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
月夜之下,紅孩兒端坐大殿之上,望着不遠處,一臉恭敬之色的少年,眼中帶着些許微微複雜之色。
“師尊!”
面上等待着無限敬意,更有些許怯懦之色,七日卻是望向紅孩兒慌忙應了一聲。只覺得自家師尊深不可測,令得七日越發敬畏,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在大殿當中瀰漫開來,令得整座大殿陷入了一種沉寂當中。
“既然你已入得我門下,爲師也不瞞你。”
良久,紅孩兒卻是輕聲一嘆,而後望向近旁的少年,依稀覺得那張清秀的面龐說不出的熟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但卻已物是人非。
“爲師便是那萬神殿八位祖神之一的輪迴祖神。”
一種浩大的威嚴從紅孩兒身上散發而出,一片璀璨神環將整座華美的仙宮映照,恍若夢幻一般,令得人不敢逼視。
“輪迴祖神!”
心中震撼莫名,雖然身在放逐之地,“罪惡之都”葬日村,但其實村中之人對於拉普大陸諸多神域卻是更加了解,畢竟此處與諸多神系可謂聯繫緊密。
自然卻是知曉輪迴祖神之事,知道那是這拉普世界當中最至高無上的祖神之一,甚至傳言萬神殿諸神被幾位橫空出世的祖神圍攻,最後卻又和解,還是因爲萬神殿諸神搬出了輪迴祖神,而幾位新出世的祖神看不透輪迴祖神的緣故。
“師尊竟然……是輪迴祖神大人?”
眼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七日卻是望向紅孩兒,細細打量着眼前那位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奇偉男子,心中駭然不已。雖然早已知道自家師尊身份不凡,定然遠超一般神級強者,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片天地當中最高高在上的祖神。
“不過,爲師其實還有個身份。”
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此時少年心中的想法,紅孩兒卻是搖了搖頭。望向七日,眼中精光閃爍,而後繼續開口道:“爲師其實並非這一界中人,而是來自洪荒世界。在那裡,爲師有個名號喚作‘火雲道人’。”
“火雲道人?”
眼中滿是疑惑之色,七日卻是眉頭微皺,擡頭望向自家師尊,但卻並不開口詢問。
“好了。”
微微點頭,紅孩兒卻是望了一眼七日,而後轉頭望向高天,一雙慧眼當中閃過無盡星河,三千大千,似乎望見了混沌最深處的異變。而後開口道:“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因爲不久的將來,這方世界將會與洪荒三界重合,合爲一體,到時候會有更多的強者出現。若是被別人問及師從,你若說不出,豈不是鬧了笑話,令得爲師面上無光。”
“是!”
聞得這話,七日卻是慌忙應聲,雖然聽不大懂,但很明顯自家師尊所言每一句都是驚天大秘。
“唔!”
見得七日的神色。紅孩兒卻是微微點頭,而後開口道:“既然如此,今日爲師便傳授你大道,你且上前來!”
“是!”
七日聞言,卻是露出狂喜神色,之前曾被村裡的人稱爲“廢人”。認爲其一輩子成就有限,難成大器。卻不想福從天降,突然遇到紅孩兒,又聞得他竟然便是傳說中深不可測的輪迴祖神。
如今竟然成了自己師尊,就要傳自己大?法。心中怎能不喜?卻是慌忙走上前去,登上高臺,神色恭敬,跪在了紅孩兒面前。
“啵!”
紅孩兒見此,卻是神色不變,微微擡手,便見得一道璀璨光華在其指尖閃耀,而後一枚金色符文遊動顯化而出。隱約間道音響起,大道天音隆隆,無盡天龍禪唱振聾發聵。
更有無量金光散射,一道道異象如同天女散花,天降異彩,地涌金蓮。模糊間竟然有一片氤氳淨土在其指掌之間顯化,一派寧靜祥和的氣息,如同極樂天界。
“嗡!”
一片氤氳白光從七日眉心當中放出,整個人卻是陷入一種沒有思維的空靈之狀,一種無處不在的道韻在其身旁縈繞,隱約間竟有一道晦澀經文,與紅孩兒所放出的大道天音和鳴,恍若同源。
“哧!”
紅孩兒掌心當中,那一道璀璨符文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又像是被呼喚一般,發出微微顫鳴,而後徑自飛起,沒入了七日眉心當中。
“譁!”
無盡金光大作,一道道符文憑空顯化,從七日的四肢百骸當中,奇經八脈之內流淌而出。隆隆道音在其血液當中轟鳴起來,那似乎竟然只是源於肉身的回憶,竟然被紅孩兒勾起。
一種莫大的威壓顯化,席捲整個大殿,卻被紅孩兒一掌散開,無盡氤氳之氣將七日籠罩。而他整個人早已失去了知覺,陷入了道境當中。
“哎!”
輕聲嘆息了一句,紅孩兒卻是望向近旁盤坐在地上的七日,微微搖頭,嘆息道:“也算是了結了一段因果,可惜了接引道友,既然得遇此子,我便替將來的佛門造化一尊無佛陀。”
原來,當初無生界一役,最後關頭,接引卻是悟了。放開一切,助紅孩兒等人脫困。而後接引殞落,消失在了三界六道。原本紅孩兒還不相信,雖然親眼看見接引隨着無生界一同破滅,但畢竟是天道聖人,難免有其他手段,況且若是他一心想活,紅孩兒卻是不信他活不下來。
知道此時,見得七日,紅孩兒方纔確定,這世上再也不可能有接引這個人了。曾經叱吒三界,呼嘯洪荒的西方佛門接引聖人已然消失在了輪迴深處,消失在時空長河當中。一切與接引有關的因果皆已消失,再難有重現之日。
七日之所以會無法感應拉普世界當中無處不在的魔法元素,只是因爲在其體內本就充滿了大道法則,對於外界的法則產生排斥。在其自身經脈、血液當中原本就有着無上的大道傳承等待喚醒,又何須假借外力?
因爲這七日原本便是由無生界中那接引所執掌的世界樹所結出的最後一朵道花與接引自身道果精氣融爲一體的產物。細細想來,在無生界破滅之時,世界樹當是開出了最後一朵道花,原本欲要護住接引。
卻不曾想,接引的神魂早已受了大道道傷。殞落在即,於是將自家肉身煉作一枚金色舍利,融入了道果當中,緊隨在紅孩兒等人身後。墜入輪迴,進入了拉普世界當中。那道果經過輪迴孕育卻是化爲了一個嬰孩兒,便是眼前的七日。
“嗡!”
一道七彩祥光綻放,隱約間見得一道身影顯化,從七日的眉心當中走出,來到紅孩兒近前。盤坐虛空當中,神態寧靜祥和,恍若有神,似乎竟然在不經意間,目光與紅孩兒相對。穿越無數時空,大千世界。
而後一隱而沒,卻是令得紅孩兒心中嘆息不已,接引早已消失,或許早已被無盡輪迴淹沒。再世爲人,又或許就連神魂都完全消散在了輪迴當中,再難尋覓。而眼前那道一閃而逝的虛影,不過是接引的大道舍利,對於這位天道至聖僅存的一絲記憶而已。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衆千二百人俱……”
一陣飄渺的佛音傳響,化爲一個個金色符文,烙印虛空當中,恍若金鐵鑄成。一種奇特的力量顯化,純淨而神聖。竟然欲要度化人的心神。
“哼!”
紅孩兒見此,卻是面色一沉,一揮袖,便將那漫天金光與佛音破去。雖然七日與接引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但七日並非接引。紅孩兒豈會看着自己的弟子重走接引的老路?便是爲佛,也當是行的有情之道,而情之一字,還需要七日自己,在這茫茫大千、萬丈紅塵當中親自去探索。
“嗡!”
一道青光出現在紅孩兒指尖,帶着數道符文,而後一閃而沒,飛入了七日眉心當中。萬道金光消散,大殿當中所有異象消失不見了蹤跡,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種寧靜當中。
一道道如水的月華,透過天窗垂落,映照在大殿之上,紅孩兒的身影隨之消失不見。既然已然見到了想見的人,了卻了該了的因果,紅孩兒卻是再次起身,將要遠行。
大殿之上,一直雙目緊閉的七日忽而淌下了兩行清淚,似乎便是在道境當中,也感受到了紅孩兒的離去,離愁別緒最是傷感……
而此時,紅孩兒卻是早已離開了葬日村,懷裡抱着熟睡的小云,朝向那散發着危險氣機的葬天谷內行去。在其腳邊,跟着一隻銀色的小貓,正是七日等人的“寵物”魔獸花狸。
葬天谷身爲拉普世界最著名的禁地之一,自是神秘無比,更是兇險異常。傳言曾有主神在探尋葬天谷之時不小心殞落,也因此葬天谷名聲大震。
但紅孩兒可不是主神,如今拉普世界當中,已然沒有幾人能夠勝過他,所以紅孩兒自然不可能因爲一些小小的流言止步不前,況且紅孩兒還在這葬天谷外感受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氣機,呼喚之意。
一路帶着小云和花狸,健步如飛,無數大道符文與禁制,因爲紅孩兒的到來而被觸發,淡淡混沌光暈流轉原本將要化爲最凌厲的攻擊足以絕殺神,但卻在其足底悄然無聲湮滅,消散不見。
一路行去,倒是發現谷中風景越發秀麗,令人心曠神怡,卻是令得紅孩兒頗爲意外。這葬天谷果然不凡,谷中自成天地,更氣象萬千,絕對不輸洪荒三界第一等的洞天福地。
隨着感應,按照茉莉與七日的記憶,小半日後,紅孩兒卻是來到了一處山谷當中,在一處閃光的湖岸旁,找到了一顆蒼翠的碧樹。
已然樹高三丈,通體晶瑩如碧,一道道璀璨符文隱現,似乎感受到了紅孩兒的到來,萬道金光大作,映照高天。竟然是一棵菩提神樹,分明便是由無生界中世界樹的種子所化。
微微點頭,紅孩兒卻是又搖了搖頭,眼中露出微微疑惑之色,這樹乃是世界樹最後一朵道花所化,算起來七日也當是此樹孕育而出,可是便是如何不凡,在這無生天界當中又怎能不受大道束縛,快速復甦?
“噶!”
一聲鳳鳴忽而響起,隱約間竟然是從菩提樹後那片不大的湖面之上傳來,令得紅孩兒面色一動。擡頭望去,卻見那湖面之上無數混沌之氣密佈,一道道大道符文隱現,化爲大道禁制,掩蓋一切,竟然連紅孩兒的神念也被瞞過,若是不刻意去探尋幾乎難以發現。
紅孩兒見此,卻是再次露出動容之色,轉身繞過菩提樹,來到湖岸邊上,朝向遠處的湖面擡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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