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唐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定睛觀瞧,是的,是一尊佛像!就在昨天他和韓江發現的那幾棵歪脖樹的位置,隱約現出了一尊足有四十米高的大佛。
“我也看出來了,一尊大佛,是一尊大佛。”唐風喊出了聲。
葉蓮娜,馬卡羅夫和徐仁宇也看了出來,頭,肩,胸,腹,四肢,一尊大佛的輪廓逐漸出現在了崖壁上。
“你倆昨天來的時候,怎麼沒發現?”葉蓮娜仰着頭問。
“被山崖上那幾棵樹擋住了,而且大佛風化太嚴重了。”唐風說着撿起剛纔滾落的一塊岩石,“你們看,昨天我就發現這兒的岩石質地並不夠堅硬,再加上這裡風很大,如果這尊大佛開鑿於西夏,至今已經有七、八百年了,這麼多年的風吹雨打,使得大佛早已面目不清。”
“我看還不僅如此。”徐仁宇忽然說道:“據我觀察,這尊大佛當年雕刻得就不夠精細,只能是粗線條的,我甚至懷疑它並沒有最終完工。”
“有這種可能,所以加上這麼多年風吹雨打,不仔細看這不會發現巖壁上居然雕刻了一尊大佛。”韓江說完,又小聲喃喃自語道:“看來我還沒瘋。”
“對,你沒瘋!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就是因爲那個噩夢?”唐風問。
“我不知道,總之,當我聽了你的噩夢後,我便有了一種強烈的預感。再結合這裡的情況看就更加堅定了我的判斷。首先,我們已經判定林子裡的遺址是黑鷲寺的‘下寺’,那麼上寺很有可能就在這裡,這兒出現的兩個西夏文,還有下寺佛塔奇怪的武士像,也可以應正這點;其次,這裡沒有建築,也不適合建造房屋,那麼,我就想這裡如果沒有建築,一定還會有別的用途。”
“所以你就結合我夢裡的場景,想到了這是一場祭拜的祭祀遺址。”
“祭祀遺址?難道這兒不是佛寺?”韓江不解。
“是佛寺,也是祭祀遺址。我曾經說過,党項人是在西夏建國前後纔開始崇信佛教的,之前,党項人信仰的是原始宗教,也就是崇拜太陽,山川,河流,認爲萬物皆有靈,後來党項人雖然在元昊率領下,迅速崛起,建立西夏王朝,並改信佛教,但原始宗教一時難以完全摒棄,於是,西夏的統治者便將佛教和原始宗教結合起來,這裡就是這樣一處遺址。你們看這裡的方位正好面向東方,東方是太陽升起的方向,佛像又開鑿於賀蘭山之上,賀蘭山在党項人心目中是一座神山,地位崇高,所以,元昊在這裡開鑿佛像,既是爲了禮佛,也是爲了祭拜賀蘭山,太陽,祖先。”唐風解釋了半天。
“看來這在當時是西夏的一項大工程?”徐仁宇感嘆道。
“是啊!絕對是當時的一項國家工程,這樣就可以解釋爲什麼元昊會不惜成本地在深山裡建造規模宏大的佛寺,這個大平臺和石梯也都派上了用場,甚至西夏皇室,包括元昊本人都曾在這裡頂禮膜拜。”唐風侃侃而談。
“你說元昊也曾在這兒頂禮膜拜?”韓江忽然反問唐風。
“對啊!這是皇家寺院,本來就是給皇室禮佛用的。”
“呵呵,可怎麼覺得這尊大佛塑造的就是元昊本人啊!他總不是自己跪自己吧?”韓江笑道。
“你的意思大佛是按照元昊相貌雕鑿的?”唐風聽了韓江的話,有些震驚。
“別扯了,這大佛都風化成這樣了,面目根本就看不清楚,再說你知道元昊長啥樣啊?”徐仁宇跳出來反駁韓江。
“是啊!這哪能看出來是按照元昊的相貌雕鑿的?”葉蓮娜也不解。
“韓江的話提醒了我,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唐風思考了一會兒,解釋道:“中國古代歷朝歷代帝王在開鑿石窟,特別是開鑿大佛時,都會按照自己的容貌來雕鑿大佛,像雲岡石窟的‘曇曜五窟’,就是按照北魏五位皇帝容貌雕鑿的,龍門石窟的‘盧舍那大佛’則是根據武則天的容貌開鑿的,帝王都希望自己變成佛的化身,讓天下人膜拜,所以元昊雕鑿這尊大佛時,也很有可能是按照自己的相貌開鑿的。”
“唐風講的是一方面,但我不是從這方面看的。”韓江笑道。
“哦?那你如何看出來的?”唐風不解韓江其意。
韓江笑笑,“因爲昨天我剛見過這個形象。”
韓江的話,一下點醒了唐風,“你是說那幅巖畫?!”
“對,巖畫中間的那個人,你說是元昊的形象,我今天看出這尊大佛的時候就覺得這佛像似曾相識。”
“如果這尊大佛真是按照元昊容貌雕鑿的,那麼它就有了三層含義,一是佛像,二是爲了滿足党項人對賀蘭山的原始崇拜,三是元昊將自己和神的形象融合,以達到讓党項人永遠祭拜他的目的。”唐風說道。
“也就是說党項人在這兒既是拜佛,也是祭拜山神,還在祭拜元昊。”葉蓮娜終於聽明白了。
“想想看吧,那是個多麼壯觀的場景,旭日初昇,就像今天這樣,元昊化作佛的形象,和賀蘭山結爲一體,看着無數党項人跪拜在這個大平臺上。”
韓江話音剛落,突然,從山上又崩落了一些碎石。
2
這次滾落的碎石比以往幾次都要多,一塊較大的碎石速度很快,直向唐風衝來,唐風趕忙閃身,險些摔倒。
那塊大石正巧滾到懸崖邊停了下來。待碎石停住,唐風再回身觀看大佛,他發現大佛耳朵竟然缺少了一塊。
韓江也注意到了,剛纔大佛的耳朵還有那塊,怎麼這會兒沒了?難道就是剛纔滾落的那塊岩石?
唐風和韓江幾乎同時奔到了懸崖邊,搬起那塊岩石,又擡頭仰視大佛,對比大佛的面部,最後確認這塊岩石就是大佛耳朵的耳垂部分,“這尊大佛再不加固維修,我看堅持不了多久了。”唐風道。
“那是以後的事。看看這塊岩石上能給我們帶來什麼蛛絲馬跡。”說着,韓江把這塊有三個籃球大的岩石抱起來,翻看了一遍,“還真有蛛絲馬跡留下來了。”韓江看似平靜,話語中卻透着興奮。
唐風也看到了,在岩石的側面,出現了一行赭紅色的西夏文,字不大,分爲上、下兩個部分,唐風輕輕地翻譯了那一行西夏文,上面一部分是五個字——“昊王真身耳”。
“這麼快就驗證了我們剛纔的推斷,這尊大佛就是按照元昊的相貌塑造的。”唐風興奮地說。
“昊王真身,那這個‘耳’是什麼意思?”韓江不明白。
“‘耳’就是耳朵的意思啊。”
“廢話,我的意思是爲什麼要寫在這上面?”
“這麼大的工程肯定有很多工匠同時開鑿,所以古時工匠們常常在他負責的地方上標明位置,比如這個地方是大佛的耳部,寫上這句話,這樣工匠們就都知道了自己負責的位置,可以同時開鑿了。”
“看來那會兒就已經有工程管理了。那下面這幾個字呢?”韓江又問。
“下面就是昨天咱們見到的那兩個西夏文。”
“上寺?”
“嗯,就是‘上寺’。”
“這地方又出現‘上寺’,代表什麼?”
“不知道,不過這裡和我們昨天看到的一樣,在‘上寺’旁邊應該還有一道橫線。”
“橫線?”韓江一驚。
“你看這兒。”果然,在唐風指引下,韓江發現岩石側面‘上寺’的位置旁,又出現了一道橫線,只不過岩石在中間斷裂了,這道橫線比昨天看的那條短了一截。
“上寺?”韓江擡頭又向大佛望去,突然,韓江眼前一亮,“唐風,你還記得昨天看到的那幅巖畫嗎?”
“巖畫?”
“當時你解釋了巖畫上的內容,卻不明白巖畫上爲什麼將‘佛國’和‘人間’倒過來,畫在元昊的眼睛裡,我想這大概就是破解謎題的密碼。”韓江大膽推測道。
唐風似乎明白了韓江的意思,他擡頭看了看佛像,驚喜道:“好像在平臺東側有條階梯能爬到大佛上面去。”
“我們早該注意到,你看,從東側大佛的左臂開始,往上在左臂的側面有一條很不起眼的石梯,一直可以爬到大佛的肩膀上,然後……你看見了嗎?”
唐風順着韓江的指點發現就在大佛剛纔崩落的耳垂後面,石壁上顯現出一條石梯,這條石梯沿着大佛耳朵的輪廓一直通往大佛的頭頂……
3
“沒什麼好猶豫的了,抄傢伙上吧!”韓江已經迫不及待了。
“但沒看到下面有石梯啊?我們怎麼爬到大佛的肩膀上?”唐風問。
“肯定是被東邊那些樹給擋住了。既然從大佛的左臂一直到頭頂都有石梯,那左臂下面也一定會有通路。”韓江十分自信地說。
衆人都加快了步伐,很快來到了大平臺的最東端,這裡生長着一小片松樹,昨天唐風和韓江曾經檢查過這裡,以爲沒有路繼續往東通行,便掉頭回去了。
可今天當兩人鑽進茂密的松林中,卻意外地發現松林中隱約有條小路,只不過這條小路不是通往東側懸崖的,而是蜿蜒向上的。
“看來這就是上大佛的路。”韓江判斷道。
“昨天咱們怎麼沒發現呢?”唐風有些懊惱。
“昨天我們連大佛都沒發現,怎麼可能想到這裡有條上山的小路。”
韓江說着跟在唐風后面鑽進了松林,這是一片生長在懸崖邊不大的松林,衆人在轉過一道彎後,韓江突然叫住了唐風,“停下。”
“幹嘛?”唐風不解其意。
韓江疾走兩步,拉過唐風,“你看,腳印!”
衆人這才發現,就在這條小徑上竟然出現了一溜清晰的腳印,韓江迅速判斷了這一溜腳印,“這是一個人留下來的。”
“就一個?”
“沒發現有第二個人的。看尺碼應該是個男人。”
“這人會不會就是在林子裡留下標記的那個人?”唐風問。
“很有可能。”
“史蒂芬?!”唐風又想到了慘死在山下的芬妮。
“看來這傢伙已經先我們一步,找到了大佛。”葉蓮娜道。
“也先我們一步發現了大佛的秘密。否則沒人會走這條山崖邊的崎嶇小路。”韓江判斷道。
“史蒂芬會一個人行動?這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啊?”唐風搖搖頭,又自我否定了史蒂芬。
“別管那麼多,大家多加小心,繼續前進。”
韓江囑咐完,走在了最前面,唐風緊隨其後,很快,他們又走出了小松林,一條更加崎嶇陡峭的石梯出現在他們面前。
崎嶇陡峭的石梯出現在大佛的左臂側面,衆人手腳並用,魚貫登上石梯,石梯異常狹窄,只有三十釐米寬,每個人都要儘量側着身,將身體貼緊巖壁,才能通行。
“怪不得我們在下面沒發現這條石梯,這麼窄?不知道除了建造大佛的工匠,還會有什麼人走過?”唐風走得是心驚肉跳。
“上面的風景倒是不錯。”韓江答非所問地突然冒出來一句。
“你還有這閒心!”
“這叫樂觀!”
韓江走在前面,異常艱險,既要小心腳下,又要提防着上面那個神秘的人物突然出現。韓江的心一直懸着,直到他們平安地到達了大佛的左肩上。
韓江長出一口氣,望了望山下的美景,又擡頭看看大佛的頭部,站在這個位置,只能從側面看大佛頭部了,不過這倒讓他們更加清晰地窺見了大佛的構造。
韓江發現大佛的肩部堆積了大堆碎石,有一些土,就是這樣一點浮土,竟然也有幾棵歪脖樹生長其上。
唐風拾起一塊石塊,仔細觀察後,道:“當年的工程,似乎真的並沒有結束就停止了。”
“何以見得?”
“你看這是一塊堆放在這兒的構件,並沒有使用。”唐風指給衆人看。
“從沒有使用過?奇怪!”
衆人在此處稍事休息,又沿着大佛左耳的邊緣輪廓往上攀爬,這裡也開鑿了一條狹窄的石梯,又是一段艱難的攀爬,正午時分,韓江第一個爬上了大佛的頂端。
4
大佛的頭頂與後面高聳的北峰被一片松林隔了開來,衆人在大佛頭頂轉了一圈,毫無收穫。
“你讓我們費半天勁爬上來,結果這裡什麼也沒有啊!”徐仁宇問韓江。
韓江也有些失望,不過他真正的目標並不在這兒,唐風明白韓江的用意,“你是懷疑大佛的眼睛吧。”
“不錯!那幅巖畫我相信絕對隱藏開啓謎底的鑰匙。”
“可我實在看不出大佛的眼睛能有什麼驚人發現。”
“好吧,這苦活累活髒活都我一個人包了,你們幾個呆在上面我下去。”韓江說着就往自己腰上綁繩子。
韓江綁好了繩子,一副大義凜然狀,“再見了,同志們!”說罷,韓江來到了大佛頭頂的前部,這裡已經開始向下傾斜,剛纔大家誰也沒有敢走到這裡。
“等等!”唐風突然一聲喊,差點把韓江嚇倒。
“你亂喊什麼?”韓江斥道。
“看!”唐風俯下身,在韓江腳邊又出現了那個清晰的腳印,韓江也忙蹲下查看,果然,還是剛纔那個腳印。
“看來那個神秘人也到了,他也破解了大佛的密碼。”韓江的心頭頓時陰沉下來。
唐風又往西搜索,這兒的腳印更加清晰,密集,到唐風爬到大佛右眼上方的時候,他發現這兒的腳印最密集,甚至有些凌亂。
“看來那人是從這裡下去的。”韓江推斷道。
“嗯,你看。”兩人又往西走了幾步,一棵鉚釘赫然出現在他倆面前。粗大的鉚釘深深地扎進了大佛頭部的岩石中,顯得那麼扎眼。
“毫無疑問,他是從這兒下去的。”唐風道。
“嗯,這是大佛右眼的位置,你還記得昨天咱們在下面看到的那幾棵歪脖子樹嗎?”韓江提示唐風。
“歪脖子樹?”
“我剛纔在下面時,仔細看過了,那幾棵歪脖子樹就是在大佛右眼的位置。你昨天不是驚歎光禿禿的崖壁上怎麼會長出那幾棵樹嗎?現在我可以很有把握地告訴你,因爲大佛眼睛裡面是空的!”韓江大膽推測道。
“空的?”唐風雖然已經猜到了韓江上來的用意,但對於韓江的這個大膽推測還是很驚訝。
“是的,正因爲大佛眼睛裡面是空的,所以纔給那幾棵歪脖子帶來了一些生長的土壤和養分。”
“這太神奇了,難道……難道里面就存放着我們要找的玉插屏?”
韓江聽到玉插屏時,又沉默了,“如果是那樣,可就不妙了,有人捷足先登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如果他在大佛的眼睛裡得到了玉插屏,又是從哪兒走的呢?還有,這兒發現了鉚釘,可是繩子呢?”唐風一連串的問題。
“先別管那麼多了,下去看了再說。”
唐風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準備韓江下去。“就用這個鉚釘嗎?”唐風問。
韓江試了試那顆鉚釘,還是搖了搖頭,“不行,雖然這顆鉚釘看上去還很堅固,但這的地質構造太脆弱,保險起見,還是另外打一個。”
衆人一起動手,很快重新固定好一個鉚釘,韓江將繩子纏繞在鉚釘上,又將繩子一頭拋給唐風他們,讓他們在上面拽好。
韓江將繩子另一頭緊緊綁在自己身上,然後一下子滑了下去。繩子一點點被放下,韓江慢慢地來到了大佛的右眼處,昊王的眼睛,韓江近距離地仔細觀察大佛的右眼,沒什麼特別之處,在這兒既沒有發現文字,也沒有什麼暗記,這……難道自己推斷錯了?韓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推斷,不,不可能,那幅奇怪的巖畫不停地出現在他的腦中,昊王的眼睛一定有問題。
他探出右手,使勁推了推面前的石壁,也就是大佛的右眼,石壁紋絲不動,沒有任何反應。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韓江依然無法用實踐來證明自己的推斷,他更加失望,但是巖畫上的圖案,還有神秘的腳印,石梯,鉚釘……這些東西不斷地在他腦海中出現。
上面傳來唐風的聲音,韓江知道自己已經在這裡待得太久了,他決定做最後一搏,就見韓江雙腿蹬離了崖壁,飄在半空中,然後,韓江使出了渾身氣力,藉助繩子的擺動,徑直向大佛的右眼撞去,就在那一瞬,電光火石,一聲巨響過後,昊王的右眼被韓江用身體硬生生給撞開了。
5
黑幽幽的洞口驚現在韓江面前,韓江急切地想闖入這個未知的世界,但理智告訴他還不能這樣做,“把我拉上去!”韓江衝上面喊道。
衆人一起使勁,很快把韓江給拉了上來。韓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興奮地嚷道:“昊……昊王的眼睛……開了,昊王的眼睛被我撞開了。”
“什麼?裡面有什麼?”唐風迫不及待地問。
“不知道!裡面比我想象得要大!我現在只看到一個幽深的洞口。”
“太神奇了!昊王的眼睛真的隱藏着密碼!”
“不是密碼,是黑洞,一個神奇的洞口!”韓江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說道:“我們要組織人下去!”
“那當然少不了我!”唐風自告奮勇。
“帶上我吧!也許我能對你們有幫助。”馬卡羅夫也想下去。
衆人商量一番,最後韓江決定唐風、老馬和自己三個人進去,葉蓮娜和徐仁宇留在上面接應。
韓江安排好一切就要下去,但唐風卻忽然想起了什麼,“大佛的右眼可以打開,那左眼呢?”
“左眼?!”誰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大家發現了鉚釘,就很自然地認爲那個神秘人是從大佛的左眼下去的。
韓江想了想,“不,應該就是右眼。”
“難道就憑一個鉚釘?”唐風反問。
“不要忘了那幅巖畫中昊王的眼睛。在巖畫中,昊王的右眼是佛國,左眼是人間,我們要找的那個珍貴東西肯定是在佛國裡。”
韓江的說法似乎有些道理,唐風還在思索,韓江又補充道:“再說,如果右眼這個洞口走不通,咱們還可以去試左眼,現在右眼已經打開了,咱們總是要進去看一看的。”
唐風不再說什麼,於是,唐風,韓江和老馬三個人依次降到了大佛右眼的位置,鑽進了那個黑幽幽的洞口。
藉着射進洞口的陽光,唐風查看了這個洞口,洞壁上佈滿了鑿痕,很顯然這是人工開鑿的洞穴,即便是天然洞穴,也是後人修整過的,而且洞壁光滑,可見當初是精心開鑿的。
韓江在前,老馬緊隨其後,唐風斷後,三人小心翼翼地往裡面走出十餘步,拱券型的通道十分平整,唐風不禁感嘆,“不愧是皇家工程啊,當年就能把這裡開鑿得如此平整。”
誰料,唐風話音剛落,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巨響,緊接着通道內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媽的!唐風你幹什麼?石門怎麼關上了?”韓江在前面叫開了。
“我……我什麼也沒幹啊!”此時唐風活像一個受了老師批評,滿腹委屈的小學生。
“你什麼都沒幹,怎麼石門自己關上了?”韓江怒氣衝衝地質問。
“我真的什麼都沒幹,我就是感嘆了一句這通道修得好,然後……然後石門就關上了。”唐風一臉無辜。
“你說你瞎感嘆個什麼勁,這下好了,咱們被關在裡面了。”韓江已經打開了手電,一縷強光刺破了無盡的黑暗。
韓江拿着手電回到石門的後面,仔細檢查周圍石壁,平整的石壁上,什麼也沒有,除了石壁,還是石壁,四周全是石頭,韓江使勁用拳頭敲打石門邊的石壁,可是最後什麼反應都沒有。
“媽的,這昊王睜眼閉眼也太沒規律了,靠!”韓江餘氣未消,又衝唐風嚷道:“你那句話太給力了,跟他媽芝麻開門一樣,你有本事再說一遍,讓門開開。”
唐風無言以對,馬卡羅夫只好勸二人,“好在葉蓮娜和徐博士在外面,不用擔心。我們還是繼續往前探路要緊。”
韓江不再說什麼,揮揮手,就要重新上路,可這次唐風說什麼也不願殿後了,韓江又怒了,“說你兩句還來勁了,好!你要前面,那你就在前面,我看馬上遇到妖魔鬼怪,你怎麼對付!”
於是,這二位賭氣,對調了個,唐風走在了前面,三個人繼續前進,唐風默默記着腳下的步數,還在石壁上刻上了菱形標記。大約走出二百餘步後,三人終於走出了狹窄的甬道,來到了一個廳堂,這個廳堂不大,只有二十餘平米,呈正方形,廳堂內空無一物,韓江興趣不大,掃了一圈,便要離開,唐風卻發現在這個正方形地下廳堂的兩側各有一個壁龕,他大概測算了一下,道:“這兩個壁龕是用來放置煤油燈的。雖然我們現在才走了一小段,但已經可以看出這個山中工程規模浩大,建造精細,。”
“行了,快點趕路。”韓江催促道。
在這個正方形廳堂的後面有着一個同來時甬道一模一樣的洞口,除此之外,別無他路,唐風一頭鑽進了這個洞口,讓他大感意外的是,這個洞口內並不是像剛纔那樣平整的甬道,而是一條一直向上延伸的石梯。
6
三人開始攀爬石梯,開始時,石梯還算平緩,每隔九級臺階,有一平臺,可是越往前走,石梯越是陡峭,臺階中的平臺也沒了,更讓唐風詫異的是,原本平整的洞壁也不見了,石梯兩邊的洞壁顯得十分粗糙,好像根本沒有經過打磨。
悠長的山中石梯上,三人喘着粗氣,只顧往上攀爬,唐風不知道這石梯能通往哪裡?看地勢,是在往山上爬,此刻,他們正身處北峰之中。
唐風正在胡亂猜想,腳下的石梯卻又起了變化,一直向上延伸的石梯開始向下延伸,韓江和馬卡羅夫也注意到了這一變化。韓江叫住唐風,“先休息一會兒,這是怎麼回事?往上爬了這麼久,又開始向下走?”
唐風望望前方,幽深的石梯竟是一路往下延伸,太不可思議了!“我感覺我們在山裡面轉圈。”唐風喘着粗氣說。
“你們注意到沒有,從我們發現那個鉚釘之後,就再沒有發現那個神秘人的任何痕跡,那人就像消失了一樣!”心思縝密的馬卡羅夫忽然提道。
韓江也是一驚,“是的,這一路我查看了洞壁,沒有任何標記,那個三角形標記沒有再出現。”
“我想這不正常,在林子裡怕迷路,要做標記,在這地方,應該更需要標記。”馬卡羅夫說。
“算個吧,我們這一路進來,也沒遇到岔路,哪還需要標記,還是趕緊往前走吧!”唐風催促道。
沒有辦法,三人繼續向前,下降的石梯大約有五、六十級,當唐風的雙腳重新站在平地上時,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條寬大的甬道當中,甬道的石壁也不夠平整,但可以在上面看到清晰的鑿痕,“這說明什麼?”韓江有些不解。
“說明這裡經過人工打磨,但修築的標準都不如剛開始那一段甬道。”唐風推斷道。
三人順着這條寬大的甬道前行,但很快難題就來了,甬道似乎並不是直的,唐風看出甬道明顯是彎曲的,好在還沒有出現岔路。
“不要出現岔路!不要出現岔路!岔路是浮雲!浮雲!”唐風在口中唸唸有詞,不知是他的禱告起了作用,還是命運的本來安排,他們並沒有遇到岔路,三個人就這樣一直在這條寬大的甬道里前進,直到前方出現了一面光滑而堅固的石壁。
7
三個人慢慢地走到了巨大的石壁前面,“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就這麼結束了?”韓江喊出了聲,他的聲音在甬道內嗡嗡作響,傳來了巨大的回聲。
“不!不可能!這裡什麼都沒有,這麼宏大的工程難道就在這兒戛然而止了?”唐風也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我們試着推一下這面石壁吧!”關鍵時刻,還是老馬沉重冷靜。
於是,三人在石壁前一字排開,鼓足全身力氣,一起推面前這面石壁,但幾番用力下來,三人早已精疲力竭,而石壁卻紋絲沒動。
“這石壁難道真的就是盡頭?”馬卡羅夫也開始失去信心。
韓江查看了一遍面前的石壁,但沒發現什麼端倪。唐風失望地癱坐在石壁下,喃喃自語道:“也許我們一開始就錯了,一開始就錯了!”
“你說什麼呢?什麼一開始就錯了!”韓江質問唐風。
“我是說我們不該貿然地從昊王的右眼進來,既然當年元昊不惜人力物力,修造了這麼宏大的工程,他一定不會允許外人隨便闖入。”
“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應該也試一下昊王的左眼,看看左眼後面是什麼再說!”唐風埋怨道。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韓江沒好氣地回道。
“我也在想,也許我們真的不該貿然進來,剛纔在這條寬大的甬道內,我也仔細查看了,再沒有出現那個神秘人的標記。”馬卡羅夫的話語裡也充滿懊悔。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順原路返回,我們不是一路都留了記號嗎?先回去,再去探昊王的左眼,我倒要看看元昊的眼睛後面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韓江嘴還很硬。
三人合計了一番,也只能如此,唐風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開始順原路返回,唐風按照自己來時所做的標記往回走,但就是這條寬大的甬道,三個人走了半個多小時,還是沒有看到甬道盡頭的石梯。
“不對!我們肯定走錯了。”韓江停住了腳步,“我估算過,從石梯下來,進入這條寬大甬道,一直走到那面石壁,頂多用了二十分鐘,可我們現在已經走了半個多小時,竟然還在這條甬道里,我們肯定迷路了!”
“這……這怎麼可能?這條甬道里沒見岔路啊!”唐風也覺得不對勁了。
“你一路做的標記呢?”韓江質問唐風。
唐風四下望去,疾走兩步,指着一側巖壁上的菱形標記,“喏!這就是我一路做的標記,我就是按照標記指示走的。”
“確實有些奇怪,我一路都在觀察唐風留下來的標記,我們也一直是按標記在走,可就是走不出去。”馬卡羅夫也暈了。
“一定哪兒出了問題!唐風,你好好想想,這石壁上的菱形標記是你刻的嗎?不要又出現林子裡的情況!”韓江怒道。
唐風用手電連續查看了石壁上的幾個菱形標記,“沒錯,都是我刻的,不可能認錯。”
“哪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韓江暴躁起來。
“韓!冷靜,到什麼時候,都不要丟掉一個特工的基本修養。”馬卡羅夫是三個人中,唯一還算冷靜的人,最起碼從表面上看是如此。
待韓江平靜下來,馬卡羅夫提議道:“我看這樣吧,咱們就按照唐風所留的標記再往前走走,試試看。”
也只能如此,三人繼續沿着甬道向前走,五分鐘後,他們終於來到了甬道的盡頭,但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並不是那條石梯,而是那堵無法逾越的巨大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