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瞞着吧!畢竟還沒有確定,不要打擾他們環遊世界比較好。”話剛說完,西門妝猛然想到了什麼。
突地,神情變得格外的怪異!她似乎知道,那最後的二重身,是誰了!
——
西門妝打電話的時候,蘇冽剛剛沐浴完。一頭黑色的碎髮尚且滴着水,腦袋微低,一手擦着溼漉漉的頭髮,一手拿起手機。看見來電顯示的一剎,他竟有些顫抖,不敢接。是太興奮,還是太害怕,說不清楚。
屏幕黑了,屆時又亮,一條來自西門妝的短信。
蘇冽不由點開,在落地窗前站定,目光微垂,絲毫沒有去看幾十層樓下那車水馬龍的長街。
西門妝詢問暮成雪的事情,因爲她知道暮成雪去了警察局,已經自首了。她希望可以從輕處理。
蘇冽沒有回覆,將手機扔在牀上,便開始換衣服。
健碩的胸肌暴露在柔和的燈光下,他換了一件漆黑的t恤,下着灰色的休閒褲,轉身爲自己衝了一杯咖啡。今夜註定無眠,他會靜靜等待十二點的到來。
關於暮成雪的事情,蘇冽沒有辦法回答。因爲那個少女,已經死了。
就在一個小時以前,警察局裡來電話,說是自首的那個女生在看守所裡自殺了。沒有鈍器,她是用圍巾拴在看守所的小鐵窗上吊死的。誰都沒有想到,暮成雪會自殺。而且是在認罪自首以後,自殺在牢中。
對此,蘇冽的態度十分鎮靜。得知這件事情以後,他也並沒有嚮往常一樣,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西門妝。因爲這是最後一個人了,最後一個二重身。那麼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曾在許多年前,他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
不過,他有些好奇,這個不惜殺死西門妝最親近的兩個朋友,也要將他們解封的人,究竟是誰?
吸血鬼是無法解封的,所以只有人類和妖怪了。
西門御作爲第一個想要將他們解封的人,蘇冽尚且理解他的動機。可是西門御已經死了,那麼到底是誰,指使暮成雪殺死了孟曉久,然後自殺呢?
什麼樣的人有這樣的魔力,驅動暮成雪,心甘情願的爲他做事,還願意爲他去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冽始終站在那扇落地窗前,目光平靜的望着遠方。那遙遠的夜空,隱沒在夜色之後的明月,等到午夜的時候,那清冷的光芒就會溢出,灑下。那個時候,也就是門,開的時候。
一切都已經開始了,那麼將來到底會怎樣,誰也不知道。
午夜十二點。
整個九州城進入了半醒半睡的狀態,街上的行人減半。天際,被烏雲遮去的明月,慢慢的飄出。那銀輝灑下,落在落地窗上。蘇冽微垂的腦袋慢慢的擡起,正好對上那從天而降,俯衝而來的黑影。
啪——
面前的玻璃窗碎了,夜風凜冽的吹來,蘇冽的身影被月色拉長。他就站在三十幾層樓高的地方,赤着腳移步到破碎的落地窗邊,那玻璃碎片劃破他的腳,鮮血溢出,慢慢的凝聚。玻璃已經碎了,可是他卻看見了另一個自己。一襲黑衣,凌空而立的自己。
黑色的長髮披肩,面容冷峻,此刻正看着蘇冽,詭異的揚起脣角。
他一腳邁出,身體懸空,往下掉去。風,呼嘯在耳旁。蘇冽沒有閉眼,他的眼裡也沒有絲毫的恐懼。反倒是坦然,最終脣角揚起,浮現出一樣詭異的笑。
黑影再次俯衝,朝着他猛的衝去,衝進他的身體,最終糅合。
就在身體即將落地的一剎那,時間彷彿停住了。蘇冽就停在了離地面兩米左右的位置,懸浮着,靜靜的閉着雙眼。
這個世界似乎忽然安靜了,周圍沒有一絲雜聲,寂靜得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蘇冽一個人似的。
他徹底的回來了,而與他一起歸來的,還有十二個帶着深沉怨念的吸血鬼。
——
夜色朦朧,月光蒼白。
西門妝赤着腳走在寂靜的長街上,周圍的人都彷彿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她左右碰碰,始終沒有人動。全世界都靜止了,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在移動一般。
這又是一個莫名其妙而且詭異的夢,都說她的夢有所預示。之前夢見孟曉久和暮成雪第一次打架,也許就已經預示了孟曉久和暮成雪的死;第二次夢見門開了,那麼是否預示着,那十三個第三代的吸血鬼,就要出來了?這一次全世界都靜止了,難道說…這個世界要被毀滅了?
她有些不敢想象,腳步咻地止住,站在人羣集聚的鬧市長街上,目光放遠,從街頭望到街尾,最終還是沒有看見一個能動的人。
忽的,西門妝的視線定格了。從前方的小巷子裡,似乎穿出了刺耳的尖叫聲。只不過一剎的功夫,聲音消失了,世界又迴歸寂靜。
西門妝提步跑了過去,發現了一幫在享受盛宴的人。
男男女女,不多不少,一共十二個。
而那些人轉身的剎那,目光直直的看着西門妝所站的巷口,那一張張陌生的臉映在西門妝的腦海中。那條小巷子似乎格外的幽深,裡面飄出濃烈的血腥味,那味道讓西門妝生出一種轉身想要逃離的衝動。她的確想跑,這麼一想,腳步便向後退去。而那十二個人的目光似乎已經鎖定了她,放棄了手裡的獵物,一一站起身,向她走去。
隨着他們的腳步,西門妝的心跳驟然加快。難得的,她緊張了。面對那氣勢磅礴的十二個人,她竟然開始緊張了。
奇怪,這明明是她的夢境,爲什麼,這些人看起來似乎能看見她似的。
“轉身閉眼,然後醒來。”一道虛渺的男音從空中傳來,西門妝聽得十分清楚。想也未想,便轉身照做。
閉上雙眼的那一剎,她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最終,意識慢慢甦醒。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牀的所在,也感受到了被窩的溫暖。
眼簾啓開,西門妝看見了天花板上熟悉的吊盞。黝黑的瞳孔縮緊,想起方纔那一幕,她的心裡就不由得一緊,胸口有些難受。
慢慢的,西門妝坐起身。忽的目光一轉,看向落地窗外。
夜風從半掩的落地窗吹進,撩起了長長的落地窗窗簾。她看見了一道人影,確切的說是誰黑色風衣的衣角。
“誰在那裡?”西門妝沉聲,她沒有下牀,只是坐在牀頭,靜靜的看着那片時隱時現的衣袂。
有人來了,而且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實在讓人生疑。
許久,沒有人回答。西門妝掀起了被角,慢慢的下牀。
目光落在地板上,順着地板看去,慢慢的靠近落地窗。就在她擡手撩起窗簾的那一剎,勁風襲來,腰間纏上一條手臂,濃烈而熟悉的男性氣息襲來。
西門妝的身子被抱起,轉眼便被壓在了牀上。
她驚住了!仰望壓着她的男人,那英俊的臉靜靜呈現,臉上是雷打不動的堅定。他今晚過來,似是下了什麼決心。
吻落在西門妝的眉心,讓她訝異的是,那個吻無比的溫柔。與男人臉上的堅決不一樣,十分的拖沓,纏綿。
大手劃過她的脖頸,拉下她的肩帶,薄脣覆在她的肩胛處,輕輕的允吸。
西門妝的身體微顫,那敏感的地帶,總是經不得觸碰。溫熱的脣掃過,她只覺自己的頭皮有些酥麻。兩手被男人壓在身側,動彈不得。
“蘇冽!”她微惱,一腳揚起,踢向那人的下方。
男人靈巧的避開,咻地退開,轉眼便退到了落地窗前。
風揚起,落地窗的窗簾飄蕩,月色透進,灑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冷冷的光芒將其包裹。那是蘇冽嗎?即便西門妝看見了他的臉,也喊出了他的名字,可是她的心裡卻仍舊感到困惑。
那個一臉清寒,脣角銜着邪魅弧度的男人,真的是平日裡那個蘇冽嗎?
“你是誰?”西門妝擰眉,一手拉起自己的肩帶,翻身而起。
那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不禁揚脣,詭異的笑延伸,蔓延到了他的眼底。
“是我救了你,小妝。”
西門妝一愣,眸光一沉,還是緊迫的盯着他,“你到底是誰?”她的聲音更冷,即便眼前的人和蘇冽長得一模一樣,可是西門妝也感覺得到,他並不是蘇冽。
“我?你這麼想知道我的名字?”男人輕笑,風衣的衣袂輕揚,他兩手慢慢的揣進衣服口袋裡,優雅的揚眉,平靜的聲音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他說着,幽幽的提步,向着西門妝的方向前進,“我叫德古拉。沸洛。”
吻再次落在西門妝的眉心,可是這一次她去生出一種暈厥的感覺。
爾後,真的暈厥了,墮入了無邊的黑暗中。卻又忽的找到了光明,猛的睜眼。
月色靜靜灑在那從牀上一躍而起的少女身上,寂靜的屋子裡迴盪着西門妝的呼吸聲。原來是夢中夢!
她的心跳慢慢平復,從恐懼中走了出來,慢慢的閉上雙眼,一深一淺的呼吸着,調整自己的情緒。好半晌,西門妝才掀開被子下牀。下樓拿了一瓶冰水,喝完以後情緒才徹底平復了。
外面的天色還很沉,西門妝回房換了一身運動裝,便出門了。
靜靜的走在空蕩蕩的公路上,戴着連衣帽,塞着耳塞聽着歌,順着筆直的公路往前。方纔看了時間,現在是凌晨兩點多。離天明還有好幾個小時,她打算去最近的山上看日出。
就在西門妝走出一百米遠左右,便看見了那不遠處,等在路燈下的少年。
少年的身上也穿着運動衣,目光幽幽的轉向西門妝的方向,與她四目相對的一剎,他愣住了。
那眼裡生出的訝異,使得西門妝相信,這次相逢並不是故意而爲,而是巧合!
難道,這就是天意?
西門妝站在原地,兩手揣在衣服兜裡,默默的看着不遠處站在路燈下的少年。初秋的天微冷,尤其是凌晨。可是那少年看起來沒穿多少,卻絲毫沒感覺到冷似的。
他只是看着西門妝,沒有提步,也沒有開口,只是無聲的看着她。彷彿,他們現在是兩個世界的人,即便面對面,也無法跨越異界的鴻溝。
西門妝的脣瓣動了動,不由得慢慢移步,目光從那少年的身上收回,平視着前方。直接忽視沈爾的存在,按照自己的計劃,往最近的那座山走。
路燈下的少年卻還看着她,目光追隨,好半晌才站直了身體,移動腳步。他在猶豫,要不要跟上去,因爲在這裡遇見西門妝,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的走着,順着筆直的公路往前,誰也沒有越界,誰也沒有靠近,誰也沒有說話,或者加快腳步。
西門妝知道,沈爾跟着她,可是她沒有拒絕,也沒有回頭衝那少年怒罵。反之,她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兩個人不用交流,就這麼靜靜的往前走。
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個沈爾一起走過這麼長的路了,以前那個少年總是跟在她的身後,一日復一日,從來沒有變過。也正因如此,纔給了西門妝一種錯覺,總覺得,他是不會離開的。他會永遠的站在自己的身後,一直跟着她,陪伴着她。
這樣堅信的結果,卻是沈爾的不告而別,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根本找不到。
這種從天上墜入地下的落差感,西門妝實在難以接受。甚至,當初她知道他回來了,追着他跑出去的時候,那個少年還是一聲不吭的藏起來,不讓她找到。
最讓西門妝痛心的,不過如此。就是在她想要尋找的時候,他刻意躲避,不讓她找到。
他們之間,莫名其妙的變成這個樣子。西門妝沒有一點準備,所以有些接受不了。
沈爾走在不遠的地方,目光時不時的看看那個少女。路燈的光灑下,拉長她的身影,隨着她的腳步又變短,然後再次變長。
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只是覺得,這樣和她一起走走,就會無比的安心。至少,西門妝還在他的視線範圍裡,能看見,也能感受到。
——
而此時,被夜色籠罩的九州城市中心,卻發生着讓人驚悚的事情。
一條悠長的小巷中,一對青年男女正相擁在牆角,脣舌糾纏,彼此挑撥,火慢慢燃起。整條小巷子被那曖昧的分子渲染,拉鍊聲滑落,爾後是女人的淺吟。
男人的呼吸深淺不一,伴隨着身體的起伏,調整角度。
身下的女人眯着雙眼看他,似乎看見了這世上最帥的男人,忍不住沉迷其中。女人的臉十分精緻,確切的說是妝容十分精緻。香汗淋漓,妝慢慢花了,男人不由得看愣了,面容突地沉下,動作也停下了。
“小姐,你怎麼了?”沉穩的男音問道,仔細瞧着那伸出細汗的額頭,雪白的肌膚慢慢化開,逐漸變黃,就好像是褪色了一般,讓他無比驚訝。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會換膚?
“啊?”承歡膝下的女人顯然一愣,半晌才嬌羞的笑着,兩手攀上男人的脖頸,腿纏上他的腰,“怎麼了嘛?怎麼不繼續了?”
男人的臉色略青,汗水溼了女人的眼,她輕輕眨眼,黑色的睫毛膏化開,在臉頰留下了痕跡。
摟着女人纖腰的手鬆開了,男人沒了興趣,“醜女人,滾!”
女人一陣失落,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忽然一空。冷風吹來,她有些顫抖,卻還是撿起了自己的衣服,極快的穿上。
就在那女人倉皇往巷子外面走去的時候,男人緩緩擡起了頭。那雙泛着血光的眼不由眯起,舌尖一勾,舔舐着脣瓣。目光鎖定那道倩影,慢條斯理的撈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就在女人跨出巷口的一剎,腰上忽的環來一條手臂,她驚叫一聲,被拉了回去。隨後小巷裡傳出一聲嗚咽,風吹過,濃烈的血腥味散開,噗通一聲,女人被扔在了地上,已然變成了一具被吸乾了血的屍體。
舌尖一卷,掃過脣角的血漬,男人掀了掀眼皮,緩緩踱步往外走去。
“大叔,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做你的女人,可真是作孽!”一道縹緲的男音幽幽傳來。
就在男人走出巷子的一剎,月光灑下,披在他的身上,那張冷峻沉着的臉瞥向巷口左邊。目光所及,是一名換了乾淨衣服的少年。亞麻色的短髮微卷,精美的五官柔和,目光深邃含着淺淺的笑意,此刻正左右摟着兩個身材火辣的美女,慢慢的向男人走去。
“少管我的事,勞萊克!”男人眉頭微皺,目光掃過他左右的兩個美人。一看就是被迷了心智,脖頸上還有齒孔。爲此,男人不屑的一笑,“你還不是一樣,男人都是一樣的!先填報肚子,再滿足欲。望。”
“nonono,我有風度,至少不會殺美女!”少年嬌笑,容顏燦爛得像一朵盛開的雛菊。
男人冷哼一聲,不再理他,“我先走了!”他現在,還學要獵食,已經忘記有多久沒有進食了,現在好不容易解除了封印出來了。他當然要先去好好的品嚐一番才行!
勞萊克望着他遠走的背影,不由扭頭,吻了吻左邊美女的脣,邪魅一笑,“那咱們,現在去哪兒好呢?”他換下了那套破爛不堪的衣裳,這潔白的襯衫與牛仔褲,是他前所未見的。不得不說,這個世界變化得真快!多少年了?這段時間離人類繁衍如此之快,夜生活竟然如此的豐富。人類!真是有趣的動物,那血的味道,真是讓人難忘。
——
明德大學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戶照進,女生公寓樓裡忽然傳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將整棟樓的女生都驚醒過來。
白黎和李君嬈迅速的跑出了寢室的門,順着聲源處找去,只見她們這層樓末尾的那間寢室門口,圍了不少的人。
宿管阿姨的聲音隱約傳來,“大家都讓開!誰幫忙報警!”
聽到“報警”兩個字,李君嬈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君嬈,怎麼回事啊?”白黎扭頭看了她一眼。
那少女搖頭,擡手攏了攏耳發,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她的臉色有些奇怪,或者說有些蒼白。白黎仔細的看了她好一陣,不由的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道,“你沒事吧?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沒事!你別碰我!”李君嬈踉蹌後退幾步,也不去看那方聚集的人羣,轉身便回宿舍去了。
白黎的手揚在半空,好半晌才收回,吶吶自語,“怎麼回事?”方纔她摸到李君嬈的額頭,好冷,一點溫度都沒有。
——
天色已經大亮,西門妝和沈爾也回到了原地。那少女往西門家的別墅走去,沈爾就站在對面看着她,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張了張嘴,問道,“明天早上,你還出來嗎?”他似是擔心西門妝明天還會出來,今天是偶然遇到,所以能夠陪着她。如果明天她還出來,自己卻不在,他怎麼能放心。
西門妝的腳步一滯,站在原地,背對着那少年,不由得閉了閉眼。她今天的心情還不錯,比較平和,至少比那晚在車裡和沈爾面對面時的心境好。
不過,她沒有回話,因爲已經打定主意,自始至終,都不會和沈爾說一句話。
早上十點的樣子,西門妝和蘇雯纔去了學校。
從今天開始,她們就要搬進學校的公寓了。明德大學的公寓都是四人間,當西門妝和蘇雯出現在414宿舍門前時,門開了。
白黎步出,擡目撞上門外的兩人,顯然一愣。
蘇雯也是一愣,不由暗歎,這世界還真是小!
“你們?”白黎將她們上下打量一番,然後側身讓道,“你們兩個也來住校?”
西門妝未理,蘇雯倒是笑笑,點頭。爾後隨着西門妝進了房間。房間很大,加上浴室、陽臺,約莫七八十平米。四張木牀,分別放置在四個角落。進門左手邊就是浴室,迎面是一扇落地窗,窗簾半掩,落地窗後是一張牀,牀上躺了一個人。
拱起的被子使得西門妝擡目望了一眼,不想猜也知道那牀上躺着的人是誰。不過此刻,李君嬈蒙着頭,西門妝沒有看見她的臉。一米三寬的牀,高度兩米二,牀下是書桌,旁邊的衣櫃,一共四張牀,兩兩相對。目光望去,盡頭是落地窗,窗外的小陽臺,陽臺上放置了幾盆盆栽。
“君嬈要是醒來看見你們兩個,一定會嚇一跳!”白黎嘟囔着,甩着鑰匙準備出門。
剛剛走到門口,卻又驀地回頭,掃了西門妝和蘇雯一眼,對蘇雯道,“蘇雯同學,我出門的這段時間,你不能幫我照顧一下李君嬈嗎?”
她說照顧,不由得引起了蘇雯的注意。
西門妝已經將行李放在了地上,剩下的兩個牀位,靠着陽臺的落地窗,西門妝選擇了光線弱一點的右手邊,與李君嬈同一方向。蘇雯便住在她的對面。
“她生病了嗎?”蘇雯望了李君嬈一眼。
白黎點頭,然後接着道,“你們收拾東西的時候,小聲一點,不要把她吵醒了。”說着,還意味深長的看了西門妝一眼,這話似乎是對西門妝說的。
這是西門妝第一次過羣居生活,也是她第一次住校。她只是看了白黎一眼,沒有說話。
蘇雯代爲答應了,爾後白黎才安心的離開,順手帶上了房門。
屋裡安靜了,西門妝站在牀下,看着自己帶來的被褥,有些無奈。
蘇雯上去幫忙,輕聲道,“我來幫你打理,你去接點熱水,咱們先把牀和桌都擦擦。”她說着,又朝李君嬈望了一眼,看見那被褥動了動,明顯是醒了。
可是半晌李君嬈也沒有說話,更沒有坐起身,這讓蘇雯感到奇怪。
西門妝照她所說,去了浴室。就在她擰開水龍頭的一剎,手機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蘇冽。
“喂?”西門妝舉起手機,嘩啦啦的水聲充斥浴室,她的目光不由得左右打量。浴室裡還算乾淨,有浴缸,設施也算齊全。
“小妝,你在哪兒?”蘇冽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
西門妝關了水,轉身走到了穿過宿舍,走到了陽臺上,“我在學校啊!怎麼了?”今天的陽光特別好,灑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那頭,蘇冽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將話說了出來,“你來警察局一趟吧!暮成雪自殺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今天才告訴她,雖然是有些不對。但是他也是爲了西門妝好,不想她昨晚半夜三更的出門。
啪嗒——
手機掉在了地上,西門妝的目光呆滯了。聽見響聲的蘇雯不由得走了出去,看見地上西門妝的手機,不由得彎腰撿起,“小妝,你怎麼了?”她將手機遞給西門妝,狐疑的問道。
那少女卻是愣住了,半晌回神,死死的握住手機,不禁咬脣。
“你這幅表情?”蘇雯似是意識到什麼,目光不由得嚴肅起來,“出什麼事了?”
西門妝垂眸,看着她,張了張嘴,極爲緩慢的道,“阿雪…自殺了…”
“阿雪!”蘇雯呆住,臉色剎那慘白,手裡的帕子也掉在了地上。
這消息猶如驚雷,將她們兩人劈得呆了。暮成雪自殺了!先是殺死了孟曉久,現在自己又自殺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西門妝斂眸,目光不禁一沉,握着手機,便往外走,“我去警察局看看!”撂下這句話,她便走出了宿舍的門。
與此同時,那躺在牀上的李君嬈探出了腦袋,兩道陰岑岑的目光投在陽臺上的蘇雯身上。脣角微揚,一抹陰冷的笑暈開。
——
西門妝開車離開明德大學,正好遇見開車來學校的沈爾。兩車擦過,那少年急忙剎車,爾後調轉車頭,便跟着西門妝去了。
西門妝卻絲毫沒有發現跟在後面的那輛蘭博基尼,她在沉思,即便目光看着前方,思緒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暮成雪死了,丁晨不是說,一定要保住最後一個二重身嗎?可是現在暮成雪卻死了!
西門妝的腦袋頓時嗡嗡作響,她的心裡有些慌張,想起昨晚的夢,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由一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西門御已經死了!到底是誰在背後設計,讓暮成雪成爲了殺人的工具,最後還心甘情願的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目的到底是什麼?解開封印對那人到底有什麼好處!
車飛快的行駛,最後一個急剎,紅色的保時捷在警察局外停下。
西門妝急匆匆的下車,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停下的蘭博基尼。她徑直往警察局裡跑去,沈爾還坐在車裡。既然已經來了這裡,他已經猜到了,西門妝來見的人,是蘇冽。
這麼急匆匆的來找蘇冽,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
西門妝到的時候,蘇冽正在辦公室查閱資料。辦公室裡電話聲此起彼伏,西門妝一進門,便愣住了。因爲裡面的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凝重,彷彿發生了什麼驚天大事似的。
她繞過所有人,走進了蘇冽的辦公室。
男人擡目看了她一眼,不由一愣,“小妝!你怎麼跑過來了?不是說在學校嗎?”
“少廢話,暮成雪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語氣凝重,目光陰冷,神情十分的嚴肅。看得蘇冽一愣,他能感覺到西門妝現在很氣憤。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得知的真相都讓她幾近崩潰。暮成雪的死不過是條導火線,將她壓抑許久的內心爆發出來!
“暮成雪死在看守所裡,是吊死的。”
“她怎麼會自殺的?”西門妝擰眉,定定的看着蘇冽。
可那男人搖頭,“我也想不明白,既然她已經來自首了!一定會從輕發落的,爲什麼要自殺?”甚至連一封遺書都沒有留下。現在暮成雪的父母來領屍體,還在休息室哭得死去活來的!看得蘇冽也是心酸不已!
“你們警察是幹什麼吃的!”女音拔高,西門妝的神情十分惱怒,聲音驚了外屋的警察,一個個目光轉向蘇冽的辦公室,全都驚住了。
還是第一次看見蘇大被女人這樣呵斥,還是一個在校大學生!
平日裡強攻蘇冽,怎麼轉眼就變成弱受了!
蘇冽也是一愣,第一次看見西門妝發火,不由有些心怯。
“小妝,這件事,我很抱歉!”他誠心的道歉,望着那少女,只希望她趕緊平息怒火。
“蘇sir,又有人報案了!”門忽然被推開,一個身穿警服的女人步了進來,目光冷厲的掃了西門妝一眼,柔和的看向蘇冽,神情卻是格外的嚴肅。
蘇冽也正了臉色,看了西門妝一眼,轉而踱步,從辦公桌前步出,“小妝,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們一起吃午飯好嗎?”他的語氣格外的溫柔,就好像是在哄一個孩子。
西門妝的眉頭蹙起,目光微擡,掃向方纔進門的那個女人,冷道,“什麼叫又有人報案?”她直接忽略了蘇冽的存在,目光直直的看着那女人手裡的文件,三步做一步跨了過去,抽走她手裡的文件,便翻開仔細查看。
全都是檔案,死者的檔案,或男或女,全都是昨晚發生的命案。數一數,一共24起!
西門妝驚了!一夜之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說小妹妹,你再這樣我可要告你妨礙警察辦事了!”女人微惱,從西門妝的手裡搶走了資料,目光不悅的掃她一眼。
蘇冽聽了不由擰眉,爾後啓脣,冷聲道,“把資料放下,你先出去吧!”話是對那個名叫張靜的女警說的,語氣很重,神情也十分的嚴肅。
張靜顯然一愣,沒想到蘇冽會爲了一個小女生,要她出去!
“蘇sir!”
“出去!”
張靜默了,咬了咬牙,轉身出門,重重的帶上房門。
蘇冽將辦公室裡的窗簾拉上,方纔轉身,看向西門妝,沉聲道,“你也看見了!昨晚發生了24起命案!”至少現在他們知道的命案,是24起!
“一夜之間,怎麼會發生這麼命案的?”西門妝擰眉,語氣柔和了不少,至少已然將暮成雪的死拋到了一邊。比起暮成雪的死,她現在更在意的是這24起命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死因是什麼?”西門妝扭頭,對上那男人的雙眼。
蘇冽看了她半晌,不禁笑了,“小妝,你以後畢業打算做警察嗎?”他很好奇,總覺得西門妝對查案十分熱衷,而且腦袋也很靈光。
西門妝白了他一眼,蘇冽立馬正經了,“血被抽乾!”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不由在西門妝的身上停留了。
“吸血鬼?”西門妝掀起眼簾,目光訝異的看向蘇冽。
那男人點頭,“這些案子,的確被命名爲‘吸血鬼命案’,不過,大家都不相信吸血鬼一說。”始終覺得,是人爲的。可是蘇冽相信這世上有吸血鬼,因爲他的眼前,就有一隻漂亮的吸血鬼。
“小妝,這些案子,應該與你無關吧!”
西門妝又白了他一眼,後退兩步,坐在他的辦公桌上,“一夜之間吸乾二十幾個人,你以爲,這是一個吸血鬼乾的?”她的目光灼灼,話音悠揚,轉而看向唯一一面沒有拉上窗簾的玻璃窗。那玻璃上倒映着她自己的身影,那少女的容顏十分精緻,目光清冷,仔細些看能瞧見那眼底躥過的紅光。
她的話讓蘇冽大驚,臉色不由一變,沉聲道,“你的意思是,是多個吸血鬼作案?”
“你先查查這些死者有什麼共同點吧!每個吸血鬼的牙齒都不一樣,你可以量量齒孔的距離,就知道到底有多少吸血鬼作案了!”她說着,便從辦公桌上月一躍而下,似是要往外走。
“你去哪兒?”蘇冽問道,那少女已經拉開了辦公室的門,步了出去。頭也不回,連聲招呼都沒打。
蘇冽有些擔心,可是現在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西門妝…應該能保護好自己吧!
走出了警察局,西門妝的腳步頓住,她站在臺階上。風吹起她的發,少女的目光遠眺,望了一眼遼闊的天空,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真是個多事的秋天!纔剛剛上大學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看樣子,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
西門妝擡手,攏了攏自己的發,邁出步子,往臺階下走去。遠遠的,就看見了那停在不遠處的蘭博基尼。還有那個坐在車裡等待的少年!
脣角不禁揚起,她垂下頭,無聲的笑了。
每當發生事情的時候,沈爾總是跟在她的身後,現在還是一樣。只是方式有點不一樣!
吸血鬼案件!這可不是警察能破的案子。西門妝摸出了手機,找到了溫月成的電話。一面將九州城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一面上車。她按照溫月成給的地址,要去看看薛靈所帶領的那幫吸血鬼。
九州城裡忽然死了24個人,一定是有多個吸血鬼一起作案,不然不會死這麼多的人!
首先懷疑的,就是居住在九州城裡的那幫吸血鬼。就算不是他們,西門妝也要去看看。
拿到了地址,西門妝掛了電話,發動引擎,便往九州城西郊開去。據溫月成所說,薛靈帶着那些吸血鬼退出了九州城,在郊外定居。一直以來都是以野外的動物血爲生,就算是吸食人血,也不會太過火。而且,薛靈管理十分嚴格。
溫月成說會趕回九州城,這些事情發太詭異了,他擔心,那十三道封印之門已經打開了。
——
兩輛跑車徑直出城,然後往西郊開去。
沈爾始終跟着西門妝,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去哪兒,但是爲了她的安全着想,他還是決定一跟到底。
車在一片龐大的森林外停下了,西門妝下了車,並不急着往森林裡走。而是幽幽的站在車旁,似是在等着沈爾的到來。
蘭博基尼停下,少女的目光看去。
沈爾微微訝異,擡目與之四目相對。他有些訝異,半晌才推開車門下車,與西門妝面面相對。
那少女揚脣,笑意生疏,只道,“既然來了,就一起進去吧!”她可以暫時拋開那些往事,與沈爾同行。因爲這個少年,曾經是她最好的搭檔,最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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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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