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舞曲

離開了聚集人氣的宴會別墅,咲緋來到校園裡唯一的一處湖泊,深深地吸了口空氣,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

“還是夜晚的黑主學園比較順眼點!”

黑色的露肩小禮服融合在黑夜之中,金色的長髮披散着,隨着她的動作成爲黑暗中耀眼的存在。

靜謐的湖邊唯有一兩聲昆蟲的鳴叫,夾雜着細微的風聲,因此她的聲音也顯得格外的清晰。

一輪滿月高高地懸掛在夜幕之中,而宛如平靜的湖面上也是倒映着一輪同樣的月色,相映生輝,宛如雙生。

見此,咲緋不由地輕輕地哼起了歌來,身子也不由得開始輕輕地移動着。

足尖輕點,素手微揚,緋色的羽扇輕輕地展開。鑲着銀邊的黑色裙襬在空氣中勾勒出一道道優美的弧度,嬌小的身子在月光下猶如黑夜的精靈般舞出一幕驚豔。

金髮飄揚,巧笑嫣然,黑夜中的精靈將其純真的笑容獻給了無人的湖邊,殊不知不遠處,一雙眼睛將這一幕全然收入,也帶來了心臟的悸動。

大概是轉圈轉多了,突然腳一軟,咲緋低呼一聲,倒在了草地上。緋紅的視線迎上的是一片安詳的黑幕,她勾起了脣角,笑容純真。

還記得很多年以前,她也是處於這樣的一片佈滿了月色的夜幕下,只是那時候,她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

其實,剛纔她並沒有立刻的離開。

她捨不得,不甘心。

在一樓小陽臺上相擁而舞的兩人,真的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她不得不承認,黑主,優姬比她幸運多了。

就算沒有力量,沒有身份,但她得到了玖蘭咲緋一直想要得到的,不是嗎?

見咲緋一倒後久久未起身,遠處的人以爲她是受傷了,急忙飛奔上前。

“殿下——”

伴隨着急切的呼喚以及動作所鼓動的風聲,少年來到她的身旁單膝跪下,正想扶起對方,卻發現咲緋正直直地看着他。

“你怎麼會在這裡?”

少年突然感到臉頰一陣微熱,“我,我只是——”

“你是跟着我來的?”咲緋接過話,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是嗎?”

猶豫了下,他在對方含笑的視線下點了點頭。誠然,在無意間看到從二樓飛躍而下的身影后,他就想也不想地跟了上來。

“呵呵,真是個誠實的孩子!”咲緋輕笑着,將手伸向他,在對方緩緩地握住時,一用力,反拉倒了對方。

“呵呵——”

看着猝不及防倒在身邊的少年,咲緋好像惡作劇得逞般笑了,“吶,支葵千里……你爲什麼會跟過來呢?”

水色的眼眸裡升起了一抹困惑,支葵在那一瞬間突然想起了那一夜遭到的懷疑,臉色微微變得蒼白,“我,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

將他的神情收在眼底,咲緋自然是猜出了幾分,伸出食指抵在了他的脣邊,“你慢慢說,我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問問,你可以不答的!”

複雜的情緒在眼底飛快地交換着,最後,支葵閉上了雙眼,伸手將停留在自己的脣邊小手握住。

咲緋微怔,突然的溫度讓她有些不太適應,掙了掙卻反而被握得更緊了!

察覺到手中的掙扎,支葵睜開了雙眼,“殿下——”

“……怎麼?”掙不開,咲緋也就隨他了!反正這種程度的接觸,儘量忽略就是了。

“殿下一直都在懷疑我吧!”

“……”

支葵輕輕地笑了,帶着幾分苦澀,“因爲支葵家一直跟一條家保持了密切的聯繫,對吧!”

“我沒有這麼想!”咲緋別過臉,重新看着頂上彷彿沒有盡頭的夜幕,“其實,不管你們是不是有關係,是不是在盤算着什麼,對我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

“可是殿下——”支葵突然轉身撐起身子,一手撐在咲緋的頭側,水色的雙眸裡滿是急切和痛苦,“我所做的,都是我自己想做的!我想成爲殿下身邊的侍奉者,無論是什麼身份,我都願意!是侍從也好,是卑微的僕人也好,只要能夠得到殿下的認同,對我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平視着那雙不再平靜的水眸,咲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事了,張了張口,卻是沒有說出什麼託辭來。

“殿下……”支葵苦澀地一笑,“也許有一點你猜對了!我和拓麻的關係,正如支葵家和一條家的關係一樣,很密切!所以,我的心也和拓麻的一樣——”

空出一隻手,拉住了咲緋的小手,將它放置在自己的左胸口,支葵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它的跳動,無時無刻不爲着殿下!”

從小到大,他因爲和一條的關係,所以對於玖蘭家這位公主殿下的瞭解,也是通過一條才得知的。

每一次看到一條提到她時,臉上露出的尊敬和嚮往,他就開始無限地聯想。他在想着,有一天,他是不是也能成爲她身邊的人。

確實,因爲家族的利益,母親,舅舅等人也都是支持他接近這位公主殿下,但是他很清楚,他的接近,他的嚮往不帶有任何一分的異心。

“殿下,我這麼說,你會信嗎?”

看着身下的金髮少女睜大的雙眼中不乏詫異,支葵低低地笑了,翻身在一旁坐了起來,背對着她,低垂着腦袋,“就算殿下不信的話,我還是會一直保持着這顆心的!”

黑夜中,少年低低的聲音徘徊在空氣中,低沉中帶着因爲壓抑而產生的沙啞。

莫名的,咲緋感到心頭一片輕顫,有種淡淡的愧疚,和瀰漫着的溫情。

她緩緩地坐起身,雙手伸出,環住了少年纖細的腰身,臉輕輕地靠在他的後背。很清楚的,她感覺到對方在自己碰觸到的時候,渾身僵硬。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說了真話!”感覺到對方微微的掙扎,咲緋緊了緊手,“聽我說完,你必須清楚——我玖蘭咲緋,並不是一個人的存在!”

“從我出生起,我就註定了必須伴隨着我的雙生哥哥。”

“因爲一些原因,我和他並不能像普通的血族雙生子一般,成爲最親密的伴侶。但是我許下過誓言,會一直守在他的身邊,支持他,連帶着他的守護!”

“吶支葵千里……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說的話,那麼就成爲我的誓約者吧……”

輕輕地說完這一句,下一秒,咲緋感到懷中的人轉過身,反將自己擁入了懷中。雖然是不熟悉的溫度,不熟悉的氣息,但是莫名的,咲緋感到了一陣安心。

“或許,你可以成爲我身邊的守護者……”

希望你真的如你所說般,值得我的信任吧!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少女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一雙碧色的眼眸將所有的一切烙印在最深處。

看着那對相擁着的人,藍堂深深地閉上了雙眼,轉身,毅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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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咲緋突然擡起頭,望向了夜空中的滿月,“時間,已經到了嗎……”

支葵迷惑地眨了眨眼,只見純血公主已經輕輕地推開了兩人的距離,站起身。

“殿下?!”

看着緩緩站起身的純血公主,支葵一陣錯愕,自然也是不清楚剛纔自己所聽到的是不是幻覺。

低下頭,咲緋看着依舊跪坐在草地上的少年,輕輕一笑,向他伸出手,“吶支葵,有興趣陪我跳個舞嗎?”

支葵猛地睜大了雙眼,裡面滿滿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怎麼,不願意嗎?”見他不回答,怔怔的模樣,咲緋覺得很有趣。故意嘟了嘟嘴,她佯裝委屈地收回了手,“那麼算了吧……”

說着,她轉身就要離開——

“不,殿下……”

伴隨着着急的呼喚,咲緋只覺得手腕上突然加重了一道力氣,將她緊張地拉住了。

支葵着急地看着慢慢回過頭的她,張口就是慌亂的解釋,“殿下……不是這樣的!”

“呵呵……”咲緋低眉一笑,羽扇掩住嘴角,眉宇間盡是狡黠。

“殿下?!”錯愕地看着一直笑得開顏的少女,支葵的腦海裡一片空白!

良久,咲緋擡起頭,輕輕地彈了彈他的腦門,“逗你的!”

“殿下……”支葵這纔回過神來,驀地,他退後了一步。

他優雅地彎下腰,九十度不多也不少。右手擡起,牽過她的左手,左手背在身後,“我的殿下,請與我在這美麗的月光下共舞一曲吧……”

輕輕地吻上了那白皙的手背,少年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在這一刻被填滿了!

咲緋收回臉上的狡黠以及微微的驚訝,絕美的小臉上染上一抹溫柔,右手一抖合上了羽扇,“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