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外面天涼,我們進去好嗎?”蘇鷫走到了憂若羽的面前很是心疼的望着憂若羽。
憂若羽轉過頭來望了蘇鷫一眼,輕嘆了一口氣,又朝門外的鬱蕊和那老倆口望去,心下竟無比的憋悶,好似有萬千的語言卻如何也說不出。
“叔叔?”蘇鷫見憂若羽半天也沒有反應,便又喚了一聲:“叔叔,外面天涼,雪大我們進去好嗎?會着涼的。”蘇鷫走到了憂若羽的身邊,很是關心的望着憂若羽。
憂若羽這才轉過了頭望着蘇鷫,停頓了片刻,既而又望向那漫天的白雪,眼角突然間有一道晶瑩的流星滑過,但很快便他的臉上凝結成了一層薄冰。
“叔叔……”
憂若羽只是很輕的在嘴角勾起了一絲苦澀的微笑,可是視線依舊停留在那漫天的白雪之上。
蘇鷫見憂若羽的臉上有類光閃過,於是很是小心的問着憂若羽:“叔叔,你哭了嗎?”
此時憂若羽的面上卻沒有了表情,蘇鷫看不出此刻的憂若羽開心與否,也猜測不出他的內心之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就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勢,是那麼的僵硬,好似一尊石像一般,而蘇鷫也只是默默地立在憂若羽的身邊,同樣沒有任何的動作,同樣好似一尊石像一般。
“爹爹……”鬱蕊剛脫口而出‘爹爹’二字便要朝憂若羽走去,卻被老翁拉住了,老翁朝着鬱蕊搖了搖頭,低聲道:“孩子別過去,讓他好好的冷靜一下吧!他的心事只有冷靜下來纔會沒事的,能夠幫助他的只有他自己。我們現在能夠做的只有不去打擾他,讓他好生冷靜一會兒,好了,孩子,我們進屋吧!外面雪大天涼。”老翁微笑的拍了拍鬱蕊的肩膀,轉身進了屋,鬱蕊則深深的望了憂若羽和蘇鷫一眼,也轉身進屋去了。
“叔叔,你有事一定要跟蘇鷫說好嗎?別悶在心裡,這樣會很難受的,蘇鷫也會不開心的。”蘇鷫因爲流淚的緣故,她那嬌媚的面容之上很快便覆蓋上了一曾薄薄的冰霜,使其原本乖巧可人兒的模樣,一下子顯得有幾分淒涼,憂若羽依舊無語,他只是安靜的仰望着那漫天的白雪,不說話,不動作。
蒼穹之上,白雪皚皚,漫天飛舞,接着緩慢的飄飛墜落下來,與其他的雪花落到一塊,凝結到了一起。
望着憂若羽的這副申請,蘇鷫心中不知道有多難過,淚水早就如同那決堤的洪壩,一發不可收拾,“叔叔,蘇鷫求求你不要這樣好嗎?你跟蘇鷫說說話好嗎?求求你不要不理蘇鷫好嗎?叔叔……”
憂若羽緩慢地轉過了頭望着蘇鷫,手指僵硬的朝蘇鷫的小鼻子伸去,終於落到了蘇鷫的小鼻子前,很輕很輕的捏了一蘇鷫下的小鼻子,又很是溫柔的將蘇鷫臉上附着的那些薄冰一一彈去,柔聲呵道:“叔叔是不是個壞人?”說話的預期之中充滿了無奈與心酸。
蘇鷫淚眼朦朧的癡望着憂若羽,面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倔強了起來,接着便使勁的搖着頭,淚水流得更加厲害了,“不是,叔叔不是壞人,叔叔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好人!”
憂若羽懷有幾分失落的搖了搖頭,擡起了頭望着那天空之中漫天的雪花,究問着自己的內心,而後慢慢的吐道:“我血洗五界,害死孃親,而後又害你族人,殺你爹爹,這些還不夠壞嗎?又如何可以稱得好人呢?”說到‘好人’二字之時憂若羽的身子竟也微微爲之一顫,當下身子也不自然的抽動了起來。
蘇鷫見狀以爲是天太冷的緣故,連忙一個箭步邁到了憂若羽的面前一把將其抱住,倔強的咬道:“蘇鷫不管別人如何看待叔叔的,蘇鷫只知道在蘇鷫的心中叔叔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沒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
憂若羽的淚水默默地滑落了下來,無聲的從臉頰滑落,很輕很明顯,可是憂若羽卻感覺很疼很疼,這一刻他感到無比的失落,無比的無助,他不想說話,不想思考,不想睜開眼睛,不想聽見聲音,不想去思念某些東西,他只想像個嬰兒一般,蜷縮着自己的身子靜靜地哭泣,在這個被遺棄的世界裡好好的哭一場。
這種吾人理解的悲傷又有幾人知曉?又有幾人在這漫天飛雪的夜晚,想到還有這樣的一個人,正蜷縮着身子在皚皚的白雪之中輕聲的哭泣?
雙屏雪落,寒瀑擊庭舵。
秋晚嘖嘖蠶逝末,巖岸馨花香沒。
蝶兒伴舞誰知?
聲失曲盡何棲?
輕撫銷魂一曲,人間變故還癡。
“孩子快進去吧!外面天涼雪大,很容易着涼的,着涼了可不好得。”只見那客棧的老婆子正邁着蹣跚的步子,一步步朝憂若羽和蘇鷫而來。
憂若羽伸出了手將蘇鷫的發羈之上的白雪輕輕地彈落了下來,接着又將其身上的積雪輕拍了拍,柔聲叮嚀着:“蘇鷫進去吧!外面天涼,萬一你的心疼病又犯了,可如何是好。”
蘇鷫擡起了頭,用她那水靈而有傳神的雙眸凝視着憂若羽,憂若羽也將視線轉移到了蘇鷫的臉上,正橋四目相對,一時間好似一道白芒閃過,但因爲太快很有可能被忽略掉。
蘇鷫連忙低下了頭,好似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很是嬌美,既而又擡起了頭,櫻口微啓卻又很快便緊*上了。
蘇鷫的這一系列的動作自然逃不過憂若羽那雙敏銳的眼睛,隨口問道:“蘇鷫,你有話就說吧!”
蘇鷫擡起了頭望了憂若羽一眼又低下了頭,憂若羽連忙朝着老婆子喝謝道:“外面天涼,您老先進物去吧!我們說說話,一會便進去,謝謝您。回去時小心一些,雪天路滑。”
老婆子瞧了瞧憂若羽,接着又瞧了瞧蘇鷫,見蘇鷫好像哭了,知道一定有什麼事了,便點了點頭,叮囑起來,“那你們別在外面呆時間太長,外面雪大很容易着涼,我看這姑娘身子骨弱,怕是病了也不好得。”
憂若羽微笑的點了點頭,目送老婆子回了客棧。
“叔叔,其實蘇鷫的心疼病早已經……”蘇鷫的視線剛一觸及到憂若羽那滿是憂鬱而又關切的眼神之時,心中竟然莫名其妙的驚顫起來,剎那間心血直涌了上來,蘇鷫驚眉一蹩,豆大汗珠子從額頭狂冒了出來,整個人身子骨一軟,從香口之中輕吐了一灘鮮紅的液體,濺到了那潔白的白雪之上,好似一朵朵血紅的玫瑰保蕾,是那般的嬌豔欲滴。
這一時間太過於突然以至於憂若羽根本沒有絲毫的準備,待到憂若羽反映過來之時,蘇鷫早已經癱躺在地上,蜷縮着身子抽搐了起來,很顯然是心疼病又犯了。
當下憂若羽也顧不得其他,彎下身子一把將蘇鷫攬在自己懷中,站起來便朝客棧跑去,誰料一時間慌張,腳下一時打滑,砰一聲面門狠狠的磕到了地上,而蘇鷫也從憂若羽懷中跌出來數尺之遠。這一刻憂若羽頭髮散亂,額頭出也了血,樣子很是狼狽。
憂若羽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站起來之後便朝蘇鷫狂奔過去,又是一陣倉琅的跌倒,雖然他離蘇鷫只有不到五遲的距離,可是憂若羽卻摔了七八次之多。
好不容易憂若羽來到了蘇鷫的身邊,連忙抱着蘇鷫的上半身,好使蘇鷫可以安躺在自己的懷中,急切的追問起來:“蘇鷫你怎麼樣了?又沒有受傷?”
蘇鷫只是無力的低着頭微微的搖了搖頭,憂若羽連忙用右手拖住蘇鷫的側臉,準備將其抱起,可是手到之處先是感覺到有液體出指間流過,而後慢慢地變得冰涼,最後在自己手掌與蘇鷫的臉龐之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寒冰。
這一剎那,憂若羽忘記了指間是什麼感覺,更看不見指間是如何的表情,他唯一可以感受得到的,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蘇鷫擡了頭,眨了眨眼,嘴角抹過了一絲蒼白的微笑,聲音好似了細足蚊音一般,額頭之上顯是剛纔給撞破了,“叔叔,蘇鷫沒事的,蘇鷫已經吃了紫菀的……”蘇鷫剛說完話便沉沉的睡去了。
“蘇鷫,蘇鷫……”憂若羽連忙將蘇鷫抱起,也不管路上是否打滑了,只知道拼命得朝着客棧方向狂奔而去。
“咣咣咣……快開門……”憂若羽急促的用腳踹着門,老婆子上面來將門打開了,這一刻,迎面撲來的是一陣暖風,與外面的世界完全判若兩然。
憂若羽一邊抱着蘇鷫朝裡屋跑,一便口中急呼着,“蘇鷫,你不可以有事的,一定要撐下去知道嗎?蘇鷫,不要睡,不要睡,叔叔一直都在你身邊陪你。”
憂若羽吱一下用身子將內堂的門頂開了,鬱蕊見憂若羽抱着蘇鷫進來了,當下眉頭一簇,急問道:“爹爹,蘇鷫姐姐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你們怎麼渾身是血,是不是遇到什麼人了?”
此刻鬱蕊以爲憂若羽和蘇鷫是受到了襲擊,心中一陣憋悶起來,很是擔心。
憂若羽搖了搖頭,將蘇鷫放到了牀上,道:“沒有,只是蘇鷫的心疼病又犯了。”
鬱蕊朱脣輕咬,走到了憂若羽的身邊,取出了絲巾爲憂若羽擦着額頭的鮮血,憂若羽拉住了鬱蕊的手,微微的搖了搖頭,道:“鬱蕊,你跟他們二老先出去一會好嗎?爹爹要爲蘇鷫渡送靈元。”
從憂若羽眼神中鬱蕊看到了一絲的淚光,她此刻很想陪在爹爹的身邊,可是卻又不得不出去。老翁見狀走到了鬱蕊的身邊,拍了拍鬱蕊的肩膀,輕聲呵道:“小姑娘,我們出去吧!我們在這裡不但幫不了他們什麼,反而會給他們添加麻煩的。”
鬱蕊不捨的望着憂若羽和蘇鷫,輕喚着:“爹爹。”
憂若羽微微的點了點頭,鬱蕊這才同老倆口出去了。
“蘇鷫,你一定要撐下去知道嗎?叔叔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不可以沒有蘇鷫。”蘇鷫心疼的捧着蘇鷫那張美麗絕倫的嬌顏,心間一陣陣的抽痛起來。
“叔叔,蘇鷫不會離開叔叔的。”
蘇鷫的語氣很是微弱,但對於憂若羽來說卻是最大的慰藉了,憂若羽一時間的表情竟叫人看不出究竟是喜還是悲。
憂若羽坐到了蘇鷫的身後,盤腿而席,因爲天冷的緣故,他沒呼出一口氣,都會伴隨着很弄的白霧。憂若羽先是給蘇鷫引渡了一些靈元,而後又取出鍼灸盒子。
從頭部的正面的頭維穴、髮際穴、陽白穴、印堂穴一直到足部的涌泉穴、大敦穴、太沖穴、太白穴,把身體正面200多個關鍵穴位插上了銀針,這個時候在側面看,蘇鷫就好似一個銀針刺蝟了!
而此刻正是關鍵時刻了,如果此時穴道地方跳動,那說明銀針是刺對了有了效果,否則說明此處還是死穴還得重新落針。果然片刻後,絕大多數的穴道上面的銀針已經在微微顫抖,而靠近銀針的部位,已經開始慢慢的恢復人體本來的膚色。可是,還有幾個部位,特別是小腹小面的幾個傢伙就是風吹草動它不動啊,看沒有辦法,憂若羽只好用手指不斷按摩那些部位,直到它們跳動爲之。
過了一個多時辰,憂若羽看正面的皮膚基本上覆原了,而心臟等部位已經“消失”,他就慢慢把銀針拔了出來。這樣,正面的問題解決了,就輪到背面的穴道,他依樣畫葫蘆,從背面頭部百會穴、後頂穴、風府穴、啞門穴到大椎穴、陶道穴、身柱穴、神道穴、至陽穴等100多個穴道插進銀針,看肌膚復原後,就一一拔了出來。這個時候再看着蘇鷫,那模樣好似那睡仙子一般楚楚動人。
憂若羽朝門門外急喚了一聲,“蕊兒,你幫爹爹準備一桶熱水。”
“好的,蕊兒知道了。”從門外傳來了鬱蕊的聲音,接着便聽到外面又提桶,倒水之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