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不但沒有跑,反而大步流星地向我衝過來。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傻丫頭,你來幹什麼,陪我一塊死嗎?我再次大喊:“快點跑,你給我快點跑。你打不過他們的。”
拿着刀子的那個人見到菲兒過來,一步衝到我身邊,刀子向我的咽喉部位紮下來,又快又狠。
生死懸於一線之際,菲兒突然擼起袖子,揚起手臂對準刺我的那個人射出一箭。那人的反應快的超乎想象,一閃身就躲了過去。
菲兒連射三箭,那三個瘦高個都一一躲了過去。速度之快不像人類所擁有的。
我吃驚地看着三個瘦竹竿,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不過最讓我吃驚的還是菲兒,眼前的一幕讓我恍如夢中,她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俠女一樣英姿颯爽出手矯捷利落,和她相處那麼多年,我一直都不知道她有一身鬼神難測的好本事。
三個瘦高個對菲兒十分忌憚,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像被太陽蒸發的水一樣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中。
菲兒將我扶了起來,把我抱在懷裡,不停地安慰:“之雨,之雨,沒事了,沒事了啊,你別怕,別怕啊。”
我任由她抱了一會,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誰?”
菲兒說:“嚇傻了吧你,我是菲兒啊,不認識我了嗎?”
我捧着她的臉左看右看,的的確確是菲兒,可是剛纔的菲兒和我所認識的那個菲兒太不一樣了。說:“你怎麼有那麼大的本事?”
菲兒沉默了一會,她平時伶牙俐齒能說會道,這樣的她讓我感到陌生。
菲兒扶起我說:“我不應該瞞你那麼久的,都是我不好。”
我說:“怎麼回事?”
菲兒說:“實話跟你說吧,我是一個驅魔師。”
驅魔師,對於我來說,這個詞彙太奇怪了,我一時反應不過來,以爲自己出現幻聽聽錯了,愣了好半天才問了一句:“你是什麼?”
菲兒不發一言,牽着我手慢慢地走,走到一個長椅上坐下來,我吃驚過甚,連夜晚的寒冷都感覺不到了。
菲兒看着我的眼睛,神情嚴肅地說:“我是驅魔師,專門驅除妖魔鬼怪的人。”
我懷疑菲兒是在開玩笑,這個丫頭,平時嘻嘻哈哈的,裝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是像。我剛要笑,突然想到她不會是在開玩笑,她快如閃電的速度和袖子裡射出的利箭我可是親眼看到的。
我也盯着菲兒的眼睛看,還是不敢完全相信這是真的,簡直就像玄幻小說一樣,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驅魔師?又怎麼會有妖魔鬼怪,也太天方夜譚了吧。
菲兒說:“之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物存在,你沒有見到過所以不相信他們的存在。”
她的話簡直是穆森的翻版,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物存在着嗎?
我腦子裡亂的像麻,有很多疑問想要問菲兒,卻又理不清頭緒不知道從何問起。
菲兒說:“我們的國家總共有三大驅魔師家族,吳家,富家,還有龍家,富家的人在很多年前去了國外,一直都沒有聯繫,而龍家在四十一年前遇到了一場災禍,弄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們吳家和龍家是世交,我爸爸一直在尋找龍家的人,可是幾十年來一直渺無音訊。”
此時的菲兒就像一個天外來客,說着我根本聽不懂的話,我就像一個木頭人似的坐着一動不動不發一言。
菲兒說:“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捂着頭痛苦地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菲兒耐着性子又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我定下神來仔細地傾聽,終於聽明白了。
菲兒說:“我一直沒有跟你說我的事情,一是害怕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還會以爲我是精神病,二來驅魔師的身份越少有人知道越好,我不能隨隨便便地說出來,要不是發生了今晚的事情,我是不會說的。之雨,你一定要小心,剛纔對付你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吸血鬼。”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響,以爲自己再次出現了幻聽,說:“開什麼玩笑?”
菲兒說:“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沒有注意到嗎,剛纔那三個人的眼睛都是紅色的,他們是以吸食人血爲生的吸血鬼。”
我說:“不錯,那些人的眼睛的確是紅色的,我還爲此感到奇怪呢。可是,吸血鬼爲什麼要殺我呢?我什麼時候得罪他們了?他們是要吸我的血嗎?”想到這裡,我不寒而慄。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菲兒說:“以我的猜想,是齊安娜要殺你。”
我更加糊塗了,語無倫次地問了起來:“齊安娜怎麼會找吸血鬼來殺我呢?她們有什麼關係呢?你又是怎麼知道是齊安娜要殺我呢?她她她,就因爲生我的氣而殺我,這麼歹毒,她難道是黑社會嗎?”
我一口氣說出了無數個疑問,等待菲兒爲我仔細地解答。
菲兒看了我一會,似乎在猶疑着什麼,遲遲不肯開口。
我也看着她,耐心地等待她開口。冷風一陣強似一陣,我的額頭和手心卻滿是溼漉漉的汗水。
菲兒說:“之雨,你知道爲什麼齊安娜見到我就躲得遠遠的嗎?”
這個問題在我心裡縈繞了很久,齊安娜耀武揚威習慣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可是偏偏對菲兒怕的要命,難道……
菲兒說:“因爲齊安娜是吸血鬼,所以她怕我。”
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令我大吃一驚的事情,首先是我被人刺殺,然後得知菲兒是驅魔師,然後知道要殺我的那三個人是吸血鬼,再然後得知在同一個班級裡相處了兩年的齊安娜竟然是吸血鬼。齊安娜是吸血鬼,那麼她的爸爸媽媽會不會也是吸血鬼呢,他們可是商界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太不可思議了。天啊,我心裡驚歎一聲,我惹誰不好偏偏熱着了一個吸血鬼,老天也太能耍我了吧。
菲兒說:“你打了齊安娜一巴掌,我就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可是沒有想到她會那麼狠毒,竟然派手下來殺你。”
我說:“既然你知道她是吸血鬼,爲什麼你不降服了她?”
菲兒嘆了口氣,說:“她的家族太龐大了,而我們吳家又勢孤力單,根本沒有辦法降服她。我要是出手對付了齊安娜,她的家人就會找我家算賬,我和我爸爸是無法對付他們的。”
我說:“你是因爲知道齊安娜是吸血鬼所以故意考近二流大學的嗎?”
菲兒說:“知道她的身份完全是個意外,有一次我看見她兇性大發露出了獠牙,才知道她是個吸血鬼。”
我說:“你爸爸也是驅魔師?”
菲兒笑着說:“當然了。”
我哦了一聲,說:“你媽媽是不是驅魔師?”
菲兒搖頭說:“不是。”
我又問:“你媽媽知道你和你爸爸的身份嗎?”
菲兒再次搖頭,說:“她什麼都不知道。”
我再從哦了一聲,共同生活了那麼多年,玉阿姨竟然什麼都不知道,菲兒和吳叔叔的保密工作做得還真是好。要是早出生幾十年肯定能做地下黨。
菲兒說:“我爸爸一直在找龍家的後人,希望能和龍家聯手對付齊安娜一家,可是人海茫茫,到哪裡去找呢?”
我說:“你爸爸一直在找?”
菲兒說:“是啊,我爸爸醫術很高明,卻不肯去更有前途的大醫院工作,一直呆在防疫站裡,就是爲了尋找龍家的人。”
我越聽越糊塗,說:“怎麼找?在防疫站裡就能找到嗎?”
菲兒說:“驅魔師家族的人天生帶有標記,你看看我的肩膀。”她轉過身來,解開羽絨服的拉鍊,把衣領往下一拽,露出了雪白的胳膊,明亮的路燈之下,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肩頭有一個鷹形的胎記。
菲兒拉上衣服,說:“這個鷹形胎記就是吳家驅魔師的標記,富家的人在肩頭帶有狼形的標記,龍家的人肩頭有一個龍形的胎記。”
我登時明白了吳叔叔是如何尋找龍家的人,他在防疫站工作,可以藉着給人打預防針的時候查看那人肩頭是否有龍形胎記,這個方法很笨拙,人海茫茫的,龍家的人哪裡就會那麼湊巧去了他的防疫站打預防針呢,也許龍家的根本就沒有後人了呢。可是再仔細想一想,卻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來尋找,我不得不感嘆一聲,吳叔叔太有毅力了,爲了尋找龍家的人堅持在防疫站工作了二十年。
龍行胎記。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心突地一跳,一絲不安涌上心頭。
我突然感覺很累,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了一樣,說:“這麼晚了,你回家吧,我也應該回家了。”
菲兒說:“別急,我還有話跟你說。”
我說:“什麼啊?”
菲兒說:“龍家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家族,只要和龍家有一丁點血緣關係的人都是驅魔師都必須姓龍,這麼跟你解釋吧,假如你媽媽是龍家的人,那麼你的名字就必須寫在龍家的族譜裡而不是寫在木家的族譜裡。將來你的孩子也必須寫在龍家的族譜裡。”
我說:“這都什麼年代了哪裡還有族譜啊。”
菲兒說:“我這樣說只是讓你更好的明白。”
我愣愣地看着菲兒,實在想不通她囉嗦這些是什麼意思。
菲兒從兜裡掏出一個紅色珠鏈塞到我的手裡,說:“你走後不久我發現你的手鍊落在了我的家裡,趕緊給你送了過來。謝天謝地,幸虧你落下了一個珠鏈,否則你今晚就難逃大劫了,之雨,你可真命大。”
我心頭酸澀,這個珠鏈是媽媽送給我的,陪伴了我好多年了。回家之後如果我發現它不見了,定會急瘋的,菲兒定然是知道它對我的重要性,所以不顧刺骨的寒冷給我送了過來,湊巧救了我一命。
和菲兒告別之後,我快跑着回了家。
爸爸和林雪影木灣灣正在大聲說笑,對於我的回來都像沒看見一樣。我一句話也不說衝進了臥室,脫掉了羽絨服,把衣服袖子擼了起來,看着肩頭上一個紅色的長條形的胎記。我又往燈前湊了一湊,仔仔細細地看,越看越覺得那條胎記像是一條龍,我疑惑不定,硬着頭皮把林雪影叫進臥室。
林雪影十分不耐煩地說:“找我幹什麼?要錢啊?”錢錢錢,這個女人就知道錢,她最怕我跟她伸手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