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信我的沒錯吧？”
十萬環抱着雙手站在牛三面前，說道。
“你是怎麼想到，那門外的乞丐便是佈陣之人的？”
“這九宮玄天大陣，佈陣之人必定要在中宮才能施展。也就是說，佈陣之中一定要在這大陣之中。”
“那又如何呢？這陣中之人可一點不少啊。再說，那佈陣之人或許也會用什麼變化之法，把自己變作動物或者某些物事呢！”
“這就要從我今早所看到的說起了。”
“哦？今早？”
“今早我出門得比你要早一些，而在我出門的時候，曾經見到過外面那荒蕪的景象——當然，那隻不過是假象，我想你出門的時候也見過了。”
“不錯。”
“那荒蕪的景象雖是個障眼法，佈陣之人也必定藏在其中。當時我看到的是四周破敗的樓房，一個殘破不堪的垃圾桶以及一個躺在垃圾桶旁睡覺的小乞丐。”
“我之前看到的也是這一幕，這能說明什麼呢？”
“重點在那之後。在我回到旅館中後，從旅館中，我能看到的景象是真實的，也就是這錢塘市本該有的景象——車水馬龍、熙來攘往，一個嶄新的垃圾桶，和垃圾桶旁邊躺着的一個小乞丐。”
“怎麼還有個小乞丐？”牛三奇道。
“這便是問題所在。無論是真實中還是障眼法中，都有這麼一個小乞丐。”
牛三想了想，恍然道：“哦我懂了！同時出現在真實景象中和障眼法中的，便是這陣法的佈陣之人了！”
“不錯。由於當時我出門和進門只有一瞬間，那佈陣之人定然來不及變幻身形，想必他也不會想到這一點。所以說，在我出門和進門看到的景象中同樣出現的，便只有這一個小乞丐了。”
“所以你就確定，這小乞丐便是那佈陣之人？”
“不錯。”
“你觀察得還真是細心啊！”
十萬笑了笑，擺手道：“這只不過是基本功罷了。我在休假期間，一直在四處閒逛。出於無聊，我便養成了觀察四周之人一舉一動的習慣。關於這現代各地之人的風土人情、習慣民俗，我都略知一二。”
“好傢伙，你可以說是‘現代社會的百科全書’啊！上一個得到類似殊榮的好像還是《紅樓夢》吧？”
“你記錯了，是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
“國外選手禁止參賽啊喂！”
十萬和牛三說着話，目光紛紛落在了一旁的那個被他們擒住的小乞丐身上。
“這傢伙要怎麼處置？”牛三問。
“放了他吧。”
“什麼？”牛三聞言一驚，“就這麼放了？”
“那還能怎麼樣？你還能殺了他不成？”
“殺就殺唄，有什麼了不起的！”
“好啊，那你殺吧！”十萬負着手站到了一旁。
牛三不禁默然。
“怎麼了？殺啊，我看着，你來殺！”
牛三的雙眼目光一縮：“你當我老牛傻呀？一看你的樣子便不對勁，我纔不這麼輕易動手呢！”
“沒什麼沒什麼，你不用在意我。想殺便殺嘛！這小子和九天玄女必然有莫大幹系，回頭九天玄女來找你麻煩，也跟我沒什麼關係！”
“哼，你當我怕她麼？”
“你不怕她，那爲什麼不動手？”
牛三沉默了。
“怎麼，不敢了？”
十萬笑着看向牛三。
“我看你也不像是那麼魯莽之人。九天玄女乃是上古大神，早已退隱，少聞世事。這次天庭與妖族的大戰，玉帝派太白金星去請她都未曾請動她出山。這回你殺了她的人，正好幫了玉帝的大忙，我想玉帝一定會對你感激不盡啊！”
十萬說罷，牛三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牛三才開口道：“這九天玄女既然不理世事，又爲何要找我的麻煩？”
“我想，她的本意也許並不是要找你的麻煩。”
“這是何意？”
“你想一想，九天玄女若是要與你爲敵，當初玉帝請她出山的時候她便應該答應了，又何必多此一舉？我和九天玄女有些交情，她雖是女流，卻一向光明磊落，從不做暗箭傷人之事。她若是決心要與你爲敵，便必然會堂堂正正地與你決戰。”
“那這次的事情是爲什麼？”
“你是不是忘了，最初你要進來的時候，那前臺小姐可是千方百計苦口婆心地要讓你出去的。”
牛三聞言，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由得緩緩頷首。
“想來這佈陣的小子一開始根本不知道你便是那平天大聖牛魔王，他只當你是個普通客人，之所以要趕你走，怕是他已經佈下了大陣，不想讓別人來搗亂吧？
“在後半夜的時候，我曾聽到過幾次巨大的聲響，我想那是這佈陣的小子想方設法要把我們趕出陣去，可由於你的阻攔，他未曾得手。到了今早，他心想已成騎虎之勢，便只好暫且將咱們困在陣中再做區處了。”
十萬說到這裡，牛三不由得心虛地低下了頭。看來這事情他是知道的，他此刻也知道這似乎是自己惹出的麻煩了。
“可是，”牛三開口狡辯道，“他既然知道錯困了人，把我們放出來便好了，爲何要繼續困着我們呢？”
“我想，這可能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什麼無可奈何之舉？”
“他佈下這陣法，必定是要對付某個人的。可咱們的忽然闖入，打亂了他的計劃。到了今早，便輪到他要對付那人要前來闖陣的時候了，他若貿然撤陣，萬一對方前來，他豈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魚肉？這九宮玄天大陣甚是繁瑣，佈陣之前要準備許久，他根本來不及在區區一個晚上的時間收起陣法並且重新布個新陣了。”
二人這樣插科打諢着，已經緩步走到了錢塘市的市中心了。
“話說，這錢塘市還是蠻繁華的嘛！”十萬負手徜徉在錢塘市的街道上，優哉遊哉地道。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一邊走着，十萬不由得吟起詩來。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忽然有一個聲音自二人身後響起，十萬和牛三聽了，紛紛回頭，朝着那聲音來源之處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