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剛帶領守衛追出白礁龍獄,就聽見通報官的喊聲。匆忙恭迎。
見到龍王,狴犴心中滿是自責,行禮跪拜,“參見龍王。”
龍王在門口見狴犴,心中已有所感,急忙問道,“你爲何在此?”
“回稟龍王,我正帶領白礁龍獄守衛前去追擊李秦。”狴犴實話實說。
“傲雪呢?”龍王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女兒,而且還包着一絲希望,希望傲雪沒有跟李秦一起逃走。雖然他也知道這樣的希望很不實際,但是仍要從狴犴的口中親自確認,才能完全死心。
“同李秦一起被魔龍帶走了。”狴犴說着,頭低的更低了,基本碰到了地面。此時的心情只能用無地自容來形容,如果不是爲了彌補過程,他現在真相自我了斷,這樣倒是來的痛快。
龍王一聽此話,一下卸了半口起,整個人在龍輾上矮了一截。“快追,所有人快給我追,務必要將傲雪給我帶回來。”
所有龍族一干人等,以白礁龍獄爲中心,展開了地毯式的搜捕。
妙影龍衝出監牢後,帶着李秦和傲雪來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荒灘。
“這是哪裡?”李秦望向四周,這裡與骸骨之海有些相似,一樣的荒蕪,只是多了許多礁石。在黃沙之上,各種形狀的礁石星羅棋佈,這些礁石全是深灰色的表面,上面生有各色的珊瑚。
“我也不知道,呆在監牢裡太久了,把外面的事都基本忘記了。我只是憑藉着知覺來到了這裡。”
“哎呀,你受傷了。”傲雪爬下龍背,就看到了龍身側面的道道傷痕。
妙影龍扭頭看了眼,好像才注意到一樣,“這些傷口啊,可能是剛纔被那些守衛所傷。”
“你救了我們,自己卻傷成這樣。”傲雪憐惜的看着妙影龍身側的傷口,黑色閃着紅光的血液還在向外滲出。
“我早已習慣了傷痛,在慢長的監牢中,傷痕已成爲了我的一部分。傷痛也已是平常之事,不必在意。”妙影龍完全沒有把這些傷口放在心上。
傲雪看着妙影龍身側佈滿了傷痕,新傷落舊傷,傷口堆疊起了花紋,有一種使人感到恐懼的力量,讓人由心底覺得可怕。她小心翼翼的走近,用身上的布料擦拭着傷口處的污血。
“這樣恢復的要快一些。”她輕輕清理着妙影龍身上的每一道傷口,認真而仔細,使人不忍打擾她。
妙影龍突然感到心中涌起一絲溫暖,隨着自己的血液流淌到全身。這種溫暖的感覺,絕無僅有,原來被關愛可以如此溫暖,使人真正忘卻疼痛,不是那種無所謂不在乎,而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疼痛的感覺,而又同時感到疼痛中存在着溫暖。
一雙漆黑圓睜的眼睛看着傲雪,只有眼光在閃動,因爲長久的冷漠已經使他忘記了此時該有的表情個,或者說他從來就不知道在感受到溫暖時該有何種表情。
“我傷到你了嗎?”傲雪看到龍頭正在指向自己,便輕柔的問道,有些歉意,有些愧疚。
“沒有,只是我從來沒有被關心過。唯一的擔心,可能就是在很久以前,我還是小龍的時候,他們在我身上割肉取血,擔心我會死掉,他們會失去實驗原料。”
“從那以後,我便不再感到疼痛,傷口早晚都會長好,而他們變成了我身上的附屬品,可有可無一樣的存在。”
“這一切都是我父親做的嗎?”傲雪擔心的問道,聲音很小很輕。
“是的,其實不完全,因爲我所知道的,我被捉到龍宮,已經歷經了兩任龍王了。”
傲雪輕嘆一聲,感覺有一點點的如釋重負。
妙影龍繼續說道,“上一任龍王將我抓到了龍宮,在這裡,他要利用我們的血肉來爲他製作所爲的精英戰士。而從那時起,這樣的將我血肉用來融合的實驗就從未停止。在我心中,也充滿了怨恨。”
“我替我的父王向你道歉。”傲雪眼含淚光的望向妙影龍的雙眼,在對視中,傲雪替會到了妙影龍的痛苦以及他的憤恨。
傲雪突然間感到自己置身於一片黑暗當中,在這黑暗裡,有一條小龍匍匐其中,他已滿身傷口,卻還在被刀割斧鑿,小龍每一次被刀割,傲雪身上便傳來一陣劇痛,每一次都在不同的位置出現,在劇痛之下,傲雪向哭喊,可是卻發不出聲音,甚至都沒辦法控制自己去觸摸那疼痛的位置。
她只能看着,用雙眼記錄下所有過程,用身體感受着每一刀劃破皮肉,乃至血液從裂開的皮膚流淌出來,那種有些暖意的液體流過皮膚,有點癢又有些溼潤的在皮膚上流過。
甚至從身體內部也傳來同樣的疼痛。滿腦子都被癢疼所佔據,想去觸摸有無法行動,想要逃壁卻邁不動腳,就連眼睛也無法閉合。
血在黑暗中流淌,道道傷口同時流淌出大股大股的鮮血,越流越多,越留越快,在黑暗中匯聚成了一條河。
“不。”傲雪眼中,這鮮血匯聚的河流在向自己撲來,就要將自己淹沒,粘稠的紅色液體翻滾着,從自己頭上經過,將自己完全包裹在其中。雙眼只能看到紅色,滿目的紅。
濃重的血腥味襲擊着自己的鼻子和嘴巴,整個胃裡也全是血腥的氣味,不接受,不適應,想要將這氣味全部從體內清空,咳嗽嘔吐,不住的乾嘔,只能加劇這氣味的濃度。
雙耳已聽不見聲響,什麼聲響都好像隔着很厚的圍布,或者從很遠很遠的距離傳來,朦朦朧朧,聽又聽不清楚,究竟是什麼響聲。
只能靜靜的立在這裡承受着所有的痛苦,連掙扎都無法掙扎,最痛苦的是就連聲音都無法發出,全部的痛苦只能用自己的心智來承受。
我滴個神啊!整個人就要炸裂開了。
傲雪漲紅了臉,不知是疼痛所致,還是因爲疼痛導致自己憋住了呼吸所致,白皙的皮膚全部染成了緋紅色,似透明非透明的紅豔,既恐怖又迷人,讓人看後無法自拔。可是她所承受的痛楚,誰也無法體會。
“傲雪,你怎麼了?”李秦看到站在魔龍眼前的傲雪,不但臉變成了紅色,渾身都在不住的顫抖。傲雪並沒有聽見李秦的呼喊。
她眼中鮮紅的世界,在變暗、凝結。在即完全被包裹在了血塊之中。
看到傲雪這樣的情形,李秦有所感,他看向妙影魔龍,因爲他曾經也體會過這樣的感覺,但那只是一瞬間的事,然而現在,時間還在繼續,傲雪並沒有恢復意識。
“你對傲雪幹了什麼?”李秦問道,他在妙影魔龍眼中尋找着答案。
瞬間,他從高處掉落,一頭栽進了進了一條濃稠側血河中,而且這條血河還在不斷變的更加粘稠,變得更加暗紅。
李秦身在濃稠的暗紅色液體中掙扎,手腳並用的想要向上攀爬,從這令人恐懼窒息的河中掙脫。在掙扎的翻滾中=中,他看見了在河流下方的一個人。
“傲雪。”
李秦張嘴喊道,可是聲音只存在於他的腦海,自己雙耳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響。他只能在稀泥一般粘稠的液體中,爬向傲雪。
在這裡,就是會游泳也無能爲力,李秦四肢就像木偶一般的很不協調的上下晃動,只能這樣雙手雙腳並用的在泥沼中一點點的向前爬,不時還有單手滑動,以便調整方向。
終於他接近了傲雪,傲雪也看見了他,但傲雪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只能從她眼中看見恐懼,驚慌和無助,更多的則是悲涼。
“我現在就帶你離開。”李秦努力張大着嘴脣,好讓傲雪能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