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約而來。
作爲巴黎的標誌性建築——埃菲爾鐵塔,此刻正矗立在我的面前。在遠處眺望倒還不覺得怎麼樣,一旦走近,才能深切體會到那種撲面而來咄咄逼人的氣勢。人類的創造力就是這樣了不起,一堆毫無意義的鋼鐵,也能構築成具有強烈震憾力的建築物。
如同蓄勢待發的利箭,埃菲爾鐵塔的塔尖遙指着蒼穹,一顆流星拖着最後的光輝,正緩緩墜落。
我從不向流星許願,皆因一顆流星的墜落代表着一個人的死亡,用別人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快樂,其結果只能是不幸。
流星的墜落,只是不祥的預兆,並非祝福的開始。
第三層的觀景臺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我隔着玻璃窗,俯視着下面那似繁星的燈火。
只有站在遠離人羣的高處,才能清楚意識到自身的孤獨存在。周圍的人羣,就像麻醉品,只會讓人沉溺其中,隨着大衆的腳步前進或後退。那時的你,很難將自己與社會分割開來,偶爾閃現的孤獨,被當作了寂寞。
“你的背影,看起來好落寞,讓人很難受的呢。”
殺手的觀察力在人類中算是出類拔萃的了。我轉過身來,看着殺手伯爵那張沒有表露出任何感**彩的臉。
“你的話語讓我很難相信你居然是個殺手。情緒上的波動,不會影響你出手嗎?”
殺手伯爵聳聳肩膀,取下幾乎時時刻刻都戴着的墨鏡,走到玻璃窗前,伸手在上面劃了幾下。
“作爲殺手,我首先是一個人,而不是什麼怪物,就像你一樣。感情雖說是累贅,卻是不可缺少的一部份。各種感情代表着不同的慾望,只要這個人還有活着的慾望,就會擁有感情。絕對無情的人是沒有的!”
“殺手伯爵……”
殺手伯爵轉過頭看着我,皺了皺眉。
“叫我羅伊好了,聽你喚我的外號怎麼那麼彆扭。”
“聽你的,羅伊,”我笑了笑,“既然咱們都算同一類人,那麼關於雅詩蘭黛的事,可不可以……”
羅伊又將墨鏡戴上,遮擋住了會透露內心真實想法的眼睛。他退後幾步,拉開了與我的距離。
“我差點忘了跟你的敵對關係。閒話就說到這兒吧,想贖回那女孩子,請準備好一千億美金。”
“一千億?”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一個天文數字可不是隨便就能拿得出來的,或者……你們根本就沒打算用雅詩蘭黛來作交易,只是利用她來達到別的目的?”
“猜得沒錯,不妨告訴你,綁架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最終的目的卻是,要你的命!”
我看了看四周,才發現自己已陷入了包圍之中。觀景臺裡那些喬裝的遊客們全都掏出了武器。
“羅伊,我還以爲你夠聰明呢,要知道槍枝對我是沒有用處的。”
“如果槍裡面的子彈是用白銀所做的彈頭,”羅伊用槍指着我的額頭,他的微笑就像那非肉體的武器一樣冷酷,“情況就會很不同。白銀彈能讓你傷口自愈的能力降低爲零,即使你躲過了致命的一擊,可如馬蜂窩一樣的傷口,卻會流盡你最後一滴血!”
“難道你就不怕我先殺了你嗎?”
包括羅伊在內,所有的人都沒看清我移動的身影。我捏住羅伊的脖子,並把他當成擋箭牌。
“現在怎麼樣?他們要是開槍的話,首先變成馬蜂窩的可是你喲,羅伊!儘管我很欣賞你,但你要是敢輕舉妄動的話,我就撕開你的喉嚨!”
“砰”
我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身體上的彈孔,再望着趁機脫離我控制的羅伊。
羅伊脖子上被我的指甲劃開的傷口開始淌血,可是他握槍的手絲毫未有半點顫抖。
“不要用我的生命來威脅我,那沒有一絲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