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瓦雷德的掌控之中。儘管對方的表現偶爾也會讓人眼前一亮,說出:“哦,對面的也不是白癡,還算可以嘛。”或者類似的不知道算是高還是低的評價來。但是這並不影響戰爭近程,更不能影響其結果。
到目前爲止,幾乎所有事情都被瓦雷德料到了。康斯坦丁違背時節的出兵,而後被圍困,而後遭遇了各種困難,最終不得已撤退,卻發現他們唯一的歸途,黑火隘口。已經亡靈軍隊佔據了……
這種情況簡直就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營帳內,將軍們已經吵鬧成了一團。然而他們更多地只是在發泄自己激動地,絕望的情緒而已。絕大多數人都對於現在的情況一籌莫展。說的話都是廢話,空話。沒人能拿出一個好主意來。
而康斯坦丁公爵則坐在上手,冷眼旁觀着這些將軍們的表演。看着這些人歇斯底里的樣子,公爵隱約間,將他看見過的馬戲表演的那些動物帶入其中。發現這些高貴的混蛋吵鬧起來,跟耍猴戲沒什麼兩樣……
於是,公爵欣欣然的站了起來,無所謂的拔出了他的佩劍——之後猛地將面前的案几斬作兩段!
“都不要吵了!你們既然想不出主意,就給我老老實實地聽話!”
此時此刻的黑火隘口,取材自周圍的採石場中,以溫熱的黑色岩石構築成的城關之上,瓦雷德伸出手按着雉堞,向下看了過去。
城關內溫熱的如同初夏,而城關下則是寒冬。僅僅隔了一道關卡,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氣候……這還真是個有趣兒的自然現象。
與急着想逃命辦法的人類不同。瓦雷德和他麾下的吸血鬼軍官們,這一會兒還有閒心來討論這個有趣的地理構造。從山體的結構,地形,再到周圍的火山和地質活動。一口氣說了一大段。就當做是給他的下屬講授科普知識了。
周圍的吸血鬼軍官們,似乎也沒人認爲瓦雷德這樣是不對勁的。他們都盡情的享受着這種感覺,這種身爲優勢的一方,佔據着戰場的主動權的時候,那種淡然並且悠閒的感覺。
因爲我們佔據優勢,我們想要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們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你們必須聽我們的安排——就是這樣一種心態,讓初次品嚐的吸血鬼軍官們沉醉其間。
當地理課程講完了之後,瓦雷德看着城牆下,那些或者憤怒,或者無奈的人類士兵,最終露出了一個憐憫的笑容來,就如同是悲哀着某種即將死亡的低等動物那樣,那種高姿態的憐憫。
而後,他張開口,對他周圍的軍官們說:
“真正精明的指揮官,計較的不是一場戰鬥,一場戰役的勝敗與否。不是一座城市,一座關隘的得失與否。而是整個戰場的大勢。一般人在與這樣的指揮官交手的最初一刻就已經宣告失敗了。
你看他行軍,他駐紮,他攻打,他撤退……但是他的一切行動,全都是按照對方的意圖,按照擁有主動權的一方的意圖行事。他只能被動的選擇接受對手給他的選項,而無論他做出了什麼選擇,最終的結果都是……任人宰割。”
“那麼,您已經到達了這個程度了麼?”站在一旁的吸血鬼軍官們詢問。
“不。”瓦雷德搖了搖頭:“這種境界我也只是聽說而已。不要說自己沒有達到,就算是聽說,傳說,也從來沒有聽過有人達到過這種程度。事實上我覺得,這種境界只是軍事家的一種嚮往而已。現實中是不會有人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是不斷地想這個方面靠攏而已。”
“是這樣嗎?”一衆吸血鬼聽而來這話之後,頓時沉浸在對於傳說中,軍事指揮家定點的幻想中了。
“好了,各位,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了。對方開始進攻了。”瓦雷德這樣說道。的確,在瓦雷德麾下一衆軍官將領閒談的時候,城關下,艾維公國的軍隊已經忍不住要有所行動了。
一衆吸血鬼軍官們聞言連忙湊到城牆前面,只見到一支食人魔傭兵部隊被集中了起來。他們推出了一隊比正常的大了幾號的投石車。同時,一批帝國炮兵也開始擺弄起他們的火炮。看起來,對方是想要攻城了。
“使用武器轟炸麼?那麼,把我們的大型攻擊兵器也拿過來吧。”瓦雷德輕笑着,說出了這樣的話。
“是的,領袖。”吸血鬼軍官們連忙響應。很快的,一批雕花精美,繪製着魔法符文而中心鏤空,放置着魔法水晶的魔法攻擊武器,便被古墓守衛們小心翼翼的擡到了城頭。這些學名爲“便攜式魔法攻擊裝置”的鍊金學傑作,便是瓦雷德此次作戰的依仗之一。由南方軍區的奧爾將軍提供。
“的確……比起火炮要更加輕便,而且威力不俗。特別是發射速度,更要比一般火炮強很多……只是所需花費未免太大了一點。”
瓦雷德輕輕撫摸着便攜式魔法攻擊裝置,那遍佈着鏤空雕刻的符文,摸上去手感很糟糕,甚至會被鋒利的邊緣刺痛的外殼,之後做了這樣的評論。
而此時此刻,在城外,那些帝國炮兵仍舊在擺弄着他們的火炮——似乎是因爲天氣原因,那些黑火藥粉末凝結在了一塊,士兵們有些不知所措。
“該死的,把這些火藥碾碎,用手——放心,沒有明火它們是不會爆炸的!”炮兵軍官們這樣大聲喊叫着。而在他們旁邊,那些食人魔傭兵則大聲嘲笑着他們的人類同僚,輕而易舉的將上百斤重的大塊石頭搬運到槓桿一段。而後準備發射——
“發射。”
然而在這之前,那些魔法供給裝置已經準備就緒——那些被雕刻成十六面體的魔法水晶,在魔法陣的作用下飛快的旋轉起來,轉眼間虛影便化作圓球狀,同時亮起了橘紅色的光芒,表面溫度也上升到了攝氏一千度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