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穿過無盡的宮殿廢墟,紅孩兒卻是頗爲感慨,望着那滿目的斷壁殘桓,卻是能夠想象當年何等風光模樣。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令得紅孩兒歎爲觀止。
但卻並不多做停留,徑自踏着遁光飛速,來到殿宇中央。那裡有一處巨大的廣場天台,想來是始皇祭天之用,十二金人正屹立於這天台的十二個方位上。
“這……”
紅孩兒站在一座金人腳下,擡頭望去,卻見不少妖修、散修來到此處,也在悄悄尋找着什麼。卻是搖了搖頭,伸手去觸摸那銅鑄的人像,眼中卻是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此刻,紅孩兒卻是心中明瞭,那一代始皇暴斃的真正原因。
那原因便處在這十二金人之上。從那十二金人身上的氣息,紅孩兒卻是可以感受到一種淡淡巫族氣機,蒼涼壯闊。
更有陣陣誦經、禪唱,似乎有億萬百姓祭天的場景從那過去的歲月中跨越時空而來。宏大、莊嚴,更有一種無以言表的尊貴之意。
“可惜一代始皇,功超三皇五帝,最後卻死在自己手中。”紅孩兒似有所感悟,眼中卻是閃過一絲迷惘,輕聲說道。
“哦?”一個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顯然是聽見了紅孩兒的話語。
紅孩兒聞言,卻是大驚,自己如今已然是太乙真仙絕巔修爲,更是身懷至寶,能夠在無聲無息之間接近自己的人,豈是一般人?
連忙轉身,朝向那人望去,卻望見了一人正在對着自己微笑。只見他一身紅衣,滿頭白髮,身形魁梧,面容俊朗,雙目重瞳,風姿綽約。整個人帶着一種淡淡的笑意,卻如那和煦的春風一般,紅孩兒卻是放下心來,雖有些驚異重瞳異象,但卻並未感受到惡意。
走上前去,對着那人施了一禮,道:“在下火雲,見過道友。”
“某家項羽,見過火雲道友!”那人見此,亦是還禮,而後朝向紅孩兒一笑。
“項羽?江東霸王?”紅孩兒聞言,又是一驚,而後恍然大悟,史書曾記載江東項羽雙目重瞳,與那上古倉頡、舜帝一般。
“慚愧慚愧,原來道友聽說過某家。”項羽聞言,卻是臉上現出羞愧的神色。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紅孩兒見此,卻是頗爲好奇,細細打量着這位自家前世非常崇拜的歷史人物。沒想到其並未自刎烏江,而是出現在這裡,並且一身氣息已然在太乙之列。
感覺到紅孩兒目光,項羽卻是不以爲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而後笑道:“方纔聽聞道友之言,卻說那始皇嬴政乃是死於自己之手,項羽卻是好奇不已。”
“呵呵。”紅孩兒聞言,心底亦是一驚,但卻也並不隱瞞,便將自己所推測的講了出來,道:“我本好奇,誰人有這般手段能夠分立驪山二峰,但見得這十二金人,卻是明瞭。那始皇一定是借鑑西方佛門的菩提金身之法,妄圖以萬民信仰淬鍊己身,成就至尊人皇業位,最後卻因爲後天之軀不能承受那信仰之力,遭到業力反噬。”
紅孩兒說着,卻是淡淡的看了項羽一眼,見得其眼底有一絲隱藏不住的狂喜神色,眼中卻是精光一閃,繼續言道:“秦皇自負,卻不知那西方教菩提金身亦不過只是以信仰之力另鑄一具身外化身,雖強悍無匹,但卻是外物。肉體凡胎豈能夠容納萬民香火?更遑論天道業力。若嬴政乃是上古大巫,甚至祖巫之身,當能成功,可惜他不是。”
“這?”聞得紅孩兒之言,項羽先是一喜,緊接着卻是大驚,而後疑惑的望向紅孩兒,此刻卻是有種恍然大悟之感。
“始皇卻是不知,此種方法並非他獨創,在上古之時,就已經有人用過。”見得項羽的神色,紅孩兒卻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誰?”項羽聞言,卻是疑惑。
“你應該認得他,五帝最後一位,夏禹。”紅孩兒聞言,面上笑意更濃,而後朝向項羽淡淡的道了句:“相柳道友。”
“你!”
聞得紅孩兒最後一句,項羽卻是大驚失色,但又馬上笑了起來,道:“火雲道友卻是說笑,某家不過一介凡人,怎會是那巫族大巫?”
“一介凡人又怎會識得相柳是巫族大巫?”紅孩兒見此,卻是望向項羽,眼神似乎透過其眼睛,直達內心深處。恢復了紅雲的記憶,紅孩兒對於洪荒之中諸般事物可謂印象深刻,那巫妖之爭何其慘烈?大巫相柳卻是巫族中的佼佼者,一身神通不弱準聖。
“項羽!”
一個聲音忽然傳來,卻是打斷了二人,紅孩兒循着聲音望去,卻是望見一隊散修正朝向自己二人走了過來。
“原來是金鳳仙子。”
項羽聞言,卻是走上前去與衆人見禮,顯然,這一隊散修以那女子爲首。紅孩兒卻是看出來,其本體當是一頭雉雞精。
項羽似乎與這羣妖修頗熟,相談甚歡,見得那“金鳳仙子”頻頻朝向紅孩兒投出好奇的目光,便引着衆妖來到近前,對着紅孩兒介紹道:“這位乃是得道高人火雲道長。”
“奴家金鳳,見過火雲道長。”似乎意識到紅孩兒的不凡,更是被紅孩兒的外貌吸引,那金鳳竟然施施然對着紅孩兒行禮,粉面桃腮,滿目春色。
“火雲見過仙子。”紅孩兒聞言,亦是還禮,卻是有些不鹹不淡,顯然對這些個纔不過天仙修爲的小妖精提不起興趣,心中更是腹誹,那相柳所化生項羽明明已經是太乙玄仙,卻怎的與這些個小妖爲伍。
“哼!”一旁衆妖當中,卻是有人見紅孩兒無狀,現出不滿的神色。
紅孩兒卻不以爲意,轉身走開,並無與衆妖一一見禮的意思,倒是令得那金鳳仙子萬分訝然,眼中更是閃過一種莫名的戲謔。
“項羽!”
一個震天的聲音響起,便聽見一聲驚天劍吟,十數道見光從遠處的高空直插而下,落在近前,現出其中人影。
卻是十數個人族修士,一身太清丹氣,更有萬重冷冽氣息四溢,仿若是十幾柄沖天神劍一般。
“尹喜一脈?”紅孩兒見此,卻是有些意外,倒是更顯出一種感興趣的神色,此處距離長安不遠,想來那樓觀道便在長安城中。卻不知爲何尹喜沒有親至,難道是看不上此處將要出土的寶貝?
“原來是樓觀道大元真人。”
項羽見此,卻是露出大喜過望的神色,舍了金鳳諸人,快步上前,與來人見禮。
原來,他便是尹喜轉劫之身長眉的師傅之一,蜀山一書中大名鼎鼎的峨眉三老之一,長眉與鄭隱的師伯大元真人。
紅孩兒聞言,卻是來了興趣,擡頭望去,卻是望見那人一身白袍,身形修長,一身劍氣,冷冽非常,頗有些卓爾不羣之感。一身修爲已到玄仙,顯然是深得文始真人尹喜傳授馭劍之道。
“譁!”似乎感受到了紅孩兒目光,那大元真人卻是朝向紅孩兒望了一眼,雙目之中冒出兩道劍氣,如那絕世鋒芒一般,直直劈向紅孩兒所在的方向。
紅孩兒見此,卻是笑了起來,也不動作,便見那兩道劍氣來到近前三尺,而後似乎撞擊在金鐵之上,發出“叮!”一聲脆響,而後消散。
大元真人見此,卻是面色一沉,倒也不再動作,卻是朝向紅孩兒望了一眼,臉色陰晴不定,顯然是看不出眼前這位少年的深淺。
“哈哈,我來晚了。”又一個聲音響起,便見一道畝許黑雲從遠空漸漸飄近,現出數十道身影。爲首的卻是一黑袍壯漢,身形魁梧,不輸項羽,但臉上卻有一種邪魅之氣,令得紅孩兒頗爲不喜。
紅孩兒運足靈目望去,卻是發現來人來時一條十數丈黑蟒所化,而那妖雲當中衆小妖也多爲蛇類。
紅孩兒見此卻是失了興趣,便朝向四周望去,同時暗運神念,立時將這整座阿房宮看的清清楚楚。這一看,卻是令得紅孩兒頗爲驚訝,沒想到,此處奪寶,竟然也有數萬散修,雖然修爲普遍不高。
但又有幾處地方,紅孩兒的神念穿不透,卻是更加感興趣,也不管項羽等人,卻是徑自在場中漫步,朝向角落走去,一邊走一邊慢慢的觀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