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若羽見魔胚小小已將兇獸吞入腹中,本想借其原神淡薄之時一擊即中,滅了魔胚小小,卻不想自己的身子絲毫不得動彈。轉頭望向鬱蕊見鬱蕊好像傷得也很重,現下想一舉誅殺掉魔胚小小看樣子是沒有可能了,還是先帶着鬱蕊離開,魔胚小小的事情回去再做打算。
憂若羽強撐着自己傷重的身體,站了起來朝鬱蕊跑去,“蕊兒,你怎麼樣了?”
鬱蕊委屈的抱着憂若羽輕聲的抽噎起來,“爹爹,蕊兒好害怕,爹爹,快帶蕊兒離開吧!”
憂若羽柔聲安慰着鬱蕊,道:“蕊兒,有爹爹在爹爹會保護蕊兒的。爹爹這就帶蕊兒離開。”說着把鬱蕊抱起,隨手將羽刺收了。憂若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越發沒有力氣了,可是懷中還抱着女兒,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倒下的。
此時已經是五更天了,天已經微微放光,而城門也開了,憂若羽抱吃力的抱着鬱蕊朝客棧走去。
蘇鷫睡不着剛剛起來,卻發現憂若羽沒在房裡,便急匆匆的朝樓下跑去,正巧與迎面而來的憂若羽撲了個滿懷。憂若羽身子早就已經無力了,能夠走回來也只是靠着強韌的意志才走回來的。現下被蘇鷫給一撞自然是吃消不起的,只見其身子一倒,懷裡的鬱蕊也摔了下來。
蘇鷫本想道歉的,可一見是憂若羽父女二人,便擔心的跪坐在了地上,“叔叔,你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傷成這樣?”蘇鷫說着說着淚水便流了下來。
憂若羽心疼的望着蘇鷫很想安慰兩句,可是他發覺到自己連說話都很困難,而現下也不能只顧安慰蘇鷫,鬱蕊傷得很重得先把其送到房間裡療傷要緊,於是用着他那乾枯的聲音對蘇鷫輕呵着:“先把鬱蕊扶上樓。”
蘇鷫連忙爬了起來,扶着鬱蕊上了樓,憂若羽則一步步的爬上了樓。進了房之後,憂若羽坐到了牀上盤腿而坐。
“蘇鷫把門……關上。”
蘇鷫很聽話的把門給關上了,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望着憂若羽父女二人。
憂若羽雙手持着羽刺想借羽刺之力救治傷重的鬱蕊,而站在一旁的蘇鷫憂若羽原本傷得不輕,現下又強引羽刺之力來救鬱蕊,這無非是自尋滅亡的做法。但是蘇鷫非常明白現下無論是誰也阻止不了憂若羽的,所以蘇鷫惟有站在一旁無聲的抽噎着。
憂若羽引咎着羽刺的靈力一點點疏導進入鬱蕊的身體裡面,一汩汩的赤色氣流緩緩的流入鬱蕊的身體裡,大概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鬱蕊的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而憂若羽則渾身是汗,憂若羽見鬱蕊已經沒多大問題,身子一泄氣便暈了過去。
蘇鷫見憂若羽暈倒了,連忙跑過去心疼的將憂若羽拖拽到了房裡,眼裡滿是淚水的替憂若羽擦拭着憂若羽身上的傷口,蘇鷫每擦拭一下憂若羽便回痛苦的抽動一下,弄得蘇鷫早已經成了個淚人,好不容易替憂若羽包紮好了傷口,熬好了藥給其服下之後,又連忙去照顧鬱蕊。就這麼忙忙碌碌的已經到了傍晚十分了。
天空中開始下起了雨,漸漸地也大了起來,大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少了,昏黃的燭光被風吹得左右搖擺着。
蘇鷫癡癡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瓢潑大雨,心中越發傷心起來,蘇鷫早已經記不起這是憂若羽的第幾次受傷了,而她每次都只能夠默默地爲憂若羽擦洗傷口,包紮換藥。
鬱蕊醒了本想下牀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不覺牽動傷口便哼了兩聲,而正趕上進來送藥的蘇鷫,蘇鷫見鬱蕊星了連忙跑了過去,把藥放到了桌上,坐到了牀上讓鬱蕊好生躺着。
鬱蕊一見是蘇鷫,不由吃驚起來,“蘇鷫?你不是已經……”
蘇鷫抿了抿嘴脣點了點頭笑道:“我是已經死過了,可是被靈狐姐姐伊青青以靈狐之血救了我。”
鬱蕊顯是興奮的抓着蘇鷫,道:“那救你的靈狐呢?我們應該好好謝謝她。”
蘇鷫沉默了片刻,眼神之中流露出了傷感的神色,緩緩的吐道:“她已經離開了。”
鬱蕊一聽靈狐已經死了,連忙道歉着:“蘇鷫姐姐,對不起。”
蘇鷫甜甜的笑着搖了搖頭,道:“沒關係,無論是誰都會有生死,只是青青姐姐比我們早走一步。”
鬱蕊看得出蘇鷫雖然臉上的笑容笑得很甜,可是她知道蘇鷫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孩子,此時她的心裡一定很難受,於是扭轉了話題,“蘇鷫姐姐,你看見爹爹了嗎?”
蘇鷫輕輕地抱着鬱蕊,搖了搖頭,不停地眨着眼想要把眼淚收回去,“叔叔,已經沒事了,只是修要多休息。”
其實蘇鷫很明白憂若羽傷得很重,還不知道憂若羽什麼時候能夠醒來,還會不會醒過來,她這麼不過是想讓鬱蕊安下心來。
“鬱蕊,你肚子餓了吧!蘇鷫姐姐去給你弄點吃的東西上來。”蘇鷫害怕自己在呆下去肯定會忍不住,而在鬱蕊的面前哭的。鬱蕊點了點頭,望着蘇鷫那美麗的背影一點點的消失,這一刻她覺得蘇鷫的這種美麗有些太過淒涼。
不一會兒,蘇鷫端了些飯菜進了房間,喂鬱蕊吃完之後,見鬱蕊睡下了,自己才離開,來到了憂若羽的房間。
蘇鷫放慢了腳步,緩緩的走到了牀邊跪坐在地上,心疼的望着憂若羽,輕撫着憂若羽那張蒼白而俊朗的面孔,淚水不住的滑落下來,“叔叔,外面又在下雨了。叔叔快醒過來吧!叔叔要蘇鷫幹什麼蘇鷫都願意,就算叔叔要把蘇鷫給嫁出去,只要叔叔能夠醒過來,蘇鷫都願意。求求你好嗎?再看蘇鷫一眼,蘇鷫離不開叔叔。叔叔是大將軍說話得算話的,不可以丟下蘇鷫一個人的。”
無論蘇鷫哭得有多麼的傷心,憂若羽依舊安靜地躺在那裡。窗外的雨漸漸地停了,不一會兒天空中出現了幾顆慘淡的星辰,一閃一閃的。漸漸地月亮也從雲朵裡鑽了出來,皎潔的月光灑房中,照到了蘇鷫那嬌美的臉上。她站了起來邁着碎蓮走近窗前,出神的望着天空中的圓月,默然沉吟着:“今夜月圓,人卻未圓。量鬢思磨,一悟思前。新春元宵,又是何年?癡人說夢,不解前弦。煙火漫天,獨不思眠。人圓未圓,一往從前,花語人淚,不可歡顏。又是一年,樂不思鹹。半世之霜,別缺人閒。幕黑人寂,彩燈迷聯。”
“蘇鷫……”
突然從身後傳來了一聲蒼白的呼喚,雖然聲音細若蚊足,然而蘇鷫卻聽得十分真切,連忙轉身見憂若羽正心疼的注視着自己,頓時淚水如那潮水一般直涌上來,憂若羽看在眼裡無不是疼在心裡。
蘇鷫顯是興奮的撲到了憂若羽的懷裡,痛哭了起來,憂若羽微笑着輕捏了一下蘇鷫的小鼻子,柔聲呵慰着:“蘇鷫不哭了,乖。”
蘇鷫緊咬着朱脣,睜大了眼睛瞪着憂若羽,驕蠻的呵道:“蘇鷫命令叔叔從今以後不可以再讓蘇鷫再擔心,不可以再受傷回來,不可以一睡不醒,不可以離開蘇鷫。”
憂若羽被蘇鷫這小可愛的樣子給逗樂了,點了點頭附和着:“是,是,是,全部都聽我們的蘇鷫小公主的,呵呵。”
蘇鷫努着小鼻子,伸了伸舌頭道:“哼,叔叔老是這樣子。”
憂若羽微笑着把頭帖在蘇鷫那美麗秀髮上,陣陣幽香不覺鑽入鼻中。
“蘇鷫剛剛以爲叔叔不要蘇鷫了,蘇鷫使勁的叫叔叔,可是叔叔一直都不爐灰蘇鷫,蘇鷫好害怕,害怕叔叔會不要蘇鷫了。”
憂若羽輕輕地搖着頭輕聲道:“蘇鷫跟鬱蕊是叔叔這一生中最重要的親人,叔叔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不會不要蘇鷫跟鬱蕊的。”
蘇鷫像小鳥一般把頭埋到了憂若羽懷裡,享受着那份叫做溫暖的東西。
“蕊兒,你的傷勢怎麼樣了?”憂若羽朝門口望去,見鬱蕊站在門外,脫口問道。
蘇鷫一聽鬱蕊來了,便從憂若羽的懷裡鑽了出來,望着鬱蕊,但沒有說話。
“蕊兒已經沒事了。”但一想到魔胚小小心中的火氣就不大一地兒來,隨口一句:“只差沒有死在那青樓蕩婦手裡。”
憂若羽一驚不由喘咳了兩聲,低聲道:“對不起,蕊兒。是爹爹的不是,才害苦了你們。”說着便垂下頭去。
鬱蕊望着憂若羽心中一陣酸楚,語氣也軟了下來,“算了,誰叫你是我爹爹呢!”說着便走到了蘇鷫的面前拉着蘇鷫和憂若羽的手,道:“誰叫我們是一家人呢!”
說完便笑了起來,憂若羽與蘇鷫也笑了起來,這時的他們笑得這樣純美,笑得這樣溫暖,也許真正的笑容只有同最親的人一起的時候纔會有這般純真吧!
一月之後,憂若羽因爲藉助了蘇鷫每日清晨採集的靈氣和羽刺的力量,很快就復原了。這日,憂若羽並興致勃勃的來到集市上買了三隻紙鳶回來。
“蘇鷫,蕊兒,看我給你們帶了什麼好東西。”憂若羽剛上樓梯就呼喚着蘇鷫跟鬱蕊了。兩女同時從房間裡跑了出來見憂若羽手裡拿着兩隻紙鳶,好不高興。
三人一起來到了,西城外一處平地放起了紙鳶,正所謂紙鳶字是相思物,亦是系情物。
“爹爹,你的紙鳶沒有蕊兒放得高。嘻嘻。”鬱蕊驕傲的指着自己放得很高的紙鳶道。
“叔叔,你的紙鳶也沒有蘇鷫放得高,嘻嘻。”蘇鷫衝着憂若羽指了指自己的紙鳶,附和着鬱蕊。
憂若羽癟了癟嘴笑道:“因爲我老了,放得紙鳶也就飛不高了。”
鬱蕊卻劈頭而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憂若羽笑到:“這是我憂家門子的道理,哈哈哈。”
“哼,爹爹是老黃瓜刷綠漆。”
憂若羽嘟着嘴撓着頭,道:“蕊兒,這個老黃瓜刷綠漆是什麼意思?”
鬱蕊掩嘴而笑:答道:“裝嫩,嘻嘻。”
憂若羽白了鬱蕊一眼,誰知蘇鷫也乘機奚落憂若羽,“叔叔,你是大西瓜落地。”
憂若羽苦笑着望着蘇鷫聳了聳肩,蘇鷫嗤笑道:“噼裡啪啦。”這時候的憂若羽的臉早已變成了一隻苦瓜了。
蘇鷫與鬱蕊各自把紙鳶一剪,蹦到了憂若羽身邊把憂若羽的紙鳶也給剪了,一人挽着憂若羽的一隻胳臂,嬉笑的朝客棧而去。之後憂若羽三人在揚州城又停留了三日,三日之後便動身去往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