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姐是在下昔日的直系長老,不惑散人的道侶也是除奸盟長老之一,是以在下一得知幽冥鑑的消息,就向無情姐彙報。除奸盟解散後,在下好不容易摒除對男修的偏見,並找到一名如意郎君,卻不想被望月島的獨目老嫗所害。在下雖然無法親自報仇,但這些年在商會的掩護下,卻一直暗中關注獨目老怪。不惑散人若是不信,儘可對在下搜魂,以辨真僞。只求不惑散人能大發慈悲,爲夫君報仇!”
孫薇薇頭顱微垂,好半晌才吶吶出聲,但說到後面,卻眼根微紅,幾乎潸然淚下,我見猶憐。
曹妙玉見狀,輕嘆一聲,伸手輕拍孫薇薇肩頭,憐惜道:“薇薇,別傷心了。大哥當年能通過除奸盟的重重考驗,最終與小果結爲雙修道侶,就說明他是個正直的人,自會爲你主持公道。”
“三妹何必意有所指,並非老朽心慈手軟,事關幽冥鑑,我等若要出手,勢必要將望月九怪一起誅殺,絕不能留下後患,而如今摘星城正在虎視眈眈,且望月九怪雖然不值一提,但望月島距離誅心教僅有數百里之遙,我等一旦開戰,極有可能會驚動對方,若事後得不到幽冥鑑……”不惑散人明白曹妙玉的言下之意,當即沒有明言,最後索性望向袁行。
袁行也沒什麼主意,除奸盟解散已久,曹妙玉對於孫薇薇的現狀並不瞭解,單憑孫薇薇的一面之詞,確實難以拿捏主意,但他一聽到“獨目老嫗”四字,卻心裡一動,當下問:“孫道友,幽冥鑑的事情,咱們稍後再議。你既然與獨目老怪有仇,應當知道她的模樣吧,可否出示一下她的影像玉簡?”
“當然可以。”孫薇薇聽到前半段,不由心裡一涼,目露苦澀之色,隨即神識一動,一顆晶瑩珠子從儲物袋一飛而出,“這是留影珠,流雲散人只要神識一探,就能見到獨目老怪的清晰影像。”
袁行的神識一探而出,眉梢不由一挑,那位獨目老怪正是當年託拍翠微鼎的老嫗,隨即收回神識,望向不惑散人,平靜道:“說來巧合,我曾與獨目老怪激戰過一次,她的左目就是被我擊瞎的,當然是否出手,還得大哥拿主意,不夠那老嫗似乎是單身一人,何時成了望月九怪之一?”
“獨目老怪居然與五弟有仇!”不惑散人微微一愣,但馬上反應過來,“既然如此,那我等出手一次又有何妨?望月九怪是二十幾年前才自發成立的散修聯盟之一,一來在亂世之中自保,二來肯定也在打幽冥鑑的主意。”
不惑散人的前後言語差距,直讓孫薇薇心下感慨,但面上還是轉憂爲喜,連忙稱謝:“多謝不惑散人!”
“獨目老怪與五弟有仇,自然另當別論,且他們九人全是魔道散修,個個心狠手辣,無惡不作,行徑與幽靈海匪如出一轍,乃是修士中的敗類,我等將其除去,也是理所當然。”不惑散人擺擺手,振振有詞,“不管事後能否得到幽冥鑑,都請孫道友發個引魔血咒吧,以保證不將我等擊殺望月九怪的事情,泄露出去。”
“大哥,我這裡有一份秘術,能夠清除元神中的一些記憶,就讓孫道友到時施展吧。”袁行單手一探,取出一枚玉簡來,裡面記載着《雁過無痕術》。
不惑散人笑道:“呵呵,如此一來,就萬無一失了。”
孫薇薇聞言,面容微微一變,不禁望向曹妙玉。
曹妙玉當即蹙眉問:“五弟,你這秘術不會傷害元神吧?”
“沒有任何後遺症。”袁行自信一笑,“三姐不妨一讀。”
曹妙玉果然探出神識,不久後就放下心來,朝孫薇薇點頭:“薇薇,此秘術是你自己施展的,確實不會傷害元神。”
孫薇薇暗鬆口氣,神識探出,記住《雁過無痕術》的施展法訣,隨後朝袁行展顏一笑:“流雲散人,可以了。”
袁行收回玉簡,隨口問:“獨目老怪爲何會擊殺孫道友的道侶?”
“也不知那老嫗從哪裡得知了,在下夫君有一枚巫道方面的玉簡,硬是前來索要,結果夫君在獻出玉簡之後,依然慘遭其毒手。”孫薇薇的神情重複哀傷,“那一次,在下有事外出,得以逃過一劫。實不相瞞,在下臉上這些黑痣,就是服用了一種丹藥才長出的,永遠無法除去,目的只爲了不讓獨目老怪認出。”
“孫道友爲了報仇,竟然願意毀容?”丁自在悚然動容,“小老兒佩服!”
曹妙玉輕嘆一聲:“薇薇如此犧牲,可見她對道侶的情真意切,大哥這回總該相信獨目老怪手上有幽冥鑑了吧?”
“三妹別在意。”不惑散人面色不變,“殘天秘境開啓在即,凡事自當慎重些。”
袁行當下正色道:“還請孫道友放心,我將親自擊殺獨目老嫗!”
之前一直沉默飲酒的仇彪突然道:“大哥,即使事後能得到一枚幽冥鑑,那我等也還差上一枚,這可如何是好?”
既然有袁行的秘術存在,不惑散人沒有避諱孫薇薇的意思,直言道:“若沒有三妹傳訊,老朽等人正打算前往當年幽靈海匪被剿滅的據點一探,看能否取得點線索。”
“那據點處在妖族境內,誅殺望月九怪後,我等同行吧。”仇彪舉起酒葫蘆猛灌,酒氣沖天。
不惑散人點頭:“老朽正有此意,事不宜遲,我等這就出發。”
待仇彪收取洞口的幻陣後,七人一起乘坐不惑散人的藍色靈舟,當空全速飛行。孫薇薇獨自在靜室之中,練習《雁過無痕術》的法訣。
半月後,臨近望月島,藍色靈舟降下遁速,七人盡皆集中於甲板,不惑散人道:“諸位,千里之外就是望月島了。此島由於靠近誅心教所在的雁落島,有一條散脈存在,據說獨孤老怪和一名誅心教長老交情甚密,才得以在島上開闢洞府。爲了穩妥起見,我等還需商量出一條萬全之策,先請孫道友詳細介紹一下望月九怪吧。”
“望月九怪中有三名結丹修士,合稱‘三獨老怪’,分別是獨孤老怪,結丹後期修爲,獨臂老怪,結丹中期修爲,獨目老怪,結丹初期修爲。另外六人中,有兩名靈丹魔修,聽聞此二人聯手,可敵一名結丹初期修士,還有四名凝元后期魔修,此四人練有一套合擊戰陣,可對敵一名結丹初期修士,整體實力極強。”孫薇薇娓娓出聲,“望月九怪的洞府相互獨立,望月島上也沒有統一陣法,只在每個洞府之外佈設陣法,有利於我們各個擊破。”
“不能各個擊破,那樣太耗時間,且容易生出變故。”不惑散人搖搖頭,馬上否訣,“我等要將他們盡數引出洞府,再以絕對優勢的實力強行碾壓,以求最短時間擊殺對方。”
接下來,他們就邊討論,邊往前飛行。
千里距離不久即到,藍色靈舟停在一座島嶼上空,藍色光罩一閃即逝,甲板上的七人紛紛飛出,靈舟當空變小,飛入不惑散人儲物袋。
此時的不惑散人形象大變,成爲一名溫文爾雅的光頭青年,且修爲只有凝元后期。袁行同樣變成一名面容普通的中年大漢,但修爲沒有改變。
七人凌空而立,紛紛望向下方島嶼,只見島嶼數裡方圓,島上有一座怪石嶙峋的挺拔山峰,山峰頂部是一口占地裡許的清澈湖泊,每逢風輕雲淡的夜晚,湖中都會倒影出一輪皎潔明月,煞是美觀。
孫薇薇輕聲道:“諸位散人,望月九怪的洞府,就設在攬月湖周圍,那片瀰漫濃郁雲霧的所在,就是獨目老怪的洞府。”
攬月湖周圍,或是陰風陣陣,或是黑氣滾滾,或是雲霧繚繞,或者各色光罩覆蓋,顯然都是望月九怪的洞府陣法,袁行神識探入棲獸袋,與紫瞳獸略一交流,就出聲道:“二哥,不用試探了,望月九怪僅有五人在洞府之中,其中包括獨目老怪,我們速戰速決。”
“那我直接將他們逼出!”
仇彪沉聲說完,就摘下酒葫蘆,仰頭猛灌一口,但烈酒剛一入喉,就被其用法力裹住,猛然噴吐而出。
噗呲一聲,混合法力的酒液,當空化爲一頭渾身金燦燦的老虎,並疾速奔向攬月湖中一座小島上的涼亭。
下一刻,整座涼亭似乎虛化般一陣模糊,驟然變得黑氣翻滾,並相互一凝,化爲一條黑色巨蟒,搖頭擺尾的一衝而上,當空迎向金色老虎。
轟的一聲巨響,兩者一對衝,紛紛爆裂而開,金光黑氣四處滾蕩,許久之後,才逐漸潰散消失。
巨響過後,小島上的黑氣消失不見,那座涼亭重新閃現而出,一道充滿殺機的冷冽聲音憑空響起:“哼,本島主居住於望月島上百年,還是首次遇見一上門就直接挑釁之人,閣下好大的膽子!”
嗖嗖嗖!
下方島嶼中同時飛出四名魔修,爲首一名結丹後期老者,身着大袖錦袍,體型瘦如竹竿,卻頭髮碧綠,臉頰有一條猙獰刀疤,正是獨孤老怪。
他一臉陰沉,望向對面七人的目光充滿煞氣。
另有一名左袖空空,卻長得慈眉善目的獨臂老者,兩名無論面容,還是服飾都一般無二的魁梧大漢,顯然是一對孿生兄弟,都有靈丹修爲。
那名獨目老怪,不知爲何,卻龜縮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