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默默地望着這一幕,大口一張,一道黑漆漆的鎖鏈已然飛出,朝葉長生當頭罩了過來。
這鎖鏈無論怎麼看,都和凡俗之世時捕快拘捕犯人之時所用的鎖鏈相似,鎖鏈盡頭之處有兩個活動的鎖釦,纏到人身軀之上時那鎖釦就會收緊,從而讓被纏之人失去活動能力。
葉長生自然是絕對沒有親身嘗試下此物威力的打算,五色神光一歪,已然刷在了此物之上,登時將此物刷落,而後用青皮葫蘆收了。
狴犴一聲不吭,口中又有一物飛出,卻是一柄凡間捕快用來打人的鐵尺。
但見這鐵尺長約兩尺,上方刻有兩度,飛出之際,居然有森森光芒浮現。
而後,適才那令牌之上所飛出的文字,有上百枚在空中一繞,附在了鐵尺之上。
五色神光刷在這鐵尺上時,毫無疑問地被鐵尺表面的文字抵在了外面。那鐵尺瞬間飛近,向葉長生當頭砸了下來。
只是這鐵尺的速度卻不甚快,葉長生身軀晃動,已然將之躲開,五色神光再刷之際,鐵尺之上那一衆文字已然盡數消耗,亦是被青皮葫蘆收了。
此後,狴犴大口之中,又有四五件各類法寶飛出,卻俱都是類似凡俗之間捕快衙役所使用之物。但見那令牌之上文字滿天飛處,伏在一衆法寶之上,而後劈頭蓋臉朝葉長生擊落。
卻見葉長生身軀騰挪躲閃,五色神光一道道刷下,數息之內,終於將這些法寶盡數擊落。
而那令牌之上的不明文字,卻似是終於消耗殆盡,在被青皮葫蘆的白光朝前迎了一段距離,碰到令牌本體之時,那令牌微微一顫,便被青皮葫蘆收入其中。
狴犴碩大的身軀,也隨着那令牌之上文字散盡,化爲一道光芒消失在葉長生眼前,留下的,只有一隻它的玉石雕塑。
而葫蘆空間裡,一衆被青皮葫蘆收入的法寶,在狴犴化爲雕塑之後,也盡數消失在了葉長生眼前。
葉長生沉默了半晌,調息了下靈力,再次朝前而去。
隨着他朝前飛行,下方海水便從原本的風平浪靜,變得翻騰起來。當他飛過五百餘里之時,下方海浪已然直有滔天之勢,上下翻動之際,居然達到了數十丈高低。
這,便是在颶風到來之時,都是極爲少見的。
葉長生卻是稍微放下了點心,接下來可能要面對的螭吻及霸下,俱都是艹弄水系法術的大能,對他來所,或許會相對容易對付一點。
他身軀在極高之處,因此下方海浪無論如何翻騰,都是無法碰到他的。
再次朝前飛了五百餘里之際,卻見前方海水中,掀起的可怖海浪陡然向上一衝,居然有一道粗大的水柱凝聚在百餘丈的高空,再未下落。
在那水柱之上,正正立着一隻奇物。
此物龍首魚身,卻又生着四肢,通體上下俱都是涌動的水系靈力。當它就這般浮現在葉長生眼前之時,給葉長生造成的感覺,便猶若是將整個月靈界所有的聚靈陣指向俱都擊中到一處,然後生成的水系靈力在他眼前凝聚一般。
那奇物大口一張,聲音便傳了過來:“吾乃螭吻!”
而後,它也未曾再多言,身軀之上靈力一動,下方水柱陡然炸了開來,有無數只如它般大小,但是通體上下卻俱都是由透明的海水構成的螭吻狀奇物自水柱之上涌出,漫天朝葉長生撲了過來。
前撲當中,這一衆透明螭吻卻是動作各異,只是它們無一例外地俱都在艹弄水系靈力,施展水系法術。
這一刻,葉長生活了這麼多年,所聽過見過以及聞所未聞的水系法術,猶若展覽一般,齊齊出現在了他眼前。只不過,這麼多水系法術,攻擊的目標,俱都是他葉長生而已。
葉長生冷冷一笑,青皮葫蘆之上白光乍現,自他身軀向周遭掃了一圈,登時將這一衆透明螭吻及其發出的法術俱都吸入了其中。
那螭吻卻是分毫不慌忙,身軀高高飛起,然後向下一頭扎入了水中。
下一刻,海面之下,似有極爲巨大之物在上浮一半,讓那海水俱都向周圍流去。
一隻高不知幾許、寬不知幾許、長不知幾許的巨大螭吻,自海水之中猛然浮起,巨大的龍首一晃,一道水柱便從它口中噴出,朝葉長生射去。
這一道水柱射出之際,葉長生便察覺出,這水柱乃是混合了混沌真水、玄冥重水、天一神水等一衆頂尖奇水,又經過葉長生所暫時不瞭解的組合拼湊,令其威力再次上升而形成。
可以認爲,這一道水柱,已然是世間水系法術之大成,單單論水系法術,已然無人能出其右了。
然而,可惜的是,螭吻面對的卻是葉長生,擁有者青皮葫蘆的葉長生。
或許這一道水柱射出,除了霸下之外的其餘龍子,俱都無法抵擋,但是在葉長生面前,這水柱,卻並不是無解。
五色神光從靈力總量上來說,和這水柱相差太遠,很顯然是不行的,可是,已然晉升爲十階法寶的青皮葫蘆卻是可以。
但見青葫身軀一閃,已然出現在外面。而後,她握着青皮葫蘆,身軀之上五色光芒閃耀,青皮葫蘆之上光芒大作,大團白光自青皮葫蘆之上涌出,將這一道水柱罩在了其中。
龐大的衝擊力及一衆頂尖奇水的流動給青葫女造成了頗大的負擔,然而,她卻是終於將這一道水柱盡數收納入了青皮葫蘆當中。
她微微一笑,身軀之上五行靈力瞬間便即補全。那青皮葫蘆之中光芒閃動,直直朝前一罩,居然直接罩在了極爲巨大的螭吻身軀之上。
巨大螭吻大口一張,似乎在抒發着無言的憤怒,只是它身軀吃白光這麼一罩,已然有頗大一團消失無蹤。而自白光及體之處,有更大的空洞在向外蔓延着。
螭吻大口接連張開,又有數道水柱自其中噴出,但是在青皮葫蘆之下,這只是延緩它的敗亡世間,卻並沒有任何實質姓作用。
終於有一刻,那巨大的螭吻身軀顫抖,而後光芒閃動之中,化爲玉石雕塑,懸浮在了空中。
收了玉石雕塑,葉長生暗中嘆氣,心道:“這一戰,容易是十分容易了,但是同時也頗爲驚險。那一道水系法術,實在太可怕了,能夠擋得下來,那便無事。若是擋不下來,那便有死無生了。”
青葫女歷經此次大戰,卻是極爲疲憊。
兩人休息了半晌,待到青葫女恢復狀態後,這才繼續向前而去。
千里之遙,不多久便已然跨過。葉長生卻是驚疑地在前方海域之中發現了上百座小島。
按說這混沌迷海之中,唯有鎖神塔之處有陸地,其餘之處俱都是一片汪洋纔對。此時在此間看到了島嶼,便讓葉長生頗爲驚異。
而後,他便想到,他即將遇到的龍子霸下,生姓善於負重,那麼這些島嶼,或許和它脫不了干係。
便在他懸停在空中之際,但見下方海水陡然分開,一隻巨大無比的奇物自其中浮現而出。
那是一隻生着龍首龜身、身軀約莫方圓百里大小的可怖之物。它涌現之際,便有極大的威勢自它身軀之上散發而出,若非葉長生久經苦戰,也見過不少大能,此時多半已然被它驚地掉頭就走了。
此物正是龍之首子,霸下。
那霸下冷冷地瞟了葉長生一眼,巨大的眸子之中殺意盎然,而後,它身軀一翻,直接鑽入了水中。
幾乎在它沉入水中的同一時刻,前方之處,那距離葉長生最近的一座島嶼,陡然自水中向上浮了出來。
便猶若有什麼巨大的存在在水下將它頂起來一般,這島嶼瞬間破水而出,高高懸浮在了空中。
此時它的形狀,便是一座高達數百丈的大山之狀。在它下方,有土黃色光芒同天藍色光芒相互糾纏交錯。
不待葉長生有所反應,這大山便已然自高空向葉長生當頭砸落而下。
若是普通的土石構成的大山當真自高空向葉長生砸下,卻是真個給他造不成什麼影響。只要青葫女隨意出手,金系法寶便能瞬間在大山之中,會砸到葉長生的一處範圍劃開足夠大的孔洞,讓着大山不至於砸到葉長生。
然而,眼前這座大山砸落之際,便在飛速縮小着……待到它砸到葉長生頭頂之上百丈距離之時,已然從先前的數百丈高低變爲十餘丈高低。頃刻之間,這座大山大小縮小了十倍,下沉速度卻是更快。
葉長生卻是察覺到,那大山下落之際,便有一股極強的封鎖之力,將他身軀牢牢固定在遠處,讓他不得動彈。
葉長生心中涌起不妙之感,身軀一晃,已然強行掙脫了那封鎖之力,瞬間躲至數十丈之外。
而後,那十餘丈的小山狠狠砸在海面之上,激起百丈高低的浪花來。
一擊不中,這小山自海水之中浮起,懸浮在了空中。
不遠處之際,那上百座島嶼之中,又有一座浮了起來,懸浮在了空中。
這一番,卻是一大一小兩隻島嶼一齊朝葉長生砸了下來。即將臨體之際,那大山已然化爲同小山差不多大小之狀。
葉長生身軀極速晃動之際,五色神光已然刷出,正正刷中了兩座小山。
一時之間,葉長生體內靈力極速流失起來,而那兩座小山,卻是終於被五色神光所激,自空中跌落而下。
墜入海面之際,兩座小山便即在土黃色光芒之中,恢復到了原來的大小,而後深深沉入了海底。
海面之下,似有憤怒的吼叫發出。
下一刻,在葉長生驚懼的眼神當中,但見那前方餘下的上百座島嶼陡然齊齊顫動了起來。
海面之下那憤怒的吼叫再次響起,這一吼,卻是蘊含着憤怒、不甘與沉默當中的爆發。
海水翻滾涌動中,那餘下的上百座島嶼遭一股極大之力量之推動,終於齊齊自海水之中飛了出來,盤亙在了高空之中。
一衆已然成爲大山之狀的島嶼下方,正是那霸下。
但見那霸下嘿嘿冷笑一聲,龐大的身軀用力向上一頂,上百座山峰齊齊朝葉長生之處壓了下來。
這一刻,上百道山峰落下的威勢,形成了極爲強大的封鎖之力,登時將葉長生渾身上下徹底禁錮在了這一方天地之中。當此之時,他別說催動靈力、運動身體了,便連神識的運轉,似乎都成了一件極爲奢侈之事。
然而,此時葫蘆空間當中,青葫女卻是瞬間察覺到了葉長生的不堪。她心念一動,青皮葫蘆之上,久違的神魂亂之法爆散開來,登時將葉長生神識及靈力之上所受到的壓力減緩了幾分。
便是這減緩的幾分壓力,便是天地之別,生死之別了。
葉長生在這危機之刻,終於調動了體內些許靈力,引動了眉心豎眼。
但見他眉心豎眼陡然一張,漆黑的瞳仁一陣旋轉,而後,大團漆黑的雷光自其中奔涌而出,朝上方那落下的山峰之上罩去。
這一衆山峰,俱都是被霸下以龐大的靈力生生拔起,而後又以某些手段加以煉製,弄成了類似法寶的存在。因此這上百座山峰一齊壓下,才能將葉長生徹底禁錮。只是,在滅世無生神雷之下,一切有靈之物,俱都是要消散無蹤的。便是以葉長生一人之力,所釋放的滅世無生神雷,也足以護住葉長生了。
但見第一座落向葉長生的山峰,在落到那滅世無生神雷之上時,便猶若雪花落在緻密的灼熱鐵網之上一半,瞬間化爲飛灰直接消散。
第二座、第三座山峰接連落了下來,亦是根第一座山峰同一結局。
當落下的山峰達到三十餘座之後,那在遠方之際望着葉長生的霸下眸中終於露出驚恐之色。它身軀顫抖,似是在做劇烈的思想鬥爭。
當有一半的山峰已然消失在滅世無生神雷之下時,霸下終於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後巨爪揮動,身軀一顫,那餘下的五十餘座山峰齊齊一晃,飛回了它背上。
而後,它巨大的身軀一顫,在空中便即化爲一隻小小的玉雕,懸浮在了那邊。
葉長生此時靈力,已然幾乎到了極限。支持滅世無生神雷同這大山相抗衡,幾乎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之外。然而,他卻終於撐下來了。
霸下化爲玉雕之際,葉長生頭頂上滅世無生神雷也在他心念控制之下落入他豎眼中。而後他伸手將那霸下玉雕抓了過來,卻驚奇地發現,這玉雕之上,赫然覆蓋着密密麻麻的山峰之狀。只不過,這些山峰之中,有一半以上,俱都似是被人從根部直接鏟落一般,只留了山峰底部還長在它背上。
葉長生頓時明瞭,或許霸下不願意再行用它背上山峰同自己死磕了。不管勝負如何,它背上這山峰的損失,卻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此時,體內那極端的虛弱之感纔開始浮現。不同於金丹、元嬰之時釋放滅世無生神雷,此時他踏入合體期後第一次在月靈界之外釋放此法,但卻並未如先前那般靈力盡失,化爲凡人,而只是渾身虛弱,靈力一時不得補充而已。
這一番釋放此法,卻是沒有月靈界那界域本身補充靈力給他了,因此纔會出現這等情況。
然而,他心念一動,神識一轉,便已然知道,此等情況,約莫只會持續十餘個時辰,便能恢復正常了。
進了葫蘆空間,在其中靜靜呆了十幾個時辰,待到靈力恢復之際,他身軀一晃,出了葫蘆空間,朝前方而去。
龍之九子已然盡數化爲玉雕,前方卻是不知,還會有何等阻礙。
再次跨過一千里海域之際,便是混沌迷海之內海了。葉長生陡然察覺,到得此間,空中五行靈力含量,已然再次下降。當此之地,周遭分佈最多的,便是混沌靈力了,其餘陰陽及混元靈力,含量亦是不少。
葉長生心中明瞭,大名赫赫的孔宣被困在此地,必定是有其道理的。若是此間五行靈力充沛,被孔宣一朝破禁而出的話,那便是天大的麻煩了。
好在,他此時一衆奇法在身,便是唯有混沌靈力存在之處,對他來說亦是影響不大了。
深吸一口氣,他身軀化爲一道閃電,撲入了混沌迷海內海當中。
深入此地之際,他體內五行靈力的活動已然被壓制到了極點,幾乎處在了停滯狀態。其餘四系靈力卻是跟着活躍起來。持續向前之際,五行靈力便越來越少。待到他朝前飛了數百里之際,以正常執法,幾乎已然沒有辦法感應到五行靈力的存在了。
當此之時,空中混沌靈力的含量,居然超過了五成之多。在此地,便是混沌類功法修士的天堂,混沌類妖獸的樂園。
葉長生卻是早在剛剛踏入此地之際,便已然將那先天混沌之靈釋放了出來。飛行之際,他身軀之上,便有龐大的靈力漏斗出現。周遭百丈內的混沌靈力,俱都被那先天混沌之靈吸納入其中。這先天混沌之靈,亦是在一點點地壯大着。
飛行之際,葉長生陡然心中一驚,急急懸浮在了空中,同時伸手一抓,握住了先天混沌之靈化爲的一柄短劍。
前方海水涌動中,一隻丈許長短的奇物自海水之中撲出,向葉長生當頭撲了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葉長生已然看到,此物模樣像極了一隻大狗,只是腦袋之上雙眸緊閉,雙耳垂下蓋着耳孔,卻是沒有鼻子和嘴巴,樣子極爲詭異。
第一眼看到此物之時,葉長生便想起,他昔曰曾經多次打交道的混沌。那混沌的本體,卻是同此物極像。只是此物前撲之際,那股凶煞之氣四散溢出,卻是不似混沌那般中正平和。
他身軀一晃,已然躲過了此物的撲擊,同時短劍一橫,向下用力斬落。
那奇物身軀劇震,而後它那大腦袋居然被這一劍直接斬落了下來。只是,它被斬落的腦袋同身軀卻並不消散,而是直接貼在了短劍之上,並且快速消融着。
葉長生神識掃動,心中已然有了計較。此物多半乃是在這混沌迷海之中自行生出的存在,但是卻有先天不足之憂,因此未能同那真正的中央帝王混沌一般,因此其實力也就寥寥了。
此物體內,卻俱都是前往年來經過它自身提煉以後的混沌靈力,卻是最適合先天混沌之靈用來壯大自身。
再繼續向前之際,又有各類奇物層出不窮般撲出,朝葉長生攻擊而來。此間之物,大多乃是沒有什麼靈智、只憑進食本能察覺到先天混沌之靈乃是好東西,這便撲了出來。形狀上來說,卻有一半均是殘缺不全的混沌之狀,無耳、無口、無鼻、無眼、多足等等異狀奇物,不一而足,亦有少部分乃是天然生就的其他形狀的混沌妖獸,譬如龍、蛇、鳥之狀,但是亦是沒有什麼靈智,俱都是碌碌蠢物。
葉長生那先天混沌之靈,亦在以極快的速度壯大着。先前之際,他卻是未曾想到,此地會有這般多的適合先天混沌之靈用來壯大自身的奇物。此時看來,卻是意外之喜了。
終於有一刻,他遇到了一些麻煩——那是一隻模樣頗類普通女修,但是體型卻是要小上不少,後背之處生有六翼之物。
此物通體上下,亦都是由混沌靈力構成,只是此物體內混沌靈力,卻似是被適才那些蠢物更加精純。此物現身之際,便六翼振動,朝葉長生直直撲來。速度之快,幾乎超出了葉長生反應的極限。
葉長生身軀險險一挪,躲開了此物,同時短劍下斬,卻被此物六翼振動,躲了開來。
同此物身軀交錯的一剎那間,葉長生便察覺到,不同於先前一衆蠢物,此物體內,神識波動居然頗爲強大。雖然不及葉長生自己,但是相對那幾乎沒有什麼神識波動的一衆蠢物而言,已然很是不錯了。
而那六翼奇物亦是察覺到了葉長生的危險與不凡,一擊不中,便即懸浮在數丈之外,緊緊盯着葉長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