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好好睡覺
好一個好夢甜蜜微笑
睡覺睡一個好覺
在夢裡愛人永遠不會分開……”
阿段拖着淹的半死的玄奘爬上了岸,在一塊大石頭把他攤開。
看着昏迷的玄奘,她低下頭去,給他做人工呼吸。
玄奘瞪開了眼,發現少女的脣和自己的緊貼在一起,忍不住猛的噴出一口水去,全噴進阿段的嘴裡。
阿段跳起來吐着嘴裡的水:“你什麼人啊!”
“你……你……”玄奘支撐着起身,抱胸護住領口,“你想幹什麼?”
“我在救你啊!你真不知好歹!你不是要愛嗎?不是要救人嗎?別人救你就不行啊。”
“不是……救我,可不可以用一種……比較不那麼色情的方式呢?”
“沒有別的方式啦!”阿段一拳把玄奘又打進水裡,“我就會這一種!”
“救命啊……”玄奘在水中掙扎,“我不會游泳……咕嘟咕嘟……”
阿段笑着喊:“說你愛我,我就救你上來。”
“這位姑娘……這種時候……”玄奘沉下去又冒起來,“好像不適合探討這個問題吧……咕嘟咕嘟……”
“當然適合啦,我師父說,只有人將要死的時候,說的話纔是真的呢。”
“那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啊……咕嘟咕嘟……”
“當然是真話!”
“我愛你!”
“哈哈哈哈……”阿段笑的好開心。
“不過我是愛世上所有生靈啊,一隻螞蟻啊一隻狗熊啊我都愛的……”
“混蛋!”阿段抓起石塊扔過去,“你不說真話,我不會救你的……”
“這是真話啊,你倒底想讓我說什麼……”玄奘拍着水,“救命……”
“你不愛我,剛纔爲什麼要和我同生共死?”
“我說了多少遍了,是大愛嘛。是舍已爲衆生啊。”
“虛僞!衆生天天都在死,你爲什麼不去救他們偏偏跟着我?”
“分明是你在跟着我啊大姐!快救我……”
“我……”阿段正要說話,卻猛的一口血噴出來,一頭栽入水中。
“喂……你不能死啊……”玄奘驚恐尖叫,“你死了誰來救我啊……喂……”
玄奘奮勇拼博着把阿段扯上石頭,拍着她的臉:“你別死啊!我還在水裡呢,你要救我啊!喂!”
他啪啪的打臉發現沒效果,只要擡頭四下看看,深吸一口氣,把嘴放上阿段的脣。
“撲!”阿段也一口水噴出來,吐了他一嘴。
“哈哈,你還說你不愛我?”
“什麼?沒有啊?……”玄奘呸呸吐着嘴中的水。
“不愛我爲什麼親我?”
“我……我這不是學你嗎……”
“我剛纔不是在救你,是在親你,因爲我喜歡你!現在呢?你也親我了,說明你也喜歡我……”
“你太不講道理了吧,你這分明是在詐騙。”
阿段閉上眼,又把頭迎向玄奘。
“你幹什麼?”
“你笨啊!”阿段睜開眼睛叫,“女孩子把眼睛閉上,意思就是讓你吻她啊。”
“不是啊,也有可能是死掉了啊。”
“死了也要愛!”阿段撲向玄奘就要強吻。
“喂喂,你在漏水啊……”玄奘指着阿段身上被釘耙築出的眼。
“一點點啦,幹完正事再說……”阿段繼續強推。
“你清醒點啦!”玄奘啪一耳光打在阿段臉上。
阿段呆呆看着他。
“我跟你說過一萬遍了,我不愛你我不愛你我不愛你,你還要怎麼樣啊?”
“你當然愛我……”阿段盯着他眼睛。
“我是愛你……但那是大愛嘛不是小愛……哎呀,我被你氣死了!”
玄奘跳起來,逃進森林裡。
“你當然愛我……”阿段癡癡注視着他離去的方向。
玄奘氣鼓鼓的在森林中走。
“什麼嘛,不可理喻無理取鬧!怎麼會碰上這種人。想救她就是愛她嗎?是不是沒人要所以賴上我啊。這種人就是童年極度缺乏親情,纔會變成這個樣子,要麼就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不承認喜歡別人,要麼就是把好感當喜歡別人救她就以爲是愛她覺得全世界都要愛她似的死纏爛打非得到不可得不到就覺得全世界都欠她的。哎……爲什麼做人這麼麻煩啊,比妖怪麻煩多了。”
突然他聽到遙遠的呼救聲,像是阿段的。
“又來了,想騙我回去。哼,我救誰也不救你啊!”
玄奘走幾步又停下,“不行啊,我是講大愛的,要對衆生平等,不能區別對待的啊……”
救命聲越來越悽慘了。
“真受不了!”玄奘轉頭向呼救處奔去,“我這真的是爲了大愛啊你不要誤會啊。”
他奔到一片空地上,卻被眼前的東西嚇了一跳。
空地上伏着一個巨大的怪物,支愣着各種棱角。咋一看像是妖魔,再一看卻是一座機械,它裝着兩排直徑近丈的大輪子,輪上是一座房屋,許多管道和煙囪噴出熾熱的氣體,腹中傳來低沉的活塞轉動聲。
而機械的前面橫樑上吊着好幾個人,玄奘認出,其中一個就是阿段。
“怎麼回事啊!”玄奘奔過去,突然幾個黑影從車上竄了下來,落在他身旁。
“哈哈又抓住一個!”
“你們是誰啊?”玄奘掙扎着。
“我們是來自西方的超級驅魔組合‘洗剪吹’!這個名字是不是如雷貫耳啊。”說話的是三個奇形怪狀的傢伙。
“我是洗千仇!”一個腦袋上滿是大包舉着一根也滿是大包的棍棒的醜男說。
“我是一剪沒”,一個揮舞着剪刀手的妖媚女子扭動腰肢。
“我……我是……吹不破”一個身形說話都如同地府小鬼的傢伙。
“原來是三位大俠。”玄奘賠笑,“大半夜的還出來工作啊。”
“我們專喜歡半夜出來清理人間敗類!”洗千仇指着吊着的第一個人,“你是驅魔人嗎?”
“我是啊。我們是同行啊。”那人大叫。
“哼,同行就是冤家!我們不先殺光你們這些搶飯吃的,哪有生意做啊!”洗千仇啪的一棒,把那人腦袋打爆。
然後他指向第二個人,那人忙大叫:“我不是驅魔人,放我走啊。”
“不是?不是驅魔人還半夜敢走這黑森林?那一定是妖怪了!”一剪梅上去一剪,那人下半截落在地上,上半截還吊着,慘叫不止。
吹不破生怕自己沒得殺了,上去指着阿段:“你呢?你是驅魔人嗎?”
阿段不知該怎麼答好,看看玄奘,玄奘也只能睜大眼睛看她。
“我……其實……我不是啦!我就住在附近的。”
“胡扯!”
“真的真的,有人可以作證的!”
“誰?”
“他。”阿段一指玄奘。
玄奘驚慌的搖頭,用脣語說:“出家人不能撒謊的!”
“你不撒謊我就死啦……”阿段也用脣語。
“啊……那個……是啊,我可以作證,她就住在這附近的,離這隻有幾百裡。”玄奘乾笑。
“你怎麼知道?”一剪沒舉起剪。
“因爲我也住附近啊。”玄奘嚇的亂晃,“她可以作證的!”
“是啊,我作證。”阿段說。
“你們兩個住一起?”砍不破壞壞的表情,“在這深山老林裡?”
“對啊,其實我們兩個是夫妻啦!”阿段只好編下去。
玄奘嚇的衝她擠眉弄臉,阿段只當沒看見。
“夫妻?我看是私棄的狗男女吧!”洗千愁大哭。
“你二舅媽才私棄……”阿段想罵,又改了笑,“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是嗎?”一剪沒用剪刀拍着自己的脖子,“那你們親一個,是不是真心相愛,還是說謊,可以看出來的。”
“好啊好啊……”阿段晃着湊近玄奘,把嘴嘟起來。玄奘又晃着躲開。
“救命啊……你不親我我會死的……”阿段小聲說。
“我親你我會死的……”玄奘躲來躲去。
“你見死不救嗎?你不是爲了大愛捨生都可以嗎?爲什麼舍點色就不行啊?”阿段氣了。
“可是……好吧……就一下……你快着點啊。”
“對了嘛……我會很溫柔的,保證一下就好,不會痛苦的。”阿段蕩過去,兩人的嘴貼在了一起,阿段幸福的閉上眼,玄奘卻一直驚恐的睜大眼。
“哇哦!”洗剪吹組合歡呼起來,“在一起!在一起!”
玄奘驚覺:“你們……你們是一夥的。”
“不是不是,別管他們,我們繼續啊……”阿段意猶未盡。
“放我下來!你們這些騙子!”玄奘憤怒的掙扎,“爲什麼要騙我!騙人很好玩嗎?爲什麼要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不玩啦!”阿段也敗了興。洗剪吹連忙把他們都放了下來。剛纔那幾個被爆頭腰斬的人也爬起來嘻笑討賞,原來只是魔術障眼法。
“大當家,我們演的還可以吧。”洗剪吹屁顛屁顛湊上來。
“可以個屁啦!正爽的時候被你們破壞了!”阿段甩手。
“你們這些壞人!”玄奘淚奔。
“把他給我抓上車去,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阿段下令,洗剪吹一擁而上把玄奘擡上了車。
阿段一個人坐在樹下生悶氣。
一剪沒來到她的身邊:“大當家,怎麼啦?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爲個男人氣成這樣哦。”
“你不知道他有多討厭啦!一開始人家很討厭他的時候,他就拼命纏着人家招惹人家,又說什麼要同生共死,現在人家對他有感覺了,結果他又說什麼他那不是隻愛我,是愛世上所有人,你說他不是欠揍是什麼!”
“是啊是啊,世上男人都這樣沒良心的,不如就讓我給‘一剪沒’吧。”妖豔女得意的舞弄剪刀。
“不行!剪沒了我還怎麼劫色啊?”
“其實呢,強扭的瓜不甜,大當家你呢,平時也缺一點女人味,怪不得男人怕你。不如讓妹妹我教你兩手吧,保證把他迷得骨頭都酥了,再也離不開你。”
“怎麼樣?”
“跟我學啊……”一剪沒扭動水蛇腰肢。
阿段跟着扭了兩下,自己先肉麻的不行:“我學不了這個!”
“哎,不學怎麼騙得到男人呢?”
“可是我不想騙他啊。我不像你,只要騙來一晚,用過就丟。我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一輩子的。”
“哎呀,這可就難了。”一剪沒拿剪子摸着鼻尖思考,差點把自己鼻子給剪了,“一輩子的辦法,我可沒有喂。”
“那就一邊去。”
“不過呢。我想如果你知道這個男人想做什麼,你能幫他做到。他也許會感謝你哦。”
“他想做什麼?”
阿段衝進車子,用鼻尖頂住玄奘的鼻尖瞪着他:“說,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我想逃跑!”
“逃跑之後呢?”
“我要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然後呢?”
“然後……我要去找天下最可怕的魔王:孫悟空!”
“你找他幹什麼?”阿段大驚失色。
“因爲我要讓他實現我三個願望……不是啦!因爲我師父說,只有他能保護我去西天取經,不讓你們這樣的女妖怪欺侮我。”
“孫悟空?那可是連天神都害怕的妖魔啊?他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殺神仙都跟踩死螞蟻似的,他憑什麼要保護你去西天啊。”
“我可以唱歌感化他啊。”
阿段氣的又噴出一口血來。
她坐到地上:“來,你先唱首歌,能把我感化的放了你再說。”
“真的麼?”玄奘喜出望外。
“唱啊!”
玄奘掏出伴奏葫蘆,開始演唱。
“孩子孩子爲何你睡不着
愛情感情它真讓人煩惱
不如不要煩惱安心睡覺
夢裡沒有痛苦香甜美妙
睡覺快快睡覺
俗世間人實在太操勞
睡覺不如快睡覺
在夢中一切都會回來
孩子好好睡覺
好一個好夢甜蜜微笑
睡覺睡一個好覺
在夢裡愛人永遠不會分開……”
唱完了,阿段睜着眼呆呆的看着玄奘。
“你困了嗎?”玄奘伸手在她眼前晃,“睡着了嗎?”
阿段還是呆呆看着玄奘。
“奇怪,一般人聽到這裡早睡着了……”玄奘納悶。
阿段突然哇一聲抱住玄奘大哭起來。
“我不要睡覺,我怕……一個人睡覺,好孤單的……不要離開我,求求你們,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你……你怎麼了……不用感動成這樣吧……”玄奘只好輕撫着阿段的長髮,“乖啊,別哭了……別在我衣服上蹭啊……”
“你……你怎麼知道我不敢一個人睡覺?我每天都要抱着寵物熊纔敢睡的……我是不是很沒用……”阿段緊抱着玄奘不放。
“不是……這一定是你的心魔在作怪……讓我用我的關愛之心來進入你的心靈,尋找到你的心魔。”
玄奘抱住阿段,閉上眼,讓自己的心去感應她的心。
他再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阿段的體內了,巨大一顆通紅的心臟正在他面前跳動着。
“這就是阿段的心啊,裡面究竟藏了什麼可怕的心魔呢?”玄奘向前走去。
霧氣飄來,玄奘走進了一個迷幻的世界。
“這什麼地方?一片大海,一座孤島,哇,還有狐猴、斑馬、猩猩,開動物園啊……”
突然,霧氣中伸出野獸的頭顱,大吼着撲來,玄奘嚇的倒栽出去。
那撲出的野獸是一隻巨大的老虎,它噴着粗氣,打量着玄奘。
“哇,什麼人在心裡藏一隻老虎啊,太缺德了。”玄奘縮成一團。
老虎突然直立起來,幻化成了人,看着玄奘:“你是誰?你在這做什麼?”
“你又是誰啊?你在這做什麼?”玄奘反問。
“哈哈哈,我是世上最強的驅魔人,人稱驅魔之王的幻形者。我可以任意變幻成各種樣子,並得到它們的力量。”
“那究竟哪個纔是你的本相呢?”
“我也不知道。”幻形沮喪的說。
“好吧……幸會幸會,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我當然是來驅魔的。”
“驅魔?在這裡?”
“對啊。”
“可是……這裡是……”
“這裡是南海嘛!”幻形者突然湊近玄奘,有點緊張的說,“我正在找世上最可怕的魔王孫悟空,你有沒有看見他?”
“孫悟空?他不是被壓在五行山下了嗎?我也正找他呢。”
“壓下五行山下?哈哈哈,孫悟空剛大鬧完天宮,滿天諸神沒有一個能打敗他,怎麼會被壓在五行山下。”
“剛大鬧完天宮?現在是……五百年前?”
這時大笑聲響了起來,霧氣中跳出了另一個人,他衣着破爛,還是個先天殘疾,只有一隻腿是正常的,另一條腿卻像是從嬰兒時就從未長大一樣,細小枯乾的吊在股上。
“幻形,你也想殺了孫悟空,成爲天下第一驅魔人嗎?”
“天殘?爲什麼我走到哪,你跟到哪?”
“我怕你被孫悟空一棒打爛,所以跟着你,好幫你收屍嘛。”
“呸,天殘,你不過是想來趁着我和孫悟空惡鬥之時,坐收漁翁之利罷了。既然你都來了,那空虛是不是也該來了。”
霧氣中忽的響起一陣樂聲,像是鄉間娶親的嗩吶,漫天花瓣漂落,人們轉頭看去,霧中幾個女子擡着一座步冕,邁着雍容的步子,緩緩走來。
待他們走近,玄奘纔看清,擡冕的女人,全都是五六十的小腳大媽,所以才一步一扭,那步冕也頗是寒酸,就像是擡着一張牀板,牀板之上,坐着一位白麪公子,那臉可真叫一個慘白,眼圈烏黑,好似抽大煙成癮後瘦的只有一把骨頭的熊貓。
天殘大笑:“空虛公子,我們正說你呢,你就到了。”
空虛癆病鬼一般咳嗽了半天,向幾個老嫗擺手:“不……不要再拋花了,我對花粉過敏的……”
“不是你說這樣擺場嗎?”老嫗瞪眼。
“到了……到了地方就不用拋了……省着點用……”
“喂,先說好,不拋花一小時也是五文錢啊。”
“好了好了……我空虛公子會在乎那麼幾個錢嗎?”
“那你剛纔和我們討價還價了一小時?”
幻形大笑:“空虛,你是從哪找來這麼幾個漂亮小妞啊?”
“討厭。”老嫗嬌羞捂臉,一放手把空虛摔在地下啃一嘴泥。
空虛跳起來大怒:“誰讓你放手的?我有病,摔壞了你賠的起嗎?”
“喂,”天殘看不下去,“你就不能自己下來走嗎?”
空虛重新坐上冕去,撣撣袍袖:“我空虛公子何等人物,出場怎麼能自己走路,和你們這幫絲一樣。”
“好,有本事你一輩子讓那幾個大娘擡着吧四處灑紙錢吧。”幻形說。
“啊,我們驅魔界四大天王裡東幻西空北殘都到了,那南斷是不是也該到了?”天殘四下看。
“我來也!”
隨着這聲音,一對人影出現在高崖之上,縱身而下。
那是一對夫婦,男子高大英武,額邊一縷白髮,卻斷了一隻手,女子有絕色天資,白衣飄飄,負着雙劍。而男子的身後卻還背了一筐,筐裡有一個才兩歲大的小女孩。
“斷情?你不是一向以無情冷血著稱嗎?幾年不見?竟然老婆小孩都有了?”幻形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哦,天哪,斷情都有小孩,墮入凡塵,這個世界真是太悲哀了。”空虛撫額搖頭。
“不公平啊,憑什麼你斷一隻手還能找到這麼漂亮的老婆,我只是一隻腿有點小就一直光棍到現在呢?”天殘頓足。
“是啊,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斷情充滿愛意的看着妻子,“是她改變了我。讓我從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人,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孩子,我再也不想打打殺殺了,我這次來就是要告訴你們,我已經金盆洗手,退出驅魔界,我只想守着妻兒,平靜的度過餘生。”
“喂,不是吧。”幻形說,“我們還沒有華山論劍,決出誰是天下第一驅魔高手呢。你不能就這樣走了。”
“我退出,這天下第一,你們爭去吧。”
“咳咳,也好啊……這樣至少都可以前三了……”空虛拿手帕捂嘴,好像肺都要咳出來了。
“不行!”天殘說,“現在魔王孫悟空剛大鬧天宮,屠遍諸神,這麼可怕的妖魔,我們豈能放過?正好現在我們四個比一比,誰能打敗孫悟空,誰就是天下第一驅魔人。”
“有五個啊。”幻形斜眼瞟玄奘。
“不不不,不用算我……你們湊一桌就行了,我旁邊看看。”玄奘賠笑着。
“我真的不想再比了,我現在發現,妖魔是殺不盡的。因爲世上的仇恨和痛苦不消除,就永遠會有妖魔誕生。天神們不明白這一點,以爲只要殺殺殺就能解決問題,結果妖魔越殺越多,越殺越厲害,現在出了個孫悟空,他的力量連神都無法打敗,只能靠化解他的心魔來收服他,靠打是打不過的。”
“哼哼,斷情,說了半天,你就是膽小嘛。”幻形伸出小指。
“我膽小?”斷情怒了。
“不……斷情,不要……”白衣女子拉住他的衣袖。
斷情指着幻形:“好,這是最後一次。做完這筆,我就正式退隱,以後你們再也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斷情,你這是何苦呢?”白衣女子望着他。
斷情道:“孫悟空絕不是我們幾個的力量可以打敗,所以我加入你們,是不想看着你們屍骨無存,雖然我們一直爲了天下第一爭鬥不休,若是以前,我樂得看你們去死。但現在,我已經不再無情無義,所以我想救你們,如果遇上孫悟空,切記不要和他硬拼,要找到他心魔之所在,化解攻破。”
“我呸啊。”幻形說,“我們這麼多人打一隻猴子,還要去找什麼心魔?太可笑了。我從來對於野獸,就是上去一拳打死。”
“是啊是啊……咳咳……那你一會兒上去一拳打死那猴子,我們在旁邊幫你加油……”空虛手帕掩嘴冷笑。
“你看不起我?好,一會兒我和那猴子單挑,你們都不許幫忙!”
“幫你是小狗啊……”天殘抖着腳。
遙遠處傳來了一聲長嘯。
“是什麼?是不是那魔王到了?”幻形大驚。
“哈哈哈,這聲音還在天邊呢,看你嚇的。就你這樣還和孫悟空單挑?”天殘指着幻形狂笑。
天空一道光芒直下,一員神將在光芒中緩緩而落。
“你等是何人,在這裡作甚?”神將的聲音如金鐘迴盪,“是不是妖魔一黨?”
四人連忙行禮:“稟告天神,我們是凡間的驅魔法師。東瀛幻形,北冥天殘,西域空虛,南海斷情,我們的師父都是山中的仙人,都有合法驅魔執照的。聽說魔王孫悟空大鬧天宮後逃下凡間,我們特守在這裡,準備等他經過,伸腿絆他一筋頭,然後將他捉了獻上天庭。”
神將大笑:“哈哈哈哈……你們……你們幾個貨,在這裡想截孫悟空?”
幻形不高興了:“喂,天神怎麼也說粗話呢?你們天神被個猴子打得屁滾尿流的,還笑話我們?”
神將大怒:“老子是打不過孫悟空,但老子殺你們幾個蟲子還是易如反掌。”
他一揚手,光芒在他手中凝成一把長刀。
雖然神將的臉在光線中變幻搖動,但玄奘還是隱約看清了。
“這是……流沙河的水怪沙子?他是天神?後來怎麼變成妖魔了?”
沙神將揮起大刀,金色的流沙漫天飛舞,化成一片飛沙走石。
幻形大吼一聲,化成一隻巨熊,向神將撲去。
天殘和空虛只在一邊冷眼觀望,空虛還假惺惺道:“咳咳……你們不要打了……都是自家人咳咳……”
幻形雖然兇猛,也是仙人的弟子,但是還是不是神將的對手,戰了幾十回合,就支持不住了。
“你們幾個怎麼不來幫忙?”幻形氣的大叫。
天殘和空虛只是冷笑,斷情看不下去,抽出長劍躍了過去,幫助幻形架住沙神將的大刀:“幻形,你快走!”
“不,我們兩個就能收拾他了。”幻形殺紅了眼,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們三人正在惡鬥,突然頭頂雲層後顯出一片耀眼的金光,像是一顆太陽墜落下來。一艘巨大的神族戰艦破雲而降,戰艦上站立另一員神將,面容英俊,背生巨大雙翼,像是由羣星綴成,光華流轉。
“捲簾大將,你居然在這裡。”
沙子大驚,跳出戰團,跪倒在地:“天蓬元帥,末將一直在追孫悟空。”
“你追孫悟空?”天蓬元帥大笑:“十萬天兵都抓不住他,你一個人追他?你打碎了王母娘娘的琉璃盞,王母可饒不了你,你是想逃走吧。”
“琉璃盞不是末將打碎的啊,是那猴子大鬧天宮時打碎的。”
“你當王母娘娘是瞎的嗎?我看你是回不了天界了,準備受罰吧。”
“天篷元帥,你要救我啊。請幫我美言幾句。”
“我幫你?”天篷元帥搖頭,“我鎮守銀河,卻讓那猴子跑了,我也自身難保了,只怕要隨你一起被貶下界呢。”
這時玄奘看見了天篷元帥的臉:“這……這不是那個豬剛鬣嗎?原來他以前真的很帥啊?居然後來變成豬了……”
幻形大笑:“哈哈哈……原來不過是兩個自身難保的天神,你們被貶下界,想做人都難了,只能做妖精,到那時,你們還得求我饒命。”
天蓬元帥立眉怒道:“我雖然要被貶下凡,但現在我還是天神。既然你將來也不會饒我,不如我現在就將你殺了乾淨。”
他一揮手,一道銀光如飛旋彎月射出,把巨熊的形體打個粉碎,幻形摔倒在地,重新又變成人,口吐鮮血。
天殘和空虛嚇的面如土色,更不敢上前。只有斷情跪倒在天蓬元帥面前:“天神息怒,我這兄弟只是一位粗人,看在他的師父是蓬萊老仙的份上,饒了他吧。”
天篷元帥冷笑:“蓬萊老仙見了我也要行禮呢,他算什麼東西!今天給他個教訓,讓他給我磕三個響頭,發誓下次不論在哪見到我,都要磕頭,我就放了他。”
天殘冷笑:“幻形,你就好漢不吃眼前虧,保小命要緊吧。”
空虛也捂嘴暗笑:“是啊……和天神作對,真是自不量力自取其辱啊……”
天篷怒道:“你們幾個也不是好東西,一起來跪拜!”
天殘和空虛臉色都變了。天殘道:“我的師父是北冥太祖,凡間的驅魔法師都要稱我聲天殘老祖,今天我跪了一個將要貶下天庭變妖的廢神,傳出去豈不是無臉再行走江湖?”
“天你妹的老祖啊,要麼過來跪,要麼死!”天篷顯然心情不好。
空虛咳了幾聲:“我只是一個病人,我還要趕着去醫院吊瓶呢咳咳……我有傳染病,你們不要靠近我……”他揮揮手示意幾個老嫗擡冕走,沒想到一轉頭,老嫗們早跑沒影了。
“一小時五文錢的就是靠不住啊……咳咳……”
“有病是吧?一死病就沒了,快點爬過來。”天篷道。
捲簾大將哈哈大笑:“不但要罰跪,還要從我跨下鑽過去。反正老子也當不了天神了。最後爽一把,以後當了妖精,看你們這些驅魔大師還有沒有臉來殺我。”
斷情忙拜道:“天神在上,他們的確都是世間有頭有臉有輩份的人物,人稱東幻西空北殘,如果他們被天神羞辱這事傳出去,他們就再也沒法在江湖上混了,還請天神開恩。”
“如果不跪拜,他們也用不着再在江湖混了,因爲全死了。”天蓬說。
幻形天殘空虛面面相覷,只好都爬過來跪倒,極不情願的從捲簾跨下鑽過,向天蓬磕頭。
幻形極爲不服,看見斷情還跪在一旁,一指道:“憑什麼他不用鑽?”
天篷道:“我看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故不爲難於他。”
天殘咬牙暗道:“若如此,斷情以後只要把今天的事向天下一傳,我們就再無臉出來混了,而他就是天下第一了。”
斷情忙說:“我斷情對天發誓,今天的事,我絕不會泄露半分。不然……讓我全家死掉!”
“你幹嘛拿女兒發毒誓!”白衣女子狠狠掐他。
“啊,不……就讓我一個人死。並不幹我妻兒的事。”
“你死了,我還能活嗎?”白衣女子幽幽道,“只是可憐了女兒。”
這時,長嘯聲再次從遠方響起,穿透天地,像是來自從林,又像是從萬里之外急速而來。
“不好!”天篷大驚,“魔王孫悟空來了!我們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快撤!”
雲氣開始凝聚,一個巨大的身影在山巔立起,縱聲長嘯。
“金剛啊……”山下連人帶神都嚇的轉頭就跑,而那巨影狂吼一聲,氣浪如風暴推雲卷濤而來,將一切衝的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