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猶如海上的浪花,翻滾的撲向還未曾被吞沒的山地。一層接一層的將整座金兜兒山吞沒。
火光映天,竟將天空中的白雲染成緋紅,原本湛藍的天空,也已被蒙上一層紅紗。甚至所有鄰近的村鎮,全都看到了山上的火光。再遠的村子,也看到這邊天際的紅霞。
“天地相應,生命相引,天之異象,地之異動。”一在山林中隱居的白髮老者感嘆道。
甚至在國都也感到了這裡的移動,國師大加吹捧,“天邊突現紅暈,此乃皇恩浩蕩,感天動地。”得到了皇帝的重賞。
金兜鎮的村民是感受最深的,猶如地震般的搖晃後,就是火焰的炙烤。村民無不在房上觀望。山上的熱浪襲來,使得井水和小溪水位都降了一半,村民只有用水來緩解這灼熱的空氣。
在熱浪的炙烤下,石頭地面已經無法行步,溪水中的魚都翻了白肚,就連蚊蟲也不見一隻,敢於飛出來的,全都掉在了地上。
“天地異象,必有異人出世。”坊間流傳的經驗,使得競相猜測,究竟是誰家會如此幸運,能夠誕生異子。
道德天尊看着整座山的火海,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又是笑,又是嘆氣。在一旁的太白金星看的糊里糊塗,直撓腦袋。
“走吧,迴天庭。”二人在火海前站立片刻後,太上老君說道,“要不要我載你一程。”
“算了吧,我可不敢騎你的不雄不雌的母犀牛,免得你也把我火化了。”太白金星這樣想着。推脫自己還能走,速速溜之大吉。
就在道德天尊發出的巨大火球即將與李秦發生碰撞之時,一股黑灰色的煙塵,飄入空中。當然,這沒能逃脫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二人的雙眼,他們二人裝作沒看到,只是靜待。
黑煙飄入雲中,飄向西方,飄回到了靈山黑袍人身邊。
“稟告尊主,李秦此次必死無疑。”飄回的黑煙化作一黑蓮尊者。
“噢?”黑袍之人發出疑問。
“小的親眼所見,那太上老君爲了替自己坐騎報仇,親手將如同山那麼大的火球砸向李秦,毫無半點猶豫。整座山都被炸燬了。”
“李秦人呢?”
“肯定已經死於火海,這麼大的火焰,直接擊中,不被炸死,也會被燒死。”
“去將此消息讓文殊得知。我要看看他做何感想。”
這名黑蓮尊者走後。黑袍尊主又喚來一名同樣裝扮的黑蓮尊者,“你去那地方,尋找李秦,若是死了,我要見屍體,就是化爲了灰,你也要把灰給我帶回來。倘若沒死,你便跟隨於他,不得被任何人發現。”
此名黑蓮尊者領命,迅速前往金兜兒山。
道德天尊見太白金星一溜煙的跑回了天庭,自己則慢悠悠的拍了下牛,“都走了,咱們也該走了。”
青牛腳踏白雲,飛昇入天空。太上老君則在牛背上,回頭又看了眼,已成火海的山林。
“你確實是可造之材,是異非凡。在強大神識的壓迫下,居然沒有倒下,竟然還能凝聚體內精魄發動三昧真火,此等氣魄與毅志,這世間罕有。”太上老君心想
“哎,”又是一聲嘆氣,“可惜就是笨了點,執意硬拼,不懂的以退爲進,不懂的逃跑迂迴,不懂的什麼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太上老君想着不由得口中默唸出了聲,“太笨,太笨。”又是心悅搖頭晃腦。
“我也沒什麼好交你的,金丹那些估計你也用不大。就將這個給你吧,當作我的見面禮吧。希望你小子有福消受。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想罷,太上老君最後俯瞰了一眼整個火海,嘆道,“此事已了,走,回咱的兜帥宮。”
火海中,李秦在半夢半醒間。這一下的威力確實不小,整個將李秦連同山地,全部震塌。被震暈的李秦,感到渾身燥熱難耐,又如同千萬只小蟲子,在身上爬,又癢又疼,很是難受。不停的翻滾,抓撓着自己的皮膚。
猛然睜開雙眼,從恍惚中醒來,已是日落西山,夕陽如火,霞光滿天。再加上這整山的火海,更是照耀的天空紅豔絢爛。
自己居然還沒有死,這就是一個天大的奇蹟,李秦望着緋紅的天空,這天空如水般紅的通透,紅的均勻,又如山石一般,不見其中所蘊涵。視線好像被遮蔽,又好象沒被遮擋一般,似透非透。這天空真是令人無法琢磨。
身體的疼痛依然存在,隨着自己意識的清晰,這疼痛原來死火焰的灼燒,刺痛、火辣,只有將自己的意識抽離,才勉強好一點,可不能總是這樣,不能總是發呆出神。
“啊,呀。”
李秦大叫一聲,讓自己徹底清醒,不能在躺臥於火中。既然沒有死,就要趕快去追趕烏剛他們。
“疑,?”怎麼起不來,李秦使勁其實,可無論自己如何用力氣,自己就是站不起來,像是粘到了地面。而且是用強力膠沾粘的。開始容易扯動,離地面越高,下拉的力量就越強。強力的拉扯使得根本無法起身。
身下有什麼?除了這漫山的火焰。
火焰?!
對就是這火焰,在源源不斷的撲向自己。整片的火海,猶如有了生命,又如螞蟻歸巢,向自己的身上猛撲而來。已躍到身上的火焰有迅速的消失。
這是什麼情況。
李秦忘卻體表帶來的灼燒感,忘卻這刺痛與火辣。尋找體內精魄的流向。確實與從體內放火相反,精魄逆流而入,從四肢百骸經過經脈匯入丹田。由丹田化而爲己。因此全身只有丹田沒有火燒之感。
李秦左右看了下自己躺的這片火海,自己還是頭一次要將如此之多的三昧真火吸入體內,不知道能不能行,不管那麼多了。先幹了再說。
刺痛、灼熱、火辣,這些都只是感覺而已,不會對我又什麼真實傷害。一切感覺都是大腦的反應。
控制住自己的大腦,就不會有疼痛。欺騙了自己的大腦,就不會被大腦所欺騙。李秦使自己對痛苦逐漸麻木,身體也逐漸適應了疼痛。
火焰迅速流向李秦,被李秦吸收。整座山的火海,開始已可見的速度消退,如同退潮的海水,在波浪中退回海心。
最後一道火舌在李秦手中消失。整片火海已被收入腹中。在退盡的火海之下,露出了令人心痛的色彩。
目之所及,皆爲焦土,眼之所望,皆爲灰燼。
這黢黑的地面正映襯着漆黑的天空。更使人無法看清前來,在這天地毫無半點光明中,李秦隻身走進這片黑暗,他要去追趕烏剛,去兌現一個承諾,去赴一場男人之間的約定。
一條黑煙飄然而來,在原本全黑的天空,留下一朵黑色蓮花,沒人可見,也沒人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