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黑森很大度的表示,過去的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吧。至於這紅衣女子願不願意過去就不是黑森關心的了!
當時一掌轟滅的那道血紅身影和眼前的出塵血衣女子開始重合和一起,讓黑森頭皮發麻之餘更是生出不少哀嘆,老天爺,不帶這麼玩我吧!幽冥界這麼大,丟到哪不好,非要丟到這兒,會出人命的好不好?
看着四周的大軍嚴陣以待,旌旗蔽空,白虎、貔貅、窮奇兇獸大旗起伏,數百鼙戰鼓被力士敲的咚咚作響,殺伐之氣肆意縱橫,無數強悍的氣息瀰漫在四周,紅衣女子帥駕四周,旗幡如林,兇獸王牌高舉,儀仗威嚴,一軍主帥的威嚴頓時撲面而來,尤其是紅衣女子身後那巨大的血色九旄大纛,讓黑森心中頓時一凜。
冥司軍制森嚴,一般的大軍只能用旌旗,只有極爲特殊的幾隻大軍被酆都大帝賜予封號,獨成一軍,只聽令於酆都鬼蜮,和五方帝宮、六大天宮齊平,方纔能夠使用眼前這般九旄大纛。
很顯然,這紅衣女子在冥司之中地位絕對不凡,又身處大軍之中,要是認出黑森,那黑森就只能奪路而逃了!
但顯然黑森的擔心是多餘的,對於突然的黑森,帥車高臺之上的紅衣女子雙眸之中始終都是漠然,沒有絲毫感情波動,只是隨意一瞥之後就收回目光,繼續統帥着大軍隆隆向前,黑森的出現只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罷了!
而落入大軍帥駕之前不到五十丈的黑森很快就被精銳的軍卒圍上來,以意圖行刺主帥的罪名擒拿黑森,若是被捉住,不將黑森折磨的生不如死,就着實有些愧對冥司軍法這四個字了!
黑森感受到四周的軍氣鋪天蓋地而來,將自身的力量完全壓制,身在體制之中,黑森此刻就是和整支大軍對抗,一身實力被壓制之下,怕是連一個結丹妖怪都比不上,更不用說面對此刻圍上來的精銳軍卒了!
“且慢!我是冥司所屬!”就在數道寒芒即將臨身之時,黑森及時從身上摸出一枚令牌,高居頭頂,大聲呼喊道。
“嗯?”
一陣蹄聲響起,卻是一名身着黑甲的冥司將領騎在一頭猙獰的麒麟異獸身上,泛着幽暗火焰的麟足踩踏着堅硬的地面,鼻中噴吐着灼熱的氣息,朝着黑森靠了過來。
一招手,黑森手中的令牌就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落到這黑甲將領的手中。
“衛鴆、黑鴉軍掌旗使?”這將領手中握着黑焰令,擡起頭來,一擡手,四周圍着黑森的軍卒紛紛讓出一條路來,讓麒麟兇獸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黑森面前,黑森勉強站起身來,就看到一個面容頗爲俊朗,但雙眸狹長,氣質冷厲的少年將領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
“東帝宮所屬,出現在此意欲何爲?”少年將領冷聲問道。
“實不相瞞,在下之前前往枉死城,不幸遇到洞天崩塌,最後僥倖逃得一命,多日輾轉方纔回來!”蛟龍頭盔下的黑森沉聲說道。
“枉死城?你是那些陷落的軍中高手?”這少年將領看着黑森,目光總算有些緩和,但還是冷聲問道。
“不錯,在下黑鴉軍掌旗使衛鴆,軍使一查便知!”黑森乾脆撤了頭盔,露出一頭白髮和蒼白俊秀的面容,看着騎在麒麟異獸背上,居高臨下的少年將領。
“保持警戒!”這少年將領留下這麼一句之後,就一拉繮繩,騎着麒麟獸走遠,留下被裹挾前進的黑森。
過了不久,之前的少年將領去而復返,同時還有其他將領。爲首一名威嚴的中年將領同樣騎着一頭麒麟異獸,居高臨下的來到黑森,冷冷注視片刻,忽然厲聲道:“給我拿下!”
“諾!”黑森四周軍卒頓時領命,大踏步上前,不出幾個回合,就將黑森擒拿,五花大綁。
“大膽狂徒,居然敢冒充一軍掌旗使,其罪當誅!來啊,壓下去,嚴刑拷問!”這中年將領冷冷的看着黑森,厲聲說道。
“軍使這是何意?在下失陷枉死城洞天,僥倖逃得一命,如今返回本司,卻不想軍使何故這樣對我?說本使冒充?呵呵,我人就在這裡,令牌也在你們手裡,是真是假一驗便知,難道本司軍制在你們這兒是擺設不成?”黑森見此,冷冷一笑,目視着眼前的中年將領,大聲喝道。
黑森和這中年將領四目相對,兩人不知對峙了多久,方纔聽到一聲大笑,只見原本聲色俱厲的中年將領忽然一收厲色,露出一絲笑容,“衛掌旗使勿怪,方纔只是一番例行詢問罷吧了!”
說着,這中年將領轉頭看着身旁另一個身穿黑袍的老者,“如何,說的可是真話?”
中年將領身旁的老者此時騎在一頭兇戾的冥鹿上,手掌輕輕摩挲着身前的鹿角,渾濁的雙眼緩緩睜開,看着前方的黑森,微微點頭,“倒是沒說謊,卻是從枉死城洞天之中逃出的!而且剛纔我去調閱過了,這衛鴆留在黑鴉軍本部的魂火也一直都沒有熄滅,只是相當微弱!這令牌也是他本人所屬無疑,魂相氣息均是吻合無誤!”
老者說着,蒼老的手掌之上抓着衛鴆的令牌,上面瀰漫着強烈的氣息,與此同時,黑森感覺到自己的神魂也被探查,和令牌開始共鳴起來。
“沒什麼問題!”老者說着將令牌扔給了黑森,“詢問一番之後就通傳黑鴉軍來領吧!”
“來啊!給衛掌旗使鬆綁!”這中年將領一揮手,黑森附近的軍卒頓時上前將綁在黑森身上的鐵鏈鬆開,黑森這才感覺全身一鬆。
“多謝這位軍使,還不知您擔任何職?”黑森鬆了鬆身軀,連忙走到這中年將領身前,頗爲客氣的問道。
“哈哈,如今我忝爲朱雀軍掌印使!”中年將領頗爲自傲的說道。
見此,黑森趕忙行了一個軍禮,手掌捏成拳頭貼在胸口,肅聲道:“黑鴉軍掌旗使參見朱雀軍掌印上使!”
“嗯!免禮!”中年將領擺擺手,“李煥,衛掌旗使就交給你了!”
“是!”之前的年青將領當即領命。
不一會之後,黑森也得到了一頭麒麟獸座騎,只不過品相很普通就是了。
而之前被稱爲李煥的年輕將領,赫然也是一位掌旗使,和衛鴆平級,此時也負責暫時招待和看管監視黑森,反正身處大軍之中,軍氣之下,除非大能強者,不然只能束手就縛。
“哦?想不到衛兄還是功勳之後,尚有軍爵在身!”李煥看着身旁的黑森,身上一身黑色鎧甲上佈滿了詭異的紋路,大片龍鱗覆蓋,造型流暢,很是華麗,相比較自己身上的制式鎧甲,甩了不知多少條街,此時又聽到對方還是軍功貴族,不由升起幾分別的心思。
雖然朱雀軍和其他五大帝宮地位相持,但無論是下轄的屬地還是軍力、財力都是遠遠遜色,唯一可稱道的就是朱雀軍的戰力。
像朱雀軍這種被酆都大帝賜予封號的大軍,冥司之中不過八支,而且直接聽令酆都鬼域。
雖然榮耀,但作爲頂尖的強軍,往往也是冥司手中的尖刀,攻破險阻,哪裡強打哪裡,軍中每年的陣亡數量也是相當可怕的。至少,在別的大軍之中,一場大戰下來,低階的士官無論死多少都不奇怪,但由仙階擔任的掌旗使、掌印使卻是很少死亡。
而在朱雀軍中,面對的敵人卻是幽冥界中四方的強敵,仙階陣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單單最近百年,朱雀軍中三百萬軍卒,仙階掌旗使三百位,百萬軍卒全都換了個遍,而三百位掌旗使中,足足陣亡了一百八十多位,剩下的也是人人帶傷,不知道什麼時候遇到強敵,在一次大戰身隕!
不過若是能夠撐過這段時期,等到服役期限結束之後,這些朱雀軍中的掌旗使、掌印使也大都會得到重用,分派到各路大軍中充任要職,甚至若是願意,接受秘法提升,避過三災,可直接充任一路大軍節度副使,而且是終生制,死後還能獲得一個軍功爵位,福澤後代。
李煥就是最近百年剛剛調過來,替補不久之前陣亡的一位掌旗使,之前參與了兩次大戰,索性大軍所向披靡,沒有出現太大的損耗,不過即使如此,李煥也是心中憂慮,在這朱雀軍中至少要服役五百年才能離去,而在這五百年中,不知會有多少大戰,誰能保證自己一定會活下來?而且一旦在大戰之中陣亡,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陣亡了,由於幽冥界的獨有法則,交戰之中一旦被殺,就是神魂俱滅,根本就別想復活!
而在冥司中,那些高層出身一邊都會加入這些鬼域直轄的大軍,歷練一二,但一來就是身居高位,而且也不會參與太過危險的大戰,真正苦楚的是那些沒有背景的仙階,完全是強制攤派,而且每戰都是衝鋒在前,雖然大軍軍威之下,實力暴增,但能夠讓朱雀軍這等強軍對付的敵人自然不是弱者,往往每場大戰下來就會陣亡不少仙階。
李煥很不幸,就是後者,纔剛剛過去一百年,後面還有四百年要渡過,誰知道什麼時候遇到意外,一命嗚呼了?
因此,當黑森突然出現的時候,不甘心苦苦在這朱雀軍中掙扎的李煥突然想到了一條軍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