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涼那條元神分身的實力,相當於一名中期伯卿,其自爆能量豈可等閒視之?整座大殿都在微微搖晃,彷彿地動山搖,隨時要坍塌了一般,過道表面的藍色光幕狂閃不定,嗡嗡直響,以防止紫色能量造成破壞。
袁行周身的劫雲團呼嘯疾旋,將紫色能量穩穩擋下,紫色能量的威力相較於先前“乾天水靈大陣”的自爆能量,要遜色不止一籌,劫雲團的防禦輕而易舉。
仙修魔修的自爆方式是讓下丹田的法力無限膨脹,形成磅礴能量爆裂而開。佛修是引燃舍利,形成佛陀怒火,焚燒一切。而妖修、巫修和妖類是爆開元丹,形成毀滅之力。相較之下,後者的威力要強大一些。
一些寶物和法陣,也可用來自爆,是以在打鬥中面對自爆,通常防不勝防,袁行想到此,心中不由醞釀出一個想法來。
浩瀚的紫色能量平息後,受到正面傷害的晏老渾身卻完好無損,但張口噴出一大片血霧,面色迅速蒼白下去。
“不會就這樣死了吧?”對晏老說話,袁行一向非常直接。
“袁兄弟是在看老夫笑話嗎?”晏老雙目一瞪,就地盤坐而下,“有何靈丹妙藥,還不快貢獻出來?”
袁行取出一個玉瓶扔了過去:“將裡面的血元丹盡皆服用吧,接下來恐怕還會有幾場惡戰!”
“只有你纔會將靈丹當糖丸吃。”晏老一手撈住玉瓶,甕聲甕氣的埋汰一句,卻也將瓶中丹藥全部倒入口中,隨即法力一催,體表血光微微閃爍,當場煉化丹力。
袁行凝神護法,不久後,血蠱分身和仲謀趕來。
來路上,他們已將擊殺機靈尊者的戰利品平均分配。一尊塑嬰級別的人形傀儡、十三尊結丹級別的人形傀儡、機靈尊者身上的全部妖丹,袁行最看重的這些,盡階納入自己囊中。得到兩尊塑嬰級人形傀儡和其它寶物的仲謀,心下甚至滿意。
仲謀從懷中掏出一個棲獸袋拋給袁行:“趁着這時間,仲某將兩尊人形傀儡煉化一下,以增加一些戰力,應付接下來的大戰,冥煞屍魁就還給袁兄了。”
袁行微笑着點點頭,仲謀當場練習起相關法訣。
雷霆密室前,姜昆和席尊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兩人誰都沒有出聲,氣氛一片沉默,兩人周圍,殺氣隱隱蓄張。
房鼎和殷哩從過道緩緩走來,房鼎一見姜昆和席尊的神態,心裡莫名一緊,步伐間變得小心翼翼,一對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席尊凌厲的目光當先掃來,滿腔怒氣終於找到一個宣泄口,猶如火山爆發般的猛喝一聲,直將房鼎和殷哩的腦袋被震得嗡嗡作響:“爲何對機靈尊者見死不救?”
殷哩頭顱微垂,不敢正視席尊審視的目光,臉上有些愧色,席尊當聖子時,一直以義薄雲天而著稱,深得一干幕僚和客卿擁戴,她明哲保身的做法,無疑很讓席尊反感。
房鼎暗咽一口唾沫,席尊名義上投靠姜昆,但他卻知道兩人幾乎平起平坐,平日交流更是以兄臺相稱,當下自然不敢冒犯席尊的虎威,只將目光投向姜昆,娓娓道:“大皇子,我等當時如此選擇,實乃爲了保存實力,不做無謂的犧牲,況且就算我等有心相助,時間上也是不及。袁行既然沒有前來雷霆密室,恐怕是去幫助晏圍了,不知卞伯卿的戰局如何?”
“拜你所賜,卞卿已然隕落!”姜昆瞟了房鼎一眼,面無表情,聲音卻極其平淡,“房卿,本皇子最爲得力的智囊,難道你就不想解釋一下,爲何卞卿和機靈尊者都已喪命,而你卻能從袁行的手中逃生?”
房鼎聞言,心裡暗暗叫苦,知道姜昆已對自己起了疑心,別看姜昆平時挺看重自己,一旦翻臉,那自己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當即斬釘截鐵的表態:“哎呦喂,大皇子,關於袁行和在下相遇的一些情形,在下都已傳訊給皇子,若大皇子不信任在下,大可對在下搜魂,以爲佐證。在下對大皇子的忠心,天地可鑑!”
席尊不能不熱的插話一句:“房伯卿的智計比起仲謀,可是有云泥之別!”
房鼎心裡很想將席尊活活掐死,表面上卻要裝出一副忠貞的模樣,等待姜昆發落,看得一旁的殷哩心底暗歎一聲:“在姜昆手下做事,壓力何其之大?”
“本皇子如何不知房卿忠心耿耿?剛剛不夠想知道袁行更詳細的情形而已,還望房卿不要胡思亂想。”姜昆面色稍緩,“房卿以爲,對方下一步將何去何從?”
房鼎暗鬆口氣,當下肅然回道:“按過道中的一些情形判斷,我等先前設計的‘乾天水靈大陣’,只讓蓬波和解昉隕落。聖皇之位競爭至此,還剩下姬渠與大皇子正面對抗。姬渠一方,袁行、晏圍和仲謀沒有任何損失,接下來他們勢必聯手前來雷霆密室,取得《玄天文書》。這是夕皇交待的任務,袁行不敢馬虎對待。”
姜昆點點頭,又問:“那我等該如何應付?”
“此次受血大典,我等所帶的受血男修數量遠遠多於姬渠一方,若能再得到《玄天文書》的內容,試煉結果就是大皇子遙遙領先,何況姬渠並沒有前來受血聖殿,回去之後,我等還可以利用此點大做文章。”房鼎一邊思索,一邊組織語言,“在下以爲,我等應當暫時與袁行他們和談,直到袁行取得《玄天文書》,受血聖典結束,再與他們撕破臉皮,到時袁行再無理由留在羌廬王朝,應當會迴歸弘福洞天,而姬渠一方少了袁行,要殺要剮還不是在大皇子的一念之間。”
“姬渠本來是五大聖子中墊底的存在,自從袁行加入其陣營後,他就一直順風順水,並異軍突起,到如今沒有擴充任何幕僚,就能與本皇子正面抗衡。若袁行離去,姬渠就是缺了爪牙的老虎,成不了氣候。”姜昆目中精光一閃,“本來我的意思,是想在袁行取得《玄天文書》後直接出手,將他們擊斃在血靈聖殿內,但房卿考慮的更加全面,畢竟我等要顧及到夕皇的態度。一直以來,夕皇的存在,都讓本皇子行事束手束腳。”
“大皇子……”房鼎目光閃爍幾下,還是勸道:“倘若袁行未能取得《玄天文書》,我等也不宜馬上和他們起衝突,而該設法讓袁行離開羌廬王朝。”
“房伯卿此言甚是,袁行若少了夕皇的撐腰,席尊第一個就要擊殺他,”席尊點頭贊同,“如今確實不宜出手,畢竟對方的實力擺在那裡,若是強行動手,即使能夠取得勝利,也會是一場慘勝。”
姜昆最後拍板:“那就這麼辦吧。”
足足一個時辰後,袁行、晏老和仲謀才從過道上走來。
晏老傷勢痊癒,仲謀將兩尊塑嬰級的人形傀儡祭煉成功,袁行也祭煉了一尊塑嬰級的人形傀儡。
從機靈尊者身上得來的結丹級人形傀儡,和袁行在結丹期煉製的人形傀儡大同小異,利用一塊上品靈石作爲能源供應,能發出相關屬性的雷電攻擊,而塑嬰級的人形傀儡則需填裝五塊各自屬性的上品靈石,發出混合屬性的五色閃電神通。
姜昆、席尊、房鼎和殷哩四人紛紛站起,神色凜然地擋在雷霆密室前,看待袁行等人的眼神有些不善。
“房伯卿,你做的很好,我不會忘了對你的承諾。”
袁行當先出聲,話音一落,房鼎的髮梢間突然飄起一些粉塵,當空融合爲一只灰色蝴蝶,緩緩飛回袁行腰間的一枚玉佩中。
房鼎愣愣看着虛塵蝶飛走,好半晌纔回過神來,隨即哭笑不得道:“袁伯卿,你可不敢這麼害我!”
“這是什麼妖蝶?居然能瞞過本皇子的神識。”姜昆面無表情的瞥了房鼎一眼,“以袁伯卿如今的實力,耍這些挑撥離間的小手段,卻是不夠磊落了。”
袁行微微一笑:“大皇子不妨看看傳訊符,夕皇應當有事交待。”
姜昆的眉梢微微一挑,不動聲色的將神識一探,隨即暗自沉吟一番,就朝席尊道:“夕皇要我和袁伯卿一同取《玄天文書》,席兄等就和晏圍他們先避一避吧。”
席尊點點頭,他知道姜昆會將《玄天文書》的內容告訴自己,是以倒沒有反對什麼,朝殷哩招呼一聲,三人就舉步離開雷霆密室。
袁行摘下腰間一枚玉佩,交給仲謀,裡面放着塑嬰級的人形傀儡和冥煞屍魁。仲謀接過玉佩,也和心有不甘的晏老一起離開。
姜昆道:“本皇子如今覺得袁伯卿似乎有些神秘,想來在弘福洞天中的地位不低吧?”
袁行輕描淡寫地轉換話題:“《玄天文書》事關重大,在下這就開始破陣。”
“袁伯卿請!”姜昆讓到一邊。
袁行觀察了石門上的藍色光幕和灰色閃電一會,突然神識一動,一面芭蕉扇形狀的青銅古鏡飛出儲物腰帶,懸浮於身前,正是九宮玄機鏡。
雖然用巫道的灰色算盤也能得知陣法的一些信息,比如陣眼位置,但若論查陣之能,自然要用上仙道的九宮玄機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