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停車!”
趙亦歌迅速將皮衣拉上,慌亂的對前排的人說:“不要去醫院,送我們回姜義島,快點!”
張鱈庸不知發生何事,又急又惱道:“小妹妹,你朋友昏死了,你還不送去醫院?她要真死了我就是幫兇,我不想間接害死她!”
剛纔的情景茅蘅看在眼裡,回眸對張鱈庸說:“回姜義島。”
張鱈庸不敢相信:“老茅你也贊成送回家?你夜裡出門不就是救人麼,你個沒良心的老男人,你怎麼這麼說。”
茅蘅看了倒在後座的芮陽一眼,說:“相信我。”
無奈,張鱈庸不情願的改道送回姜義島。
——
芮家大門前。
趙亦歌按下門鈴,憂心忡忡的對抱着芮陽的茅蘅說:“謝謝你們。”
茅蘅:“不用客氣。”
一旁的張鱈庸睜大雙眼打量芮家豪宅,感嘆道:“姜義島果真是全城房價最貴的地方。剛纔過橋還要檢查身份,搞得真嚴格。不過真令人羨慕,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
凌晨時分,芮家人全休息了。
住在一樓的劉馥嬰聽到鈴聲穿着睡衣走出來,一眼就看到芮陽在門外被一個高大的陌生男人抱在懷裡。
芮陽出門了!
劉馥嬰頓感不妙,快速將門打開。
一行人送芮陽上樓,劉馥嬰愁上眉頭,質問趙亦歌:“陽陽怎麼會出門,亦歌,你讓她出去的?”
茅蘅將芮陽放在牀上。
聽到動靜的芮昂匆忙趕來,看到芮陽癱在牀上一動不動,怒氣上涌,責問:“是誰讓陽陽出的門!”
趙亦歌自知做錯事,耷拉着腦袋站到芮昂面前,哆嗦道:“芮叔叔,是我……”
“你!”
芮昂揚起胳膊,差點一掌打到趙亦歌身上。
劉馥嬰給芮陽蓋上被子,疑惑的看向張鱈庸和茅蘅。
張鱈庸趁機說道:“您應該是家裡管事的吧,該送去醫院,您家住姜義島不至於缺那點醫藥費吧。”
劉馥嬰:“謝謝你們送陽陽回來,陽陽的身體我們做家長的清楚,她不過是體虛,休息一晚就會好。時間不早,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住客房,明早再走。”
“謝謝,我們——”茅蘅話還沒說話,張鱈庸扯了扯他的衣服,笑盈盈的衝劉馥嬰道:“那就叨擾了。”
趙亦歌擡眸,沒底氣的道:“劉奶奶,芮叔叔,我想守着陽陽。”
芮昂心中來氣,沒說話。
劉馥嬰見趙亦歌自責的表情,不忍再責怪,拉住趙亦歌的手,輕輕撫了撫,安慰道:“陽陽沒事,明天一早又活蹦亂跳。你要是真睡不着就在這守着吧。”
趙亦歌眼中含淚:“嗯,謝謝奶奶。”
——
張鱈庸和茅蘅被安排在芮陽房間隔壁的客房休息。
張鱈庸張開雙臂咚的一聲倒進牀上,感慨道:“大戶人家真不一樣,你看那個老婆婆雖然年齡大了,但真有氣質,談吐不凡,做事也有氣度,還安排我們住下。”
茅蘅心中疑惑。
張鱈庸想起茅蘅也認同回姜義島的事,起身問道:“到底怎麼了,你怎麼也認爲不該去醫院?”
茅蘅脫下衣服,回想在車上看到的那一幕,道:“她和我一樣,不是去醫院就能治病的那類人。”
“WHAT!”
張鱈庸驚得從牀上彈起來,追問:“她!她!她也是吸人血的?”
茅蘅困惑的搖頭:“我不知道,我想弄清楚。”
張鱈庸作出認真思索的模樣,道:“乾脆和他們搞好關係,說不定能拿點錢,好歹有套自己的房子。我懶得說你,活了七十多年了,一分錢都沒存下。”
茅蘅不以爲然:“人活着若只是爲了金錢權力,這樣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
張鱈庸打斷:“行,你高貴你不在乎錢,你只在乎你能救多少人。”
——
天色漸亮,芮陽緩緩醒來。
趴在牀沿守了一夜的趙亦歌體力不支睡着了。
芮陽睜開疲憊的雙眼,察覺到牀邊有人的她轉過腦袋,看到趙亦歌。
芮陽伸手,摸了摸趙亦歌的頭髮。
趙亦歌驚醒,擡起頭看到芮陽時眼淚奪眶而出,大聲哭道:“陽陽,你終於醒了,我以爲……我以爲……”
芮陽淺笑,擡起趙亦歌的下巴,問:“以後還會拿我們的友情讓我做選擇嗎?”
趙亦歌拼命搖頭:“不了不了,再也不會了。”
芮陽收手,說:“真乖。”
淚眼汪汪的趙亦歌吸吸鼻子,視線落在芮陽胸前的皮衣拉鍊上,說:“陽陽,我昨晚看見你胸前……”
芮陽神色一凜:“你看到?”
趙亦歌伸出食指,指着芮陽胸前,輕聲道:“我以爲你太熱,解開拉鍊,看到你胸前——”
“怎麼了?”芮陽毫不猶豫的解開皮衣,露出內衣,問:“你看上我這款內衣了?沒有適合你的尺碼,誰讓你童顏巨.乳,我的胸又不大,南轅北轍。”
“怎麼,怎麼沒有了。”趙亦歌自言自語。
“我先去沖澡,等我出來你把昨晚我昏迷之後的事告訴我。”
芮陽去沖澡,趙亦歌則像個木頭似的站在原地。
難道眼花了?
和芮陽認識這些年,兩人經常一起洗澡一起換裝,沒出現過別的情況呀。
莫非當時情況太緊張產生幻覺?
趙亦歌使勁晃了晃腦袋,看來是最近和芮陽鬧不愉快沒休息好。
——
芮家院中。
天還沒亮,茅蘅下樓來到獨自在院中打太極的劉馥嬰面前。
昨夜在擔憂芮陽,劉馥嬰這纔有時間仔細打量眼前年輕的男人。
越看,越覺得熟悉。
茅蘅主動說道:“您好,我今日想冒昧的留在您家。”
劉馥嬰:“爲何?”
茅蘅:“我對您的孫女很感興趣——”
劉馥嬰凝眉:“你對我家陽陽……”
茅蘅:“是的。”
劉馥嬰停下動作,問道:“你們認識多久,你對她有多瞭解?我看你應該有二十歲,我家陽陽才十八歲。”
茅蘅回答:“昨夜打車是我和芮陽第一次見面,她當時昏了過去,對她來說我還是陌生人。不過沒關係,我相信通過今天的相處我和她都會有更好的瞭解,因此我唐突的想留在芮家。”
聽聞的劉馥嬰不知該怎麼形容了,眼前男人的這番話實數特別。
茅蘅低眉詢問:“可以嗎?”
劉馥嬰沒答覆用毛巾擦拭臉頰的汗漬,回房。
——
早餐時間。
井相艾臥牀保胎,飯菜是送到臥室。芮昂怕她一個人吃飯無聊,陪着一起吃。
此刻的餐桌前,只有茅蘅、張鱈庸和劉馥嬰三人。
芮家阿姨宮思蓮拿着兩個厚厚的紅包過來,劉馥嬰將紅包分給兩人,感激道:“昨夜謝謝你們將陽陽送回家,這些以表感謝。”
“哎呀,您太客氣了,我們其實沒做什麼。”嘴上如實說,張鱈庸行動上已將紅包妥妥收在手中了。
“我不能要,若是拿了,我的動機彷彿成了爲了錢財纔將芮陽送回家。”茅蘅說道。
“你!”
張鱈庸恨鐵不成鋼的攥緊拳頭,恨不得一拳砸到茅蘅的榆木腦袋上。
劉馥嬰:“隨你的意,我不強求。”
芮陽和趙亦歌下樓。
遠遠地,劉馥嬰向芮陽招手:“陽陽,過來吃飯了。”
兩人落座。
芮陽聽趙亦歌講了昨晚的經過知道有兩個約車司機將自己送回家,將視線落在坐在對面的茅蘅和張鱈庸身上。
芮陽禮貌的道:“謝謝二位昨晚的幫助。”
張鱈庸連忙擺手:“哪裡哪裡,舉手之勞而已。倒是你,身體還好?”
芮陽:“我沒事,體虛乏力纔會暈倒。”
張鱈庸:“沒事就好。”
卻聽茅蘅忽地說道:“芮陽,我今日可以在你家呆一天嗎?”
芮陽不明:“爲什麼?”
劉馥嬰知道爲何,茅蘅說過對芮陽感興趣。
茅蘅還未答話,劉馥嬰搶着轉移話題,問道:“你怎麼不吃東西,是蓮姐的飯菜做得不合口味嗎?”
茅蘅:“不是,是我沒餓。”
見狀的張鱈庸趕緊狼吞虎嚥的吃幾口,連忙道:“味道真好,太好吃了。”
芮陽開始用餐。
茅蘅又提起:“芮陽,我今日能在你家呆一天嗎?”
芮陽擡起頭,注視着他誠懇的雙眼:“平時只有我奶奶和蓮姨在家。我媽現在懷孕臥牀休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沒意見。”
“你呢?”
“我要去學校上學。”
“你才生病,不休息一天嗎?”茅蘅沒想到這種情況。
“我很好,不影響。”
“這……”
如此看來,留在芮家和芮陽更多接觸問清她來歷的想法暫時無法實現了。
吃過早餐,太陽快從東邊升起之際,芮陽與趙亦歌將茅蘅和張鱈庸送到門邊。
張鱈庸從兜裡掏出一張壓歪的名片,遞給芮陽:“這個,下次要用車的話,可以考慮我們。”
芮陽垂眸注意到名片上的介紹:約車司機,張鱈庸。上面附有一句話:若你在晚上約車,可以給你閃電俠的速度喔。
趙亦歌說道:“陽陽平時騎摩托車,很酷,約車的機會不多。”
芮陽將名片收下,說:“原來你叫張鱈庸。”
張鱈庸才反應過來沒做過介紹,腦袋歪向茅蘅,說:“我叫張鱈庸,他叫茅蘅。”
二人走後,芮陽和趙亦歌回屋。
坐在沙發上的劉馥嬰將外面的情形看在眼裡,看向芮陽手中的名片,說:“我看看。”
芮陽將名片給劉馥嬰。
看到張鱈庸的名字,劉馥嬰問:“另一個叫什麼?”
茅蘅喜歡芮陽,相比張鱈庸,劉馥嬰更想了解他。
芮陽:“他叫茅蘅。”
聞言的劉馥嬰死死抓住手中的名片,睜大雙眼:“哪個mao?哪幾個字?”
芮陽:“沒具體問。”
劉馥嬰見到茅蘅始終有種熟悉感,卻一直不知這種感覺從哪裡來。直到聽到茅蘅這三個字時,腦海中往昔的畫面一一浮現。
劉馥嬰把名片還給芮陽,獨身回房。
關上房門,劉馥嬰從一個老舊的保險箱中翻出幾張照片,其中有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上面的人是她死去的父親劉鎮堂和劉鎮堂當年救過的小男孩——茅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