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昏迷了

“想不到修道之士也如此蔑視生靈,真是長了本座的眼界。”只一個念頭,就解開束縛半荷的符籙。

半荷趕緊拽着師傅的鴉青色直裰,總算可以站着說話了。

“師傅,就是這個臭道士,他還想讓那個醜東西吃了我,快殺了他!”

蒼梧一臉鄙夷地看她胡扯,“看來閣下的確是教導有方啊,想必您的愛徒用不了多久便會成棟樑之材,未來可期呀!”

“過譽了,小徒不過貪玩了些,二位何必咄咄相逼。”商陸聽蒼梧的語氣,似乎沒有認出自己,還是說他沒有記起來自己?所以他這話是對着希徵子說的,這個神似川連的道士。

“既如此,我二人就此別過,往後高山流水,再會!”自從商陸現身後,蒼梧第一次感到惴惴不安。

商陸豈會讓他輕易離開,一瞬移至跟前,擋住去路。“適才道長口口聲聲要見我,如今反倒打了退堂鼓?”

希徵子一直在注意商陸的舉止,若是動起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勝算。和蒼梧一樣,看不透。

“貧道乃正一道天師張柏霖弟子,不知您是?”那小姑娘使的正一派劍法,合該師承正一道,但這人着道袍卻看不出派別,甚至只是留有道袍樣式,上面的刺繡、用料極爲講究,無半點道家去奢之意。

“張柏霖?那老傢伙還沒死啊,還收了你這麼個徒弟。你管他叫天師?一個被驅逐師門的人?”如果是張柏霖的徒弟,那就不會這麼湊巧,張柏霖不會隨便收徒……

“你少胡謅亂扯,張柏霖是不屑與那些虛僞的道士爲伍。他有自己的天師印,是得了老天師首肯的,自然可以另立門戶,正一道里那些旁枝末節的派系也配玷污天師名諱!”蒼梧記不得張柏霖離開的理由,他只知道張柏霖離開是得了老天師准許,再多的就想不起來了。

希徵子還沒有從這兩人對話中緩過來,他需要捋一捋。

少頃,正色答道:“還望閣下心中存善,嘴上留德。師傅前事如何,不需旁人置喙。”

“哦?那就讓爾等看看,本座有沒有置喙的能力。”

半荷覺得大人們真奇怪,剛纔都在客氣的說話嘛,怎麼就打起來了。不過師傅出手,這兩人必死,哼,讓你們欺負我。

希徵子不敢鬆懈,每一招都出得極爲謹慎,以劍訣掩護,伺機作出握雷局:先作陽雷,左手示指、長指掐於掌心間,大指壓住示指、長指的同時掐四指根,無名和尾指蓋住大指。

再是陰雷,同樣是右手示指和長指掐掌,大指壓示指、長指繼而掐五指根,無名和末指壓大指掐掌心。

此一陰一陽,象徵雷霆訣目。

以其五指掐合於掌上,外形如拳。

再配以七星訣中的魁、魎二星,必須靠這一招震懾住商陸,全身靈力集於此陣法。

他和蒼梧的命,輸不得!

商陸原本只是隨意逗弄,畢竟在他眼裡希徵子不過是個普通道士,不成氣候。

隨着劍訣籠罩,雷霆瀰漫,連七星訣都使出來了。

商陸不由得驚歎:這小子是會錯意了吧!

那我也好好會一會你這天師傳人,右手翻掌聚墨色火球,晹谷爲突破。飛身南交足立陽雷,左手以掌爲中心,迅速向外擰轉推架閃電,以腰爲軸心,轉體後手臂伸直,掌心朝下震散雷電。

輕點足間置身於陣法中央,南交昧谷接洽處推掌,裂七星訣,破握雷局……

陣法潰散那一瞬的氣流波及方圓十里,蒼梧和半荷被擊退半步,而本就傷痕累累的犀渠再一次倒下了,獺則在看到雷霆那一刻逃跑了,都沒來得及知會犀渠一聲。

希徵子吞了口悶血,強行調理早已紊亂的氣息,這一刻不能讓人看出破綻。

“受教了。”

“你,很不錯。”自川連死後,這還是商陸第一次對人褒獎。

半荷滿臉憤恨,自己大冬天練功手腳凍瘡都沒得到誇獎,這人不就擺個陣法而已,回去我也擺個陣!

蒼梧離得近,發覺希徵子臉色由紅潤慢慢變得慘白,便知不能久留。

“不知閣下是否還想討教一二?”他只要不出招,靠自己和古樹天靈的氣息還是能震懾住商陸的,至於半荷、犀渠,他們還達不到以靈識人的高度,只能靠眼睛看,靠動手檢驗。

商陸雖然只用了八成法力,但也沒討到好,手臂上還有電流穿梭呢。更誆論是蒼梧,他從蒼梧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靈力,那股靈力不屬於蒼梧。

總之現下不適合跟蒼梧算舊賬,“半荷,回家了。”

…………

犀渠苦不堪言,自己造了什麼孽。平白被人揍了一頓,現在背上還馱着個昏迷道士,頭上的角還在流血呢!

蒼梧察覺到犀渠哀怨的眼神,“放心,等找到山慈姑,保證你的小角角恢復如初。”說完看了看希徵子,好在犀渠足夠寬闊,能躺下希徵子。

商陸走後,希徵子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薄而出,整個人直愣愣往後倒,得虧蒼梧早有準備,接住了。

…………

國師府內,半荷跪地訴苦:“人家是擔心師傅嘛,而且這事常山哥哥知道的。”對不起啦常山哥哥,明天做好吃的補償你。

常山才進門就被出賣,無語望天,半荷還真是得了商陸真傳呀。

商陸看着手中熱茶,蓋子沿杯口來回繞,旋即擡頭對僵在門框裡的常山開口道:“授你木劍是教你心慈,整日喊打喊殺,是太師府影響到你了?這樣吧,明日回釐山陪着你師叔山慈姑,修一修心性!”

半荷嘟囔着,可憐兮兮的朝常山求救。

常山也不看她,越過半荷,落座在商陸右側,“確實被我放縱慣壞了,是得磨練一下。不過你才從山慈那兒回來,就讓她去釐山,不怕山慈拿她出氣啊?”他自然知道山慈不是這種人,但是半荷現在去釐山決計得不到好果子吃。

“罷了罷了,半荷,罰抄一個月道德經,每日都要給我檢查。”

“啊?!還不如去山慈師叔那兒呢……”

“嗯?”

“沒,沒什麼,徒兒一定每天以道德經洗面,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地抄錄。”半荷要哭死了,那本書晦澀難懂就算了,還那麼厚一本,嗚嗚嗚,一定要多找幾個人幫忙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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