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浮發現了對草藥的新認識,只要等待紫芝再次成熟,她便可以大展拳腳,試一試這份心意相通,能否真的提高煉丹的成功率,與此同時,恆硯也傳來了好消息。
“浮兒,你覺得我要說什麼?”恆硯的音調上揚,莫小浮的嘴角微微一翹。
“和花淺之交涉成功?”
“唉……”對方突然嘆了口氣,“除了任務,你就不覺得有其他什麼?”
莫小浮這一次,難得沒有和他計較:“沒有。”
“虧我對部下充滿了人文關懷。”
“恆硯,”莫小浮頓了頓,不知在想些什麼,然後認真地回道:“花淺之的秘密已經被你知曉,等我治好方琴幾人,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隨之而來的是籠罩全身的低醇之音:“不,當然不是。”語氣霸道囂張,不容置疑。
莫小浮微微擡頭,看向來人。
恆硯僵硬的笑容頓時一化,又重新生動起來,彷彿剛纔的壓抑氣氛,並不是由他帶來,他插着兜走來,邪肆逼人:“花淺之是同意交出來,可是這件事,還沒有結束,況且花淺之可沒有對你死心。”
他盯着莫小浮的目光,帶了耀眼的流星,閃動着無法言說的吸引力,莫小浮張了張嘴,最後卻在這種魔力下點了點頭。
她這算是,因爲送佛送到西,對恆硯進行了妥協?
“乖。”恆硯笑意更深。
空氣如同繃緊的絲帶驟然一鬆,莫小浮瞥了他一眼,說道:“恆少,我們是合作。”這是用在寵物身上的詞好麼!
莫小浮不知道,她方纔隨意地一瞥,與鏡頭中那一幕巧合地重疊在了一起,那分明是花陵看着辰煉時,偷偷隱藏心事,故作輕鬆的一瞥,只不過此時擁有這個表情的人,並不覺得她對恆硯有着像花陵對辰煉那樣的感覺。
恆硯雙眸中的暗色條帶突地翻涌了起來,他的拳頭緩緩攥緊,嘴角依然保持着慣有的笑容,莫小浮並沒有發覺異常。
“本來確實想根據你提議,通過上京那幫老頭兒給花淺之施壓的,但是他自己也在處理第二人格帶來的問題,而且最近應該都不會有所行動。”
“附屬人格侵佔了主人格的問題?”
“差不多,金丹大修士,總不能去找心理醫生解決。”恆硯玩笑道。
“唔,這個時候的花淺之應該相對來說更好對付,可惜他的修爲太高。”莫小浮遺憾道。
雖然她表面上對於花淺之沒有表現出多麼在意,但是誰都會擔心自己的安危問題,他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要是恆家和方家能夠直接解決掉對方就好了。
“不錯,”恆硯挑了挑眉,盯着莫小浮看了一眼:“不過他行蹤向來神秘,就是那幾個老傢伙也不知道他每天的確切所在,恆家倒不是沒有金丹期的修士,只是現在還不是徹底消滅他的時候,至少方家不會。”
方家不會,就意味着同盟軍的恆家不會,更何況恆家單打獨鬥,是一筆只賠不賺的買賣。
莫小浮現在真的很懷疑,也許原著中後來出現的情節並沒有錯誤。
最後花淺之的主人格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操作權,導致了“美女花淺之”沒有了繼承花家的能力,而他要嫁給方景,不僅是因爲花家奪權失敗,更是因爲附屬人格的女性特質愛慕方景?
還是不對,當初這一場訂婚聲勢浩大,就目前上京貴族圈對花淺之性別的瞭解,怎麼可能任由花淺之瘋玩,再說方景也不像是……不正常的人。
莫小浮對原著劇情表示了深刻的費解,恆硯轉而問道:“連亦在你家?”
莫小浮點了點頭:“他說他怕你。”
“怕什麼。”恆硯不羈的笑意更深,甚至讓莫小浮聽出了一絲寵溺的意味。
“ear的身份連家人都不知道,我只是擔心他這麼做會暴露自己,畢竟以前只是小打小鬧。”他伸出食指,像在比劃着這種失之毫釐差以千里的感覺。
好吧,被列入全球十大通緝黑客之一,在恆硯的眼裡面,竟然還只是小打小鬧?
不過莫小浮也看得出來,恆硯對連亦的擔憂,遠遠不止暴露身份那麼簡單,總還是有那麼點,彆扭?
“我記得告訴過你,不要去管上京幾大世家的事情。”
“在這一點上,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什麼。”莫小浮皺了皺眉。
“是,”他低聲道:“我也沒有想過你會聽我的勸告,可是你要清楚,一旦真正踏入這盤棋,你就再也退不掉了。”
分明是威脅的言辭,莫小浮卻聽出了一種奇怪的羈絆感,她淡然地回答道:“難道不知道就有機會全身而退?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她自嘲地笑了笑。
剛剛來到現代的時候,她只是想完成幽靈女的目標,並找出那個暗害自己的人以及背後的原因,但是隨着她越來越清楚真相,卻發現遠比不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更加複雜危險。
只是未知的纔是最可怕的。
她不喜歡身邊有太多未知的事情,那樣會令她覺得人生失去了掌控。
既然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回到最初的情況,她最終的目標不會變,但卻也不能放過那些隱患。
“太喜歡掌控,並不是好事。”
莫小浮盯着恆硯,似乎在判斷他說出這句的真情假意:“別人說也許有道理,但對於比我更喜歡掌控的恆少,這句話的真實性幾乎爲零。”
恆硯低低地笑了笑,聲線總是帶出磨砂般誘人的質感:“那就當我沒有說過吧。”
莫小浮,我給過你機會了,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
也許這是註定。
威嚴古老的大院中,盛了滿地夕陽的金光,四處都是質樸厚重的格調,令人莫名地心神寧靜,然而在不斷接近那處中心主屋的時候,方景的心情愈發忐忑起來。
他擡頭看了一眼在落日餘暉中,依然熠熠生光的硃紅門匾,上書“浩然正氣”,黑底紅字,帶了不容抗拒的威壓和信念,給予了他源源不絕的力量,是,這一次雖然沒有及時行動,但是他對得起自己的一生正氣!
方景深深吸了口氣,好似從那四個大字身上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思想,他將視線落回了大門上,以軍人筆挺的站姿和堅定的目光,踏入主屋。
警靴在年邁的青石板上踏出鏗鏘有力的響聲,跨過門檻,踩在了煥然一新的原木地板上,再到細軟華貴的毛毯,不同於大院外部的蒼老之色,內部是全然不同的現代裝潢。
而這種現代的裝潢,巧妙地將雕樑畫棟的古意與自身融合在了一起,讓人無法分辨這是舊時亦或今日。
這裡承載了他十歲以前的所有記憶,卻在不斷長大後與它漸行漸遠。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已經懼怕進入這裡,懼怕面對,那個曾經教導他正義的世界觀的那位老人,因爲……
如果可以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方景覺得,那就是,道不同不相爲謀,可是偏偏,他的道正在被一步步的瓦解扭曲。
政見相悖,又因爲對方是自己的長輩,他能做的,就是能躲開就躲開。
不過這一次,因爲發現歐陽澤是魔化人的事情,方景不得不再次踏入了這裡。
“你來了。”
主屋的大廳中,一位老者坐在正前方的上座,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質扳指,聲音雄渾低沉,不帶一絲情緒起伏,那是君臨天下的大氣磅礴。
方景只覺得在這個聲音之下,頭皮發麻,耳中生出了轟轟的空鳴,就好像突然沉入了高壓水底,被極爲強悍的壓力包圍。他明白,這是爺爺給他的測試。
“爺爺……”方景艱難地開口道。
威壓在震懾來人片刻後,便迅速收了回去,上位的老者擡起眼皮,幽幽地看了眼垂頭不語,但是腰板依然筆直如鬆的孫子,嘆了口氣道:“過來坐吧。”
方景點了點頭,朝方老走了幾步,然後在離他的主座兩個座位開外的地方,選了一張普通的紅木椅坐了下來。
方老哼了一聲:“怕我?連我都怕,如果再遇到魔化人,你讓我怎麼放心。”
方景回道:“爺爺放心,我正在努力克服……”
方景猶豫了片刻。
“努力?我想聽到的,不是努力而已。”方老隨意的一句話,便令方景壓力巨大。
“爺爺,相信我,我不會給方家丟臉的!”
方景眉宇間還帶了一絲正在褪去的青澀,本是清雋的臉龐,卻因爲小麥色的肌膚平添幾分英氣,剛毅的言辭令人動容。
恍惚間,令方老想起了他最疼愛的獨子。
也是這般的年齡,說着同樣堅定不移的話,如今卻是物是人非。
歷來威嚴的音質中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悵惘,方老嘆道:“跟你老爸一個驢脾氣,也不知道我怎麼就教出了你們兩個愣頭青。”
方景皺了皺眉,其實他一直覺得爺爺說的不對,他怎麼就是死腦子了,不提在軍隊訓練的時期各項智力考覈,就是現在在隊裡面辦案,他向來也是推理偵破的佼佼者,還有被迫和爺爺下棋的時候,他也沒覺得爺爺的腦子就有多好使。
當然,這種話他是死也不可能說出口的。
“你這種強行剋制恐懼的方式沒有用的,還是找老參疏導一下。”
老參是方老身邊當紅的軍醫,醫術極爲高明,更重要的是對修真玄學的醫理涉獵極廣,要不是這一次方琴中的法術是“魔氣”的傀儡術,也不會輪到讓恆家、還有那個不知名的小丫頭片子插手。
方景立刻搖起了頭:“不,不要,我不要。”
“哼,不就是因爲老參是從研究所出來的?看來你這幾年在軍校的成績都不真實,連研究所都怕。”
“爺爺,真不是怕研究所,您難道忘了以前他在我身上做的實驗……”
五歲時他因爲遲遲無法進階,爺爺就讓老參給他做了一系列“檢查”,老參那種玩弄人的手段,簡直是他的童年陰影。
要不是因爲老參,他也不會直到今年才真正進階練氣。
讓他給自己疏導?別是給疏導出了更大的恐懼纔是。
因爲談到老參,祖孫兩人原本官方而僵硬的對話突然輕鬆了起來,方老見方景這麼抵制,倒也沒有再提到讓老參照顧照顧他,只是魔化人的事情,始終要解決。
“出現了一個歐陽澤,也許今後會有更多的歐陽澤,既然你要承擔起維護上京的責任,以後面對他們,無可避免。”方老語重心長地說道。
方景點了點頭:“我知道,我遲早要面對他們,當初就是他們,奪走了爸媽。”
方景的拳頭突然攥緊,恐怖的回憶頓時回溯腦海,令他難以繼續保持平靜。
母親溫和無爭的臉上絕望而痛苦的最後表情,父親剛毅堅定的臉上帶着不甘不屈走向生命盡頭,鮮活的生命,完整的家庭,在那一刻土崩瓦解,一夜之間,至親永隔!
殺戮、殘暴、瘋狂的魔化人。
他們是這個世界最不應該存在的種族!
“我一定會報仇。”
不知道是對方老說得,還是對自己。
方老靜靜地看着自己的孫子,略顯老態的臉掩不住他精光四射的雙眼。
“你父親當年,是元嬰期的修爲……”
那是方家天才般的存在!
三十五歲便達到元嬰,幾乎震驚了整個中央局,但是依然因爲魔化人而隕落。
因爲魔化人極難和正常修士區分開來,而且他們在同階水平上,擁有着絕對優勢,甚至能夠越階挑戰!
當年那個魔化人兇手,最後也沒有被抓捕歸案,異能總隊的研究所每年都在蒐集魔化人,意圖尋找出可以測試他們身份的方式,但是因爲很難找到這種人,研究一直停滯不前。
這個歐陽澤,算是隔了四年之久之後,再次遇到的一個魔化人。
方景的眼神一黯,比起他心目中的父親,如同神一般存在的父親,他目前練氣中期的修爲,自然是不夠看的,爺爺是想告訴他,他不能空有一句決心,還需要實力。
連元嬰,都不是他的終極目標,他需要更強!
強到可以血刃殺父殺母的仇人,強到可以徹底滅絕這個世界的魔化人!
“新官上任,難免有人不服,方家雖大,但真正讓人信服的,還是你自己的能力。”
方景點了點頭。
“跟我說說那個小演員的事情吧。”
方景知道,這也是逃不了的話題,其實他知道爺爺掌握的消息,肯定要比自己這個親身見到的人還要多,爺爺要的,只是他的看法。
“她是恆硯這次找來查花淺之的幫手,能力很強,而且能夠識別‘魔氣’,這次發現歐陽澤,也是因爲她和對方產生了衝突。”
“你真覺得,是單純的衝突?”方老凌厲地瞥了眼方景,好似能將他徹底看透。
“爺爺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了?”
“也許吧,畢竟兩人接觸的機會很多,”方老似是而非地說道:“琴子身上的‘魔氣’和魔化人的氣息又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雖然兩者在體系中的稱呼,都被冠以一個“魔”字,但其實研究所幾乎沒有發現他們之間的關聯,方老也只是持保留意見。
“能夠感應‘魔氣’的人已經極爲特殊,如果她還能夠辨識魔化人,這種人,你知道應該這麼做吧。”
“是,拉攏,異能總隊。”
方老轉了轉扳指,擺手道:“不,送去研究所。”
研究所,那裡……
方景嚥了咽口水,道:“她又沒有做什麼大惡之事,相反還在我們找到歐陽澤這件事上有功,再說她還幫助我們找到了花淺之的弱點,我們怎麼能……”過河拆橋!
據他所知,被爺爺盯上,送去研究所的修士都是利用修爲爲非作歹之人,而且似乎在研究過程中,都收到非人的待遇……
沒有一個人,能夠活着出來。
“相比之下,從她身上找到解密魔化人的方式,大過一切,小景,我不會讓你爸白死。”
方景咬緊了脣:“我們可以盡力拉攏。”
“死腦子,”方老說完,狐疑地看了眼方景,繼續解釋道:“之前是黑龍幫,現在又和恆家有了牽扯,還能幹乾淨淨地進異能總隊?就是恆家肯放人,我也不願意,這種人,不簡單。”
方老雖然說得有理,但是方景的重點顯然不是莫小浮的心機深沉與否。
他想到的是對了,還有恆家!
只要恆家願意一直站在莫小浮這邊,爺爺就算再想對付莫小浮也不行,可是他也說不準,恆硯對莫小浮的重視程度。
聽聞對方是用了三個季度的鋪貨權換來的高手,但是這三個季度本身就是恆家給黑龍幫埋下的陷阱,說起來恆硯到底會強硬到什麼地步,方景沒有一點兒信心。
“不過這些都再說吧,現在務必要保證那個丫頭的絕對安全,琴子還有那些人的命,可都攥在她的手上。”
不過其實,方老並不相信莫小浮真的能夠恢復方琴夏芷等人的神智,她提出要找到留在花淺之這裡的魂魄碎片,他也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進行交涉的,如果對方真的可以,那價值……
可比他之前和自家孫子說的還要大很多。
相當於有了莫小浮,就有了壓制最近很是囂張的花家的能力!
“好。”方景有些魂不守舍,他開始打算,如何提前跟莫小浮提一個醒。
“小景啊,你有心事?”
“沒,沒事……”方景擡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卻尷尬地發現自己只是心神緊張,並沒有流汗,方老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精光大盛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瞭然。
方景在心裡打了個寒戰,直到從主屋出來,他才恍然一驚,後面方老和他說了什麼,他居然沒有聽進去……
落日終於徹底湮滅在了大地之後,方老看着滿室通明的燈火,獨自一人坐在上位,卻有着難以言說的孤寂。
“男大不中留……”他轉動着手上的扳指,身體一輕,四溢的靈氣在全身旋轉,走出了這座威嚴和權利的象徵之地。
……
……
“快快快,熱乎乎的魚香茄子來了!”
李臻兒圍着條圍裙,雙手端着一盆精緻的炒菜,從廚房飛快地蹦了出來。
酥嫩的炸雞塊外面裹着酸酸甜甜的醬料,在餐廳的燈光下晶瑩可人,香濃的氣息飄蕩在整個房間中,令人一看便食慾大增。
這是連亦呆在這個房間裡面,第一次聞到食物飄香的味道!
連亦雙眼發光,迅速接過李臻兒手中的菜,往餐桌上一擺,雙手握拳,無比讚歎地說道:“這下子好了,我終於吃上了一口人飯了!”
“啾啾!”雜毛表示贊同。
莫小浮:“……”這是赤果果地鄙視她的廚藝?
修士到了築基期,就可以月餘不進食,服用辟穀丹,更能長年不食,所以她對口腹之慾也沒有特殊的愛好,這就苦了住在她家裡的兩隻吃貨。
雜毛還好一些,本就是可以和莫小浮一樣不用一日三餐,但是連亦就悲劇了,面對兩個不把吃飯放在眼裡的傢伙,他每天都盤算着如何找一頓好吃的。
這種家常菜,還真是令人懷念!
當然在遇到莫小浮以前,這種家常菜,也是無比令人懷念的。
反正說白了,這是個不懂得燒飯的吃貨故意把責任推卸給不負責三餐起居的莫小浮。
李臻兒因爲近期忙着《懿妃傳》的面試,一直沒能和莫小浮見上一面,後來有了時間,又因爲莫小浮外出跑宣傳,於是兩人始終沒有約上一個合適的機會。
莫小浮最近不適合和她在外面小聚,於是李臻兒便提供了上門服務。
“你一來就給他們做飯,麻煩了。”莫小浮替這一人一獸感到羞恥。
李臻兒連忙擺手:“這算什麼,平時一個人做飯才無聊,不過你說還有個人住在你家的時候,還真是嚇一跳。”
李臻兒忍不住好奇寶寶,問道:“所以,你們這是……”
看着對方眼裡的八卦因子,莫小浮扶額道:“他只是暫時……”
“我們是同居啊!”連亦不怕死地搶白道。
莫小浮額角一跳,忍住踹飛連亦的想法,說道:“你看像麼,他是來和雜毛組隊玩遊戲的。”
“啊?”李臻兒覺得自己玄幻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網上流傳的高智商小貓的視頻,就是他們。”
李臻兒再次認真地看了雜毛和連亦幾眼,迅速翻出手機對比,大驚道:“原來這個視頻不是p出來的啊,我一直以爲是惡搞的,小浮!這事兒太玄幻了!居然發生在我的身邊!”
莫小浮繼續扶額……
連亦幹得好事。
一小時後,李臻兒雞凍的心情終於平復,然後她發現連亦以風捲殘雲之勢,已經把她燒好的所有美食都解決了,留下了雜毛一臉楚楚可憐的盯着她。
這……她似乎燒的是三個人的飯量吧。
李臻兒以看着外星人的眼神看着連亦。
“呵呵……謝謝臻兒哦,你做的飯好好吃!”某人撲閃着麋鹿大眼,迅速啓動了迷惑少女模式。
他每天只能喊着雜毛幫忙接外賣,吃得快吐了好麼!
(雜毛:師傅,你還沒吃幾頓吧……)
這真的不能怪他,莫小浮爲了不讓自己出去“招搖過市”引發不必要的緋聞,幾乎變相囚禁了他。不過後來他發現,莫小浮的公寓外面不斷出現了各大高手,只等着他一出去就將他“粉身碎骨”,忤逆恆硯的後果,連亦一想到就有點後怕。
堅信只有莫小浮的公寓纔是唯一的安全地點。
雖然生活上有點不便,但是可以研究這個令他極感興趣的修士,誘惑力大於負面效應。
李臻兒被連亦的眼神一晃,不覺忘記了剛纔想要說的話,她愣愣地問道:“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你說要慶祝試鏡成功。”連亦笑眯眯地提醒道。
“哦哦,對了!”李臻兒搓了搓手,神秘兮兮地一笑道:“差點把正式給忘記了,今天這一頓,是爲了慶祝小浮奪得facem的代言,以及我被《懿妃傳》錄取!”
“嗯,主演是孫涵音吧。”莫小浮眼神命令着連亦把自己吃的一桌子狼藉解決掉,然後問向李臻兒。
連亦收到莫小浮冷臉的信號,立即勤快地收拾起了飯桌。
“誒,小浮你怎麼知道!”李臻兒點了點頭:“我還以爲雲馬真的沒有和外界透露呢,要把懸念留到最後然後給朱涵音一個打炒作。”
莫小浮心虛地撇了撇頭,因爲這是原著劇情,她忘了這件事情現在還沒有爆出來。
她對於《懿妃傳》略知一二,一來是因爲李臻兒在宋乾的推薦下,取得了一個試鏡主角智囊丫鬟的名額,所以會有所關注,二來則是因爲這部劇在專著中也曾有一段描寫。
《懿妃傳》是繼《崑崙風雲》後,又一部大紅大紫的古裝劇,不過不同於《崑崙風雲》的國仇家恨路線,《懿妃傳》走的是小說界近年大熱的宮鬥路線,所以《懿妃傳》可以說是一部女人大戲。
李臻兒雖然還是演的配角丫鬟,但是這個丫鬟跟《崑崙風雲》中夏雪那個沒有存在感的丫鬟完全不同,屬於主角身邊極爲重要的一個角色,甚至會起到一些重要劇情中大反轉的作用。
李臻兒本身演技好、領悟能力高,能被宋乾發掘推薦,是她自己的努力得來的,但是因爲她的容貌太過可愛,一定程度上會限制了她的戲路發展。
《懿妃傳》引起原著女主角林若穎的關注,當然不僅是因爲它播出後的火熱,更因爲這部劇爲她帶來了一個強勁的對手朱涵音。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明年年初的華夏電視劇大賞,她們兩人奪得最佳女主角的呼聲都非常高,當然最後因爲主角光環,是由林若穎摘得,而朱涵音也因爲對上了主角,後來似乎演戲並不順利,最後退出了娛樂圈。
原著中似乎有提到,朱涵音的背景也極爲厲害吧。
不過這並不是莫小浮如何關心的事情,至少在原著中對《懿妃傳》除了讚揚它的收視率之外,幾乎都是貶義,比如因爲雲馬這個噱頭型人物的編劇不尊重歷史,比如主角的反應和臺詞各種雷人狗血,原著本身就有失偏頗,莫小浮現在也不好對此作出任何評價,只是提醒道:“女主角聽說是個厲害的人物。”
李臻兒雖然天真,但是在娛樂圈歷練了幾年,轉瞬便明白了莫小浮話裡的意思,她笑着說道:“我明白。”
至於是要結交還是保持安全距離,全在於她自己的選擇。
連亦對她們聊得娛樂圈不感興趣,便自個兒看起了電視,雜毛跳到沙發上,小身板落到了一隻抱枕上,好玩地在上面彈了彈,然後懶懶地陷在了裡面,晶亮的雙眼同樣興致不錯地看着電視劇。
這一人一獸也不是整天只知道玩遊戲,雜毛心血來潮的時候就會跟着莫小浮去外面“漲姿勢”,而連亦也要研究一些修真法術和現代科技相結合的高檔產物。
莫小浮和李臻兒依然坐在餐桌上,繼續交流了一番表演心得,直到一聲門鈴打破了這種平靜。
“雜毛,去開門!”連亦丟出一句。
他可不希望一到門口就被恆家的人給抓住了。
雜毛嗷嗚一聲,習慣了作爲開門人員存在的它,利落地跳出沙發,一個蹦就轉出了玄關,肥肥的爪子直接在大門上一轉。
“啪嗒!”
“啪啪啪!”李臻兒興奮地拍起了手:“好功夫!”
雜毛得意地扭了扭身子,表示這完全是小ca色,但是爲了防止嚇壞李臻兒,它還是很有眼色的沒有開口說人話。
門外的快遞顯然被開門之後不見了的“人影”嚇着了,他疑惑地開口道:“您好,請問是莫小浮小姐嗎?”
莫小浮走了過去,點頭道:“您好,我就是。”
“這是您的快遞,麻煩您簽收一下。”
快遞員隔着門口的鎖鏈,將包裹塞了進來,莫小浮在感應板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道了聲謝。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李臻兒和連亦好奇地將頭探了過來。
莫小浮搖頭道:“不知道,我沒有訂過。”
她向來小心,爲了保險起見,方纔接受之前便用神識掃過了整個包裹,卻發現到了被包裹的內部瓷瓶,神識便被隔絕了。
顯然是修士的東西。
而且這瓷瓶讓她覺得很是熟悉。
似乎……
記憶追溯到滄麓界,莫小浮雙眼一眯,這個瓷瓶,是……
爲了滿足連亦和李臻兒,莫小浮將包裹打了開來,他們見是一個形狀粗糙的陶瓷花瓶,便也失去了興趣,比李臻兒懂得多一些的連亦,雖然不相信莫小浮收到的東西會這麼普通,但是在鼓搗了一陣以後,把自己的水晶棒以及各種雜七雜八的工具都拿出來對着那隻瓷瓶試了一遍,也沒有發現異常,也就回到了他心愛的電腦的懷抱。
莫小浮要是不說,他就真沒有辦法知道真相了。
果然他在人家心目中的地位還不夠高啊!少年還需要努力!
當更深人靜之時,莫小浮進入空間,纔將那隻瓷瓶也帶了進去,雜毛也好奇地跟了進去。
“恭迎主人!”御木不厭其煩地進行着開場白,自從被莫小浮“提點”了一次之後,它就顯得格外勤快,而且禮數上極爲周全,但是莫小浮有意防備於它,因而御木的處境並不樂觀。
要知道他現在已經不是這個空間的器靈,因爲空間被剔透吸收,他就徹底淪爲了空間中的一員而已,如果不抱緊莫小浮的大腿,他想要離開空間獨立生活,是不可能的。
“免禮免禮,小木木。”雜毛猥瑣地代替莫小浮說道,頓時解了因爲莫小浮面無表情的迴應而帶給御木的尷尬。
御木作出捏了把汗的樣子,看到莫小浮手中的那隻大瓶子,結結巴巴道:“這,這是……”
“我覺得是聚魂瓶,莫小妖,是不是?”剛纔在家裡它就想說了,只是礙於李臻兒和連亦在場,只能憋着。
莫小浮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滋養魂魄的效果,卻能夠阻止魂魄的逃散,在玄青宗,這樣的瓷瓶中也會儲存一些肉身消逝者的元神,在替他們找到可以合適奪舍的肉身前,聚魂瓶就是一個不錯的容器。
只見莫小浮伸出雙手,渡出兩道靈氣將瓷瓶拖入半空,靈氣流轉間,瓷瓶的表面變得越發透明,而內部的東西也緩緩現出了真顏。
十幾張容貌嬌美的少女臉蛋出現在聚魂瓶中,她們互相碰撞竄逃,但都被封死在聚魂瓶中,瓷瓶到最後,已經透明地完全看不出介質存在,也是這個時候,所有這些人臉都響起了聲音。
“救救我!”
“放我出去!”
“我要找我的同伴,我要回去!”
“嘻嘻嘻,哈哈哈!”
“都給我閉嘴,沒看到老孃在休息?吵死了!”
“嚶嚶嚶,你好凶……”
這些魂魄顯然都只是少女們的一部分,有的脾氣暴躁,有的懦弱膽小,有的大笑無知,莫小浮聽到這些混亂的聲音,秀眉一皺,靈氣的流轉陡然中斷,聚魂瓶便重新回覆了介質的顏色,而那些魂魄也再也無法看清。
“我只看過一個聚魂瓶存儲一個魂魄,卻不知道,還有聚魂瓶能夠收納這麼多的魂魄,他倒是放心,也不怕日後就算能夠回覆,安錯了靈魂?!”
莫小浮不知在說誰,御木也不敢胡亂開口,支吾道:“也許,也許是凡人的魂魄脆弱,所以一個聚魂瓶就能鎮壓所有意圖逃逸之物。”
莫小浮點了點頭,將聚魂瓶收入手中,嘆息道:“方琴、夏芷……”
十幾個姑娘的魂魄都在這裡,花淺之這是什麼意思?遵守約定將她們的魂魄碎片都還了回來,卻在最後一刻,還要故意爲難她!
而且對方將東西寄到自己的住處,越過了方家和恆家,顯然就是在挑釁。
恐怕他沒有一點兒亡羊補牢,改過自新的意思。
相反暗示着莫小浮,他不會剛過她!
莫小浮雙眼微微眯起,這種人,真應該儘早除掉。
她對於傀儡術並沒有深入的研究,但是根據認知,如果要救方琴夏芷等人,她只有利用天魂丹一種辦法,天魂丹能否煉製成功尚未可知,就算能,每一個缺失的魂魄又需要多少劑量她也無法確定。
一切都是她初次嘗試,可是她必須嘗試,更必須成功!
她看了看農田中緩慢生長的紫芝,即使是空間這樣絕佳的環境和超出現實世界三十倍的時間流速,對於培養紫芝,依然是杯水車薪的優勢。
這些人她一定會盡力去救,但是……
怎麼能夠白白便宜了作惡多端的花淺之?
傷了她的雜毛,覬覦她的暗明決,還想將恆硯煉成傀儡,即使可以以雙重人格作爲理由,但是花淺之挑釁地寄過來一隻鎮魂瓶就可以了?
莫小浮冷笑一聲,眼角妖冶的黃暗之光若隱若現。
“金丹修爲……”
看來她要加快速度了。
“你在滄麓界便到過金丹期,我記得老哥可是對你結丹之時出現的鳳嘯九天讚不絕口,向來到了這裡,更不是問題。”
結丹現鳳,在滄麓界極爲少見,若非奇才,如何能夠出現鳳嘯九天?鳳舞之姿,乃昇仙之資!
雜毛雖然想得簡單,但說得卻是事實。
“主人,不知御木能爲主人做什麼?”因爲神魂相連,御木感受到了莫小浮心緒中突然澎湃的一道浪潮,它搖着自己新長出的第五片葉子,不知道它這個種菜的怎麼能夠發揮作用。
沒有存在感會被時代淘汰的!它要有危機意識!
莫小浮看了眼它,有轉而看向紫芝,說道:“雖然空間中紫芝的生長速度比外面快了無數倍,但是對我來說依然不夠,你明白了嗎?”
御木轉了轉它不存在的眼珠,然後突然直了直杆子,說道:“明白了,我去研究加速靈草生長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