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洲修真大會傳承於中古,由來已久,自有一套完善的運作體系和可信任的良好口碑,不乏蒼洲和莽洲的高階修士前來參加。加上那名白袍大漢乃崆寰神君的高徒,同時也是凌霄大會的執法長老之一,馬欄婆的記憶中,就對其有很深的印象。
因此,袁行和景殤傳音交流一番,一致認爲首場交易會並沒有陷阱存在,崆寰神君會收取十萬中品靈石的入場費,要麼設置入場門檻,要麼有其它用意。
至於崆寰神君是否會貪墨那些靈石,進入現場一看便知,白袍大漢的最後一句話,更加印證了他們的判斷。
袁行和景殤走進五彩光幕後,就見裡面是一間寬敞大廳,一排排豪華的玉質座椅整齊羅列,一張方桌放在座椅前方,角落擺有精緻的落地香爐和花卉盆栽,一股股淡雅香氣嫋嫋升騰,青色牆壁懸掛出自世俗名家的山水花鳥畫作,使人如臨鳥語花香的神怡妙境。
玉椅上僅有十來名真人在座,其中足足有八名塑嬰中期修士,來自仙魔兩道,更有一名身着金黃袈裟的開光初期佛修,但不見大修士。
這些塑嬰修士所坐的位置相當散亂,看得出來只有相交甚密的纔會相鄰而坐,但仙魔兩道的真人隱隱集中在一起。他們或默默等待,或相互傳音交流,見到袁行兩人入場,只是淡淡一瞥,沒有人開口招呼什麼。
方桌一側,坐着一名塑嬰中期修爲的錦袍大漢,此人生得方面大耳,下頜鬍鬚亂糟糟的,猶如一叢雜草,袁行知道他就是聞名遐邇的崆寰神君。
此時,正在閉目養神的崆寰神君,眼也未擡的招呼一聲:“兩位道友先請入座!”
袁行和景殤微微點頭示意,隨即前行幾步,相鄰入座。
就在一干修士的等待間,一名風姿卓越的紅衣少婦款款入場,那名白袍大漢緊跟着跨步而入,從懷中掏出十幾張儲物符,恭敬交給崆寰神君後,就快步離開,在門口守衛。
崆寰神君終於一站而起,銳利的目光掃視全場,繼而微微一笑的開口:“今日居然有十五位道友入場,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其中許多道友都是生面孔,至於我的身份,相信不用再做介紹了吧?”
袁行迄今爲止參加過的兩場交易會,但凡參與修士都會做出各種僞裝,崆寰神君所說的生面孔,主要指這方面,當然也有一些崆寰神君原本就不認識的。
“崆寰神君,你那葫蘆裡到底裝了什麼藥,該要揭曉了吧?”崆寰神君方一說完,一名塑嬰中期的黑袍老者立刻接聲,話語間還算客氣,“一下子痛失十萬中品靈石,老朽這心裡拔涼拔涼的。”
“這些許靈石,對於蕭道友而言,還不是九牛一毛!”崆寰神君瞟了黑袍老者一眼,聲音中和,“我之所以出此下策,無非想精簡一下首場交易會的真人數量,至於方纔收取的靈石,現在如數奉還給諸位道友!”
說話間,崆寰神君單手一揮,一張張儲物符紛紛飛出,隨即各自停在現場的修士面前,許多修士接過儲物符後,心裡終於釋然,原本的一絲不快也隨之煙消雲散。
修士舉辦交易會,需要支付場地租賃費,一般情況下,發起人都會收取一定的入場費用,用以抵償租賃費,或作爲一種盈利手段,崆寰神君此舉,等於自己全額支付租賃費。
“相信在座的諸位道友,都不止一次參加過交易會,對於相關規則都瞭如指掌,我就不再老生常談了。本次交易會就此開始吧,哪位道友願意先行上場?”
崆寰神君說完,就走向一張座椅,端坐其上,一些原本以爲他還有其它目的的修士見狀,不禁微微一愣。
現場沉寂少頃,倒是景殤最先出聲:“既然沒有道友上臺,就由老夫先來拋磚引玉。”
千年靈藥人人搶手,自然最先上臺,換到的機率越大,當下一說完,景殤直接走到方舟前,面對一干修士。
就在現場修士隱含期待的目光中,景殤面無表情的神識一動,一個潔白的細頸玉瓶從儲物袋一飛而起,落在桌面上,隨即將瓶塞一啓,一股濃郁靈氣從中飄散而出,介紹道:“裡面是稀釋過的萬年靈乳,尚有七分滿,功效相當於五百年的靈乳,交換一株千年靈藥,只要是五行屬性皆可。”
景殤此話一出,現場一片譁然,一名披頭散髮的黃袍中年當場質疑:“敢問道友,爲何要將萬年靈乳稀釋?雖然此舉可以增加靈乳的分量,但稀釋後的萬年靈乳,無疑大大降低了功效和本身的價值!”
“道友有所不知。”景殤苦笑一聲,“老夫當年在一處古修洞府中得到此靈乳時,就已稀釋過。老夫原本以爲只是百年靈乳,後來通過一件寶檢測後,才知道居然是世所罕見的萬年靈乳。”
“原來如此。”黃袍中年恍然的點點頭,“以此寶的價值,還要略微超過一株千年靈藥。”
景殤既然連此靈乳都捨得拿出,袁行心知其極爲希望霧隱宗能出現第四位塑嬰修士,當下就決定,若現場換不到千年靈藥,就讓他去琉璃海走一趟。
一名勁裝老婦目中閃過一絲火熱之色,當即朝景殤傳音幾句,一見景殤點頭,就緩緩上前,隨後體表瀰漫出大量黑霧,將兩人連同方桌一起籠罩。
當黑霧散去時,景殤面不改色的返回座位。
勁裝老婦站在桌前,單手一探,取出一方玉盒,法訣一掐,一張符籙從盒面一閃而出,隨即打開盒蓋,裡面放着一顆血色珠子:“血雷珠一顆,出自蒼洲魔域血魔宗煉製的秘寶,雖然是一次性用品,但一經祭出,能滅殺等閒的塑嬰初期修士,交換千年精銅一塊。”
袁行嘴脣微動的傳音問:“景師兄,如何?”
“換到兩枚千年成分的黃奇果。”景殤略顯鄭重的傳音,“應當足夠煉製出一顆神丹了吧?”
“可以。”黃奇果乃是土屬性靈果,以袁行的煉丹水平,甚至能夠煉製出兩粒土屬性的化靈丹。
景殤聞言,終於放下心來。
勁裝老婦的血雷珠,最終被那名光頭佛修換走。
接下來,一名名修士輪番上場,所拿出的交換寶物,自然要比塑嬰級的拍賣會上高級許多,有如願所償的交易成功,有的卻搖頭嘆息的空手而回。
袁行第八個上臺,只見他取出一塊頭顱大小的烏摩晶,開門見山道:“得自荒洲的烏摩晶一塊,交換對象只要是上古功法、任何時代的全屬性功法、增進塑嬰期的法力丹藥或者丹方均可。”
袁行一說完,現場出奇的安靜,沒有人迴音,倒是有許多修士探出神識,仔細掃描烏摩晶。原因無它,烏摩晶只是一塊高級煉器材料,只有那些精於煉器的修士纔會一心鍾愛,顯然現場沒有這類人。
並非袁行不想拿出其它寶物,他不乏一些逆天之物,但那些都不好在大庭廣衆之下暴露,身上有諸多存貨,且適合用來交換的,只有烏摩晶和樧欏木。
袁行一上臺,景殤就對其能拿出何種寶物交換十分好奇,當下見狀,眼底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片刻後,纔有一名面容堅毅的青袍大漢淡淡道:“聽聞烏摩晶能吸收五行靈氣,道友不妨現場試試!”
“當然可以。”
袁行微微一笑,單手一探,五指虛握,一股青色光束從掌心激射而下,一擊向烏摩晶,就無聲無息的沒入其中。
隨着五指一握,青色光束一閃而逝,現場終於有修士微微動容,剛剛那名青袍大漢再次出聲:“烏摩晶倒是煉製寶物的好材料,可惜分量少了點,若道友能再拿出多點的烏摩晶,在下身上倒是有一份全屬性功法,道友應當知道,但凡全屬性功法都是上古功法,等於滿足了道友的兩個交換條件。”
袁行聞言,當即取出一張儲物符,從儲物袋中轉入一塊足足有臉盆口大小的烏摩晶,隨後朝青袍大漢傳音:“在下身上的烏摩晶,僅剩這麼一塊了。”
青袍大漢神色一動,馬上放出一股神識,探入儲物符。
與此同時,另外兩股神識也一伸而來,想要看個究竟,袁行暗哼一聲,當即分出兩股神識,當空將其攔下。
雙方的神識方一交匯,那兩股居心不良的神識頓時收回,袁行的神識順勢一展,就見那兩股神識分別是一名面容奇醜的獨臂老者和一名頭戴斗篷的紫衣老嫗發出的,兩人表面不動聲色,眼底深處,卻隱藏着一絲震驚之色。
顯然,袁行的神識強度大出他們意料!
此時,青袍大漢收回神識,面色一喜的傳音:“想不到道友還有這麼大的一塊烏摩晶,在下願意交易。”
說話間,青袍大漢走上前來,並取出一枚古玉簡來,袁行接過玉簡,神識從中一探,就知道那是全屬性功法無疑。
兩人皆大歡喜的交易完,就各自回到座位。
接下來再輪過幾人,那名最後入場的紅衣少婦緩緩上臺,袁行認得此人,她在那場塑嬰級的拍賣會上,最終拍下了壓軸寶物。
當紅衣少婦取出一個粉紅玉瓶,放在桌面上時,袁行的面上不禁露出一絲古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