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寶興見奇巧樓裡一片狼狽,肯定有人打架了,問小二怎麼了?
小二委屈的哭泣道:“啓稟石大人,這事本來是怨我們,麪條裡吃出了活蛤蟆,但是沒想到這少年卻動手打人。”
石寶興聽罷,沒有興趣道:“活該,誰讓你沒弄好呢。自己手藝不精,能怪別人嗎?”轉頭望着寶俠,卻愣住了。
寶俠見他沒來由的望着自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是因爲自己動手打了奇巧樓的人,他要抓自己嗎?他要是抓自己的話,自己可就不能保護賢靖回汴京了。
不行,不能讓他抓到!
寶俠想着,刻意的防範着石寶興,若是他動手抓自己,自己就拉着賢靖逃出去。
賢靖也看到了石寶興奇怪的眼神,她決定若是有人抓寶俠的話,自己就把公主的身份亮出來。
石寶興走到寶俠的面前,望着他遲疑道:“弟弟,你怎麼在這?”
寶俠聽他管自己叫弟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賢靖也是奇怪。
石寶興拉住寶俠的手,滿面愁容道:“弟弟,跟我回家吧,母親出事了。”
寶俠感覺自己的手被石寶興攥的緊緊,手心都熱出了汗,問道:“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跟我說清楚。”
石寶興讓掌櫃的在雅座裡擺滿酒菜,把寶俠和賢靖拉進來,讓他們坐下來後,給他們講述了事情的原委。
寶俠從石寶興的口中得知自己就是他的親弟弟石寶吉,同樣是石守信的兒子。
原來,太祖皇帝建立大宋後,爲了防備周圍的生死兄弟,而杯酒釋兵權,使得諸位和太祖皇帝結拜的大臣風聲鶴唳,唯恐自己被皇帝所害。
石守信唯恐太祖斬草除根,將石家的血脈除掉,而忍痛把自己剛剛出生半年的小兒子,小名麟兒的石寶吉偷偷的養在民間的謝鐵匠家,化名謝寶俠。而對妻子吳太君謊稱小二子得病死了。
每過一年,石寶興便和石守信去鄭州,偷偷的在遠處看望石寶吉。並且邀請鐵柺李教授他武功。
石守信和石寶興見到石寶吉每隔一年便長高一塊,都流出眼淚。
如今,太祖皇帝去世多年。石守信覺得該是和石寶吉相認的時候了。
正在這時,吳太君忽然不知爲了得了一種病,她無論在當街還是在府內,每聽到年輕人說話聲,就將那個年輕人呼喚過來,用雙手摸他的後腦,而後莫名其妙的嘆一口氣,說一句“不是麟兒!”。而後兩聲笑便離開了。
大家見她這番表情,都覺得詭異駭然。
石守信大人見吳太君莫名其妙,不由得心急如焚。他在西京城內廣建寺廟,祈求佛祖。同時尋找能者,希望能夠治療吳太君的頑疾,但卻沒有下落。
前些日,一個路過的要飯花子聽說吳太君得了癔症,就來到西京留守大人府中,對石大人說道,吳太君得了癔症,想必是思念自己的小兒子太久了才變得這樣,想治療這種病,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絕世奇花侍母草。但他也不知這絕世奇花究竟在何處?
若是任由吳太君的病如此,想來,她在這世上也沒有多少時日了。
石大人聽信那要飯花子的話。就邀請東南西北的官員,暗中尋找這絕世奇花。
石寶興到鄭州找石寶吉,要他回石家見母親,卻發現不知道去了何處?正心急如焚,卻在這裡見到了。
石寶吉聽罷自己的身世,自己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吳太君,得知自己的身份後,本以爲能和母親享受天倫,沒想到卻遇到這種事。自己只得回西京見母親,但不知道母親還認不認得自己了。
當夜,衆人吃完飯,就在奇巧樓裡休息。
石寶吉獨自坐在燈前,想起了自己尚未謀面的母親,心急如焚,徹夜難眠。
“噹噹!”
有人敲門。
這個時候是誰呢?
石寶吉打開門一看,原來是賢靖。
石寶吉回到座位上坐下,讓賢靖坐,以往,他見了二公主都是滿心歡喜,但是今晚見了,卻有些惆悵。
賢靖望見石寶吉的表情,她不但沒有焦躁,反而微笑起來,對他道:“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石頭蛋子,沒想到你真的姓石。”
石寶吉若是平時聽到這句話,定然很高興的打個哈哈,但是今天卻高興不起來,只能苦笑。
賢靖笑道:“以往我都是欺負你,佔你的便宜。爲了補給你虧欠,現在我要幫你做一件事。”
石寶吉現在心裡只有母親,其他的事根本就不感興趣。就問道:“什麼?”
賢靖笑道:“是侍母草的事。”
石寶吉聽得,忙讓她說個清楚。
賢靖笑道:“下午,聽你哥哥說起這侍母草,恍然我想起小時候有一次,曾經在宮中藥房玩耍,見有一根藥草奇異,我便偷吃了,聽貢獻的人說只有夏州纔有這種東西。這種東西對有病的人有用,對沒病的人沒有用。
過了這些年,貢獻的人早就死了。想來,整個大宋裡,只有我才認得真貨。但因爲年頭太多,我不能確定那棵倒底是不是你媽媽所需要的侍母草,不過,死馬當活馬醫咱們去夏州找找試一試。”
石寶吉聽罷,縱然可惜賢靖把侍母草吃了,但希望在心中復燃,說道:“那咱們現在就通知哥哥去夏州。”
賢靖擺手道:“不能告訴你哥哥,現在大宋和夏州的關係正在似戰似和的時候,若一幫人去的話,豈不是讓人以爲要有戰事。只是你和我便去就好。”
石寶吉點點頭,聽賢靖的。
賢靖道:“咱們明天就走。”
石寶吉生性猛愣勇敢,心急母親的病情,就在第二天的凌晨,趁着未明夜色,和賢靖往西北的夏州趕去。
兩個人過了黃河,向西北走出很遠。
石寶吉見賢靖滿頭是汗,腳步甚至緩慢,知道她是累了,便想買一輛馬車,給趙賢靖乘坐。
趙賢靖當下確實累了,但覺得有馬車必然走大道,可能會被石寶興發現了,行走不便。
“哎呦!”
賢靖忽然感覺自己的腳疼,就坐到了一邊,把自己的繡鞋脫了下來。
她本來就是嬌滴滴的公主,縱然喜歡上竄下跳,但是身體還是稚嫩,而且出門一項坐車坐轎,從來都沒有步行過這麼長的時間。更何況有急事,行走的急,不覺腳磨出來好幾個泡。
石寶吉無意間望見賢靖白嫩的小腳,不覺心中一動,等賢靖穿好鞋。他徑自來到街邊買了一把藤椅,找麻繩綁在自己背後,讓趙賢靖坐在椅子上面,自己揹着她和椅子走。
賢靖見有舒服的方式,自然高興,連忙跳上了藤椅,坐在上面,和石寶吉背對着背的,雙腳悠閒的晃悠,感覺異常舒服。
石寶吉力大如牛,不用說一個二公主,就是十個趙賢靖也能背得動。他揹着二公主趙賢靖走了一段路,忽然烏雲聚集,越來越厚,沒過多時,空中落下雨滴。
趙賢靖皺着眉,拿出了油傘,用手撐開。油傘的傘冠巨大,同時遮住了兩個人的身體。
雨滴落下,噼啪打在油傘上濺出許多的雨花。
細雨如線,雨碎聲悠揚,雖在雨中,縱然惆悵,卻有萬般情趣。使得路人都想隨這細雨化了。
石寶吉邁着大步前進,想:一個人的時候,總不記得帶傘,每逢下雨必定挨澆,如今有人給撐傘,這感覺真好。
趙賢靖坐在藤椅上面,翹起了二郎腿,笑着想:又能舒服,又能觀景,這感覺真好。
旁邊過來幾個人,見兩個人在雨中的這幅景緻,都開口道:“雨中你幫我,我幫你的,這小兩口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