是每次祭出毒光,恐怕都需要用法力包裹,會顯得麻煩些。”
“就這麼辦。”鍾織穎接着問:“你是否也想用同樣的方式,祭煉那顆曇陽珠?”
袁行眉頭微皺:“有何不妥?”
“雲裳雖然實力不值一提,但她畢竟是塑嬰修士,且執掌霧隱宗多年,倒有幾分見識,她的話語沒什麼不妥,但那顆曇陽珠有更好的處理方式。”鍾織穎侃侃而談,“你若單純將曇陽珠煉化在血竅內,雖說也能使用乾天木雷,但曇陽珠內蓄積的雷電畢竟有限,一旦雷電耗盡,那顆曇陽珠也會隨之粉化,而若要在曇陽珠表面銘刻《萬流歸宗陣》,勢必要將裡面的乾天木雷先導引出來,否則等你祭煉曇陽珠時,乾天木雷一激發,你將即刻喪命,絕無幸理,而你拿什麼容器去導引這些雷電?”
袁行緩緩問:“那依前輩的意思?”
“你在悲傷墳場中不是得到一具人形傀儡的殘骸和一份《煉傀寶典》嗎?”鍾織穎振振有詞,“你只要找一截適合的靈木,煉製成一具人性傀儡,再將那顆曇陽珠融入傀儡中,讓傀儡來使用乾天木雷,這樣你既能避免讓乾天木雷損壞身體,又能多出一具相當於結丹中期修士的傀儡化身,可謂一舉兩得。”
“前輩所言有理!”袁行面色一喜,當下傳訊給林可可,要她暫緩煉化曇陽珠,“本來還有一種實物,就是黃鳴戰場中那些噬血魔蝠吐出來的灰霧,能將對方化爲一具枯骨,可惜已經損耗了,否則又是一樣大神通。”
“那種古怪灰霧,我以前也沒見過。”鍾織穎停頓一下,“魔道的一些神通,幾乎在自殘,那灰霧的腐蝕性太強,沒有一定的功法和體質,除非你放棄百鍊毒光,用毒囊容納灰霧,否則必然有損肉身。”
數日後,袁行赤身裸體盤坐在蒲團上,雙手連連掐訣,運出《血凝衝竅術》,不斷點向右足底的涌泉穴,只聞噗的一聲,涌泉穴的血竅開發成功。
所謂血竅,就是在某一竅穴處,凝練出一種類似於三個丹田,能夠儲存神通實物的體內小空間。
袁行神識一動,地面一個儲物袋一飛而起,法訣一掐,一張符籙從儲物袋口飄然落下,隨即單手一探,五指虛攏,隨口唸出幾聲鍾織穎傳授的咒語,掌心頓時青色閃爍,並形成一個青色的漩渦效光團,徐徐旋轉。
下一刻,不斷有紫色蠱霧從儲物袋中飄出,並沒入掌心的光團漩渦中,直到將儲物袋中的蠱霧完全吸收,掌心的青色漩渦才一閃而逝。
袁行再次雙手掐訣,點向腳底涌泉穴,不久後,他停下法訣,蠱霧祭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