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黎明時祁景滿足又不滿足地走了,走之前沒忘叫醒許錦,反覆重申他中狀元的獎勵,生怕許錦記不住似的。許錦想反對,他就威脅她夜夜都來,恨得許錦悔不當初,在東湖鎮的時候,她就不該答應他中榜了就給獎勵的。從摸一次親一次抱一晚到兩次三次到夜夜都抱,她分明是被祁景騙進了火坑。
可後悔有什麼用,她已經在坑底了。
那邊炕頭熙哥兒在跟大白打滾,熙哥兒想撲到大白身上,被大白用兩隻爪子按在炕上無法翻身,熙哥兒用小胖手推大白,大白便舔他,熙哥兒怕癢,被舔得咯咯直笑,小短腿踢啊踢的。
許錦本來在看書的,看見大白跟熙哥兒親暱的動作,突然想到了祁景。她覺得,現在她就是一根肉骨頭,祁景則是大白,她被祁景藏在窩裡哪都不能去,而祁景出去跟別的狗搶地盤了,如果他勝了,她就是他獎勵自己的美餐。
許錦不想被啃……
她賭氣地放下書,跑到那邊幫熙哥兒對付大白。姐弟倆一起跟它玩,大白高興地直搖尾巴,猛地站了起來,一下子將許錦撲倒了,然後用肚子壓着主人,前爪繼續按着主人最喜歡的弟弟,尾巴掃來掃去。
許錦好想哭,彷彿看見了自己註定要被啃的命運。
鞭炮聲中,許家四口迎來了他們在京城的第一個新年。
新年新年,除舊迎新,不管去年過得是好是壞,年後都是新的開始,所有人都要爲了新年過得更好而努力。
這個年許錦過得還是挺快樂的,父親科舉胸有成竹,母親爲她添了許多好看的新衣裳,又長大一歲的弟弟說話更利索了,左鄰右舍夥伴們聚在一起看煙火也很是熱鬧。
但她還是有些悵然,更懷念東湖鎮的大年夜。有些舊的是除不去的,因爲無法重來無法復得,越發珍貴。
年前崔筱來了信,她在家守孝,除了日常瑣碎沒有什麼新鮮事,唯一算是新鮮的是小黑長大了些,崔筱還畫了張小黑的畫像。許錦對着畫笑,展開給大白看,大白貼過來嗅了嗅,大概是沒有聞到熟悉的味道,它轉身走了,臥在地上,前爪卻不知爲何在地上撥棱了兩下。
原來大白也懂得思念。或許它只是喜歡捉弄烏龜小黑,但大白記得,許錦就莫名的欣慰。
崔筱沒有給祁恆寫信,只在信中託許錦轉告祁恆,說她一切都好,讓祁恆專心讀書。三言兩語,無論如何都看不出私情。
許錦有點替祁恆惋惜,但她理解崔筱的做法。姑娘家名節最重要,不能給人留下把柄,年少不懂事時可能還會送個荷包,現在大了,忌諱就更多了。如果不是祁景犯傻犯倔那麼厚臉皮對她那麼好後來兩人又定了親,許錦也不會一次次縱容他的。況且許錦看得出來,雖然崔筱很喜歡很喜歡祁恆,她對兩人的將來似乎真的沒有多大信心,反而有種被動的無奈。
年後請客,祁家過來時,許錦跟祁恆說了崔筱的話。祁恆並未見多少失望,許錦不由面露詫異,祁恆笑着道:“寫信不方便,能讓她知道我心裡始終想着她,知道她看見了,我已知足。對了,京城上元節花燈會更熱鬧,你去嗎?”
許錦立即搖頭,那種熱鬧,她再也不去了,不管心中多渴望。
“那大哥要失望了。”祁恆打趣道,被許錦趕走。
十五晚上,知道許錦因爲那年的事不敢出門,許攸江氏買了各種花燈掛在院子裡,一家人在家賞燈。許攸抱着熙哥兒,江氏牽着女兒,邊走邊說,偶爾猜個燈謎,小小的院子竟然逛了小半個時辰才賞玩所有的燈。冬夜寒冷,江氏夫妻倆把女兒送回屋便回去睡覺了。
許錦心裡歡喜,躺在被窩裡時依然有些興奮,翻來覆去睡不着,想各種事情。所以大白用爪子碰她後,她一下子就坐起來了。那傢伙不是答應考完再來的嗎?
或許是因爲今天日子特殊?
那年祁景將她拉到衚衕裡說喜歡她的情景忽然浮上腦海,許錦不自覺地笑,迅速下地給他開窗。如果他真的記得上元節對他們的特殊意義,她可以大方地準他留下來抱她睡一晚。
“你怎麼來了啊,不是說不讓你來的嗎?”她站在窗前,故意問道。
“先讓我進去,外面有燈,我怕被人看見。”藉着燈光,祁景看着將近兩月未見的小姑娘,低聲道。
許錦的院子裡只有她和丫鬟們,或許是確定她們都睡了,或許是迫切地想知道他到底記不記得,許錦就是不讓開,一手扶着窗扇威脅他:“你不說爲什麼來,我就不讓你進。”她這話是認真的,如果他的回答不讓她滿意,害她白歡喜一場,她絕對能狠得下心。
祁景心生疑惑。開窗時她明明是笑着的,他還以爲她很高興他來,怎麼現在又瞪了眼睛?
他只好將藏在身後的花燈遞給她:“找了一條街的鋪子才找到,給你。”
許錦愣住了,接過這隻現在看起來並不算多出彩的貼有彩蝶剪紙的燈籠,喃喃道:“這個……”
“你不是喜歡這種嗎?”祁景翻窗進來,關上窗,忽然有些忐忑。他記得沒錯啊,那年去縣城逛燈會,她盯着這隻燈籠出神,走路差點被人撞到。
“嗯,最喜歡了。”就憑他記得兩年前她喜歡的一盞小燈,許錦也決定留他過夜了。將燈籠放到櫃子上,許錦咬咬脣,低着頭將他拉到屏風後面,在朦朧燈影裡小聲問他:“你,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咱們都做了什麼嗎?”
“記得,你差點被人販子擄走,受了很多苦。”祁景至今都後悔沒有打死那個讓她怕到現在的人販子。
“除了這個呢?”許錦頭垂得更低了。
祁景錯愕,跟着不受控制地將人抱到懷裡,擡起她細膩的小下巴,看着她不安顫動的眼睫,聲音發啞:“阿錦,你,你害羞了?”
“沒有,我問你話呢!”許錦躲開他手,埋到他懷裡緊緊摟着他。跟兩年前相比,這個身體更高更結實了,摟起來更加安心。
祁景心砰砰直跳,她只會爲他的親密動作害羞,現在主動提醒他,莫非是想要他再做一次?
“阿錦,那我說了,你讓我再那樣做一次,行嗎?”
再做一次啊,燈籠都有了,許錦羞澀地點點頭。
祁景心花怒放,一把將小姑娘打橫抱起塞到被窩裡,他跟着壓了上去,捧着她臉親吻:“阿錦你真好,我還以爲要等考上狀元才能碰你……阿錦,你真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邊說邊親,親的她喘不上氣了,祁景雙手來到她腰間,想把衣裳解開。
“你幹什麼啊!”終於可以說話了,許錦狠狠掐了已經把衣服脫了的男人一把,趁他疼地吸氣時骨碌鑽出被子,咬牙切齒:“誰讓你脫我衣服的?你個,你個……”她沒罵過人,說不出口。
祁景很是委屈,抓過被子裹住光溜溜的自己,一邊揉腰一邊道:“你答應讓我做的啊,那天晚上我幫你舔肚子了。”雖說那時沒有動旁的心思,但舌尖兒碰到她細膩肌膚帶來的悸動,祁景記得清清楚楚。
“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許錦又羞又惱,什麼人啊,只會記得佔她便宜的事!
祁景茫然不解:“另外一件?”
許錦賭氣地用枕頭砸他,祁景怕動靜鬧得太大,忙將枕頭搶過來,再把人扯到懷裡安撫:“到底什麼事啊?”
許錦委屈地掉眼淚:“你把我拽到巷子裡,說喜歡我,還說要摸我手的!”
祁景恍然大悟,無奈地哄道:“這我當然記得……”
“呸,我都說出來了,你不記得也會說記得的。”許錦認定了祁景不記得,見他還想像哄小孩兒似的騙她,氣得搶過被子,自己蒙上,把人推了出去。大流氓,讓他脫光光,挨凍也活該。就算是讓他舔肚子,他脫褲子做什麼?許錦越想越氣,死死捂着被子不讓他進來。
祁景只好先把脫掉的衣服再穿上,看看炕頭扁饅頭似的鼓包,再看看櫃子上的燈籠,穿鞋下地,將燈籠拎了過來,站在炕前等她。
外面遲遲沒有動靜,許錦眨眨眼睛,過了會兒,實在太好奇,便探出了腦袋。
“你拿燈籠做什麼?”見他提着燈籠站在炕前,許錦裹着被子坐了起來,撇嘴問。
祁景直接將燈籠舉到她臉側,快要貼上她,然後盯着她眼睛問:“阿錦,你怎麼臉紅了?”
“我哪有……”許錦摸摸臉頰,剛要反駁,忽的記起這話他曾經說過。
她擡頭,看向祁景,祁景也在看她,眼神無奈又寵溺。那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氣摸她手,怎麼可能不記得?
許錦真的害羞了,重新躲回被子裡,等祁景再進來時,她討好地主動鑽到他懷裡,摟着他道:“是我錯怪你了。”
祁景大手在她背上摩挲:“那你讓我摸摸?”
“做夢!”許錦馬上推他。
祁景嘿嘿一笑,老老實實摟着人不動了:“睡吧睡吧,我不急,最多再有兩個月……”
“少得意,你未必能考中呢!”許錦哼道,想咒他考不中,到底沒衝動開口。她要嫁給他的,他越有本事,她越自豪越高興。
“你等着。”祁景只說了三個字,就閉上了眼睛。
今春京城註定忙碌而熱鬧,文科武科會試同時進行,二月底會試發榜,緊接着便是三月殿試。
接下來,許府喜報連連,先是報喜差役送來許攸被聖上欽點文狀元的消息,次日許家派人看榜的下人又咧着嘴跑回來,說準姑爺中了武狀元,聖上賜明日文武一甲前三名同時遊街。
街坊們得了信兒紛紛過來賀喜,鄭安安更是拉着許錦的手說她是有福之人,文武狀元都被她佔了,一個是照顧她長大的父親,一個是即將護她大半輩子的未來相公。
許錦笑的臉皮發僵,心中則有小鹿在撞。
她相信祁景的確會護她大半輩子,可是,他馬上就要來欺負她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祁景:那不是欺負,那是情.趣。
許錦: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