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祖聽着雲翔的講述,緊皺着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眼中卻是漸漸閃過了一絲驚異與敬佩的神色。
畢竟,作爲曾經縱橫三界的妖族七大聖之一,他也可謂是見多識廣了,見過不少妖族中最頂尖的存在。
然而,這些人所想的,最多也不過就是稱王稱霸,讓天庭生出些忌憚罷了,卻從來沒人想到過,要爲整個妖族爭得一個公平,成爲與道門、佛門並肩的存在。這樣的理念,對他來說簡直可以算作是驚天霹靂。
聽得雲翔有了這般宏大的志願,甚至還爲此制定了精密的計劃,已是由不得他再有疑慮了。
見雲翔終於停下了講述,對着自己舉起了酒杯,他已是忍不住同樣舉起了酒杯,站起身來碰了過去,大笑道:“雲翔,想不到你所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妖族,妖族有你謀劃,實乃萬年難遇的幸事,若是如此,我老容又哪有資格責怪於你?倒要好好敬你一杯纔是。”
二人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後,雲翔笑道:“老祖真是謬讚了,且讓我猜猜,你今日來此,可是爲了阻止玄奘一行人西去的?”
容老祖點頭道:“正是,之前聽說你精心爲本去禿驢謀劃了取經一事,又聽說你甚至還說服了七弟保護那玄奘和尚,我便有幾分不信,因此特地打聽了那一行人的行蹤,專門提前趕到此地,正是爲了與七弟見上一面,勸他迷途知返,與我一同殺了那玄奘,讓西天的謀劃全做一場空。然而,如今聽你一席話,我卻是差點釀成了大錯啊,只是我猜不出,你又怎會一早便料到了我的圖謀?”
雲翔神秘一笑,道:“我哪能猜到老祖的圖謀?只是瞎貓撞上死耗子罷了,不值一提。不過,還有一件事,老祖怕是不知,如今孫大哥可還在東天手中呢,玄奘身旁這齊天大聖,實則是人冒名頂替的。”
容老祖驚道:“竟有此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冒充我七弟?”
雲翔道:“還能有誰?我不過是請了通風大聖出山,才能將這齊天大聖冒充得惟妙惟肖。”
容老祖恍然道:“原來如此,當年五哥與七弟就最是交好,學來了不少七弟的法術,再加上五哥天生一副好耳力,最擅辨人心思,由他冒充,果然是萬無一失。
既然一切都是你親手策劃,我自然不可隨意插手,這便離開就是。對了,佛緣香榭如今對你還有些誤會,我可以先回毒敵山見大當家,將你這一番謀劃告訴她,也可以消去你們之間的芥蒂,日後若有需要相助之事,你只管傳句話過來便是。”說完,他起身便要匆匆離開。
不料,雲翔卻連忙擺手制止道:“老祖且慢,晚輩還有話說。”
容老祖忙道:“你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雲翔道:“吩咐不敢當,我的確是還有三件事要與老祖商議。第一,我這一番謀劃,首先便是要挑起東天、西天、道門之爭,咱們妖族還是要顯出一番混亂之態,方能降低他們的戒心。所以,我所謀劃之事,你可與大當家先行商議,卻萬萬不可讓她露出半點顯跡,以免走漏了風聲。”
容老祖忙點頭道:“這是自然,還有嗎?”
雲翔繼續道:“第二,你還是留下來見一見玄奘師徒爲好。如今那一行人中多出了一個豬八戒,他卻是東天的人,如今他們對孫悟空的身份尚有些懷疑。做戲要做全套,你若能夠見他一面,證實了他的身份,再能鬧出個不歡而散,便是最好不過了。”
容老祖哈哈一笑,道:“這個容易,說起來,我也許久不見五哥了,能見他一面也是最好不過。那第三件呢?”
雲翔神秘一笑,道:“第三嘛,我還爲佛緣香榭準備了一份大禮,你不妨替我一道帶回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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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老祖一愣,奇道:“什麼大禮?”
雲翔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卻忽然心有所感,擡頭看向天空,道:“這不,送禮的人來了,我這裡三張凳子,有一張可正是爲她準備的。”
容老祖也擡起頭來,卻見一道遁光自南方飛射而來,落在了二人的面前,一身白衣勝雪,居然是普陀山的望海菩薩。
望海落下了雲頭,一眼便看到了容老祖,頓時皺起了眉頭,不悅道:“雲翔,我好意前來赴約,你卻埋伏了幫手,到底是何居心?”
雲翔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笑道:“行了,菩薩也不必裝腔作勢了,我若埋伏了幫手對付你,又怎能如此輕易被人發現?這位乃是佛緣香榭的總護法烏巢禪師,黃三卻是人家佛緣香榭的三當家,正好你也能給他一個交代。”
容老祖聽得黃三之命,頓時一愣,心中卻已隱隱猜出了雲翔口中的大禮,便不露聲色地衝着望海拱手一禮,道:“望海菩薩,多年不見了。”說完,便自顧自地坐回了石凳之上。
望海沉吟了半晌,便也坐了下來,道:“雲翔,咱們且先不急說黃天風之事,我有另一件事情要告訴你,是關於無支祁的。”
雲翔面色一沉,道:“怎麼,你可是親口答應了要放人的,難道又反悔了不成?菩薩,生意可不是這麼做的啊。”
望海淡淡地道:“我若是要反悔,今日根本無需前來見你。實話與你說,這無支祁來我紫竹林二十年了,卻始終不肯投靠於我,而且每次見面之前,他總要與我性命相搏,我既不願傷他,又無法收服他,早已厭煩得緊了。我其實早就有意放他離開,只可惜他自己不肯走,我也是無可奈何。”
“不肯離開?”雲翔疑惑道:“這是爲何?”
望海嘆道:“他有一句話讓我帶給你,說是若不能完成他家主上的託付,絕不會離開普陀山半步。我便是讓他出來見你一面,他卻仍是不肯,爲此又與我惡鬥了一場。”
主上的託付?
雲翔立刻便反應過來,這無支祁也着實是個執拗性子,非要奪得了望海手中的清淨琉璃瓶,因此纔會滯留在普陀山不肯離開。當然,清淨琉璃瓶是望海的命根子,怎麼也不可能送人,如此一來,卻成了這麼一番僵局。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嘆道:“既然如此,且先留無前輩在你那裡便是,待得時機成熟,我自會去接他離開。但你需記得,萬萬不可傷了他,否則我定不會饒你。”
望海的臉色頓時難看無比,沉默了半晌,方纔冷哼道:“雲翔,本座只是言而有信,卻不是真的怕了你,你也需謹記纔好。”
雲翔淡淡一笑,道:“我知道菩薩本是好意,罷了,那除了無支祁之外,不知黃天風之事辦得如何了?”
望海面無表情地道:“黃天風之事,我已安排妥當,三日之間,他便會離開三星島,至於能不能救他脫得自由,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今日之後,你我的恩怨也算是兩清了,還望你莫要再處處爲難我纔好。”
雲翔大笑道:“菩薩這話說得可就見外了,你我雖是不打不相識,日後卻未必一定是敵人,我又何必處處與你爲難?只是不知,我又該去哪裡救人呢?”話雖問出,但他的心中卻已隱隱有了猜測。
果然,望海擡起了手臂,遙指西方,淡淡地吐出了三個字:“黃風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