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接近巳時,雲翔帶着山鬼兄弟離開了客棧,徑自來到了城中一座喚作望西樓的酒樓之外。
眼見這酒樓足有五層樓之高,當真是豪華無比,而最頂層的圍欄之處,有一道身影正在憑欄觀望。他淡淡一笑,指着那身影道:“看來,正主已經到了。”、
伶俐蟲奇道:“大寨主,那人是誰?莫非是你一早約好的幫手?”
雲翔搖頭解釋道:“這人我也是第一次見,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卻都要着落在他身上了。這人的身份說來也有趣,正是這烏雞國的王子,國王烏九霄唯一的兒子。”
二人頓時一愣,連忙定睛看去,卻見那人大約四十歲上下,穿戴頗爲華麗,恍然道:“原來是烏雞國王子,若是得他相助,在宮中辦事果然容易了許多,不過,大寨主爲何會知道他在這裡?”
雲翔笑道:“昨日你們去宮中辦事之時,我也沒有閒着,早已探知了這王子每日巳時都會來這望西樓之頂飲酒,正好咱們來會他一會。”
二人連聲稱妙,便跟隨雲翔一同往這酒樓中走去。
方一進入其中,便有小二迎上前來,陪笑道:“三位大爺可是來用膳嗎?”
雲翔隨手便遞上一些銀錢,道:“正是,不過爺們喜歡視野開闊的地方,且帶我們往樓上去便是。”
那小二接了賞錢,頓時更加恭敬了,帶着衆人一路來到了酒樓的第四層,見他們還想上樓,頓時一臉爲難地道:“三位大爺,這頂樓的座位早已被貴客包了,怕是不便相擾,不如便在四樓就坐吧?”
雲翔笑着搖了搖頭,卻不說話,仍是帶着山鬼兄弟往樓上走去,嚇得那小二慌忙便要阻攔,只是不知爲何,眼睛一花,三人便已閃到了他的身後,三步兩步便上了樓,嚇得他大喊“大爺,萬萬不可啊”,便趕緊追了上去。
五樓的裝飾樸素高雅,只有三張桌子,三人剛一等上,便見四個男子已然攔在了面前。
這四人生得高大魁梧,神色冷淡,顯然是訓練有素,齊聲怒斥道:“大膽,何人竟敢驚擾我家殿下。”說話間,便同時出手向着三人抓了過來。
雲翔淡淡一笑,凝立不動,卻見精細鬼與伶俐蟲迎上前去,嬉笑道:“幾位兄弟,何必這麼大的火氣?不如坐下好好聊聊天吧。”
話音剛落,便見二人身形一晃,閃電般出手,在那四人腰間輕輕一推。這四人本是武藝精熟,怎奈此時卻使不出半點力道,被山鬼兄弟這一推,便踉蹌後退,跌坐在了幾張長椅之上。
四人頓時大驚失色,慌忙便想起身,不料山鬼兄弟探手在四人肩上一壓,四人只覺得千鈞重擔在肩,一時間卻根本動彈不得分毫。
山鬼兄弟的修爲如今也是直逼大聖中期,自然不是區區凡間護衛可以比擬的,倒也用不着雲翔親自出手了。
追上來的小二此時已是嚇得呆若木雞,慌忙又退了下去,而云翔卻是是邁步而上,徑直走向了圍欄旁的那個中年男子。
那男子相貌堂堂,倒也頗有些不怒自威,冷冷地看着雲翔,道:“你是何人,莫非是要對孤不利?”說話間,他的身上隱隱已有氣息閃動,一些略有些熟悉的氣勢向着雲翔當頭便壓了過來。
雲翔甫一接觸這氣勢,眼中便閃過了欣慰之色,看來,此人果然與烏九關係不淺,所學的功法與烏九也頗有幾分相似,只是火候差了不少。
他輕笑一聲,便如同那灼熱的氣勢只是清風拂面,道:“我若要對殿下不利,倒也不必選擇這大庭廣衆之處,實不相瞞,今日在下只是想來與殿下聊聊天的。”
那王子所學的武藝乃是父親親授的絕學,平日裡氣勢一旦放出,對方定然會心驚膽戰,此時眼見雲翔不爲所動,便知對方本領遠超自己,忙道:“我與你素不相識,卻不知有何好聊的?”
雲翔單刀直入地道:“國王陛下危在旦夕,殿下卻還有閒心在此飲酒,與我這個陌生人閒聊幾句,倒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吧?”
王子聽得這話,頓時大驚失色,駭然道:“你這話是何意?”
雲翔嘆道:“我是何意,殿下心中應該最清楚不過了吧?”
王子臉色數變,盯着雲翔看了許久,終於對着四個侍衛擺手道:“你們先去樓下吧,讓我與這位先生單獨聊上幾句。”
四個侍衛齊聲應是,便與山鬼兄弟一同下了樓。王子邀請雲翔坐在了對面,道:“這一下,先生可以將話說清楚了吧?”
對於這位曾在西遊記裡面露過臉的烏雞國王子,雲翔倒是頗有幾分瞭解,便道:“王子殿下,想必你與王后殿下都已經發現,自從前幾年患病之後,國王陛下已是性情大變了吧?”
王子略一猶豫,點頭道:“確有此事,父王年紀大了,平日的習慣難免有些變化,莫非有什麼不妥?”
雲翔道:“莫非殿下沒有懷疑過,國王陛下乃是別人冒名頂替的?”
王子聞言大驚,道:“你是說,我父王乃是旁人冒充的?這又怎麼可能?”
雲翔嘆道:“實不相瞞,你父王早已被奸人所害,而眼下的那位國王,正是妖怪施展法術所變,你若真有心,應該不難發現些端倪吧?”
王子沉吟了良久,方纔道:“先生這一言,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與母后早已察覺父王的異常,只是萬萬沒想到,竟有妖怪敢冒名頂替。不知先生到底是何人?又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雲翔搖頭道:“我的名號,不說也罷,反正對你父子並無歹意便是了。對了,聽聞你父王武藝超羣,不知可曾傳授給你什麼拿手的功夫?”
王子奇道:“先生爲何問起此事?”
雲翔道:“我只是想驗證一下,你父親是否是我當年的一位舊識罷了。”
王子恍然道:“原來如此,我父親的拿手武藝乃是火爪神功,倒是確實傳授予我,先生請看。”
說話間,他縮手成爪,功力運轉直下,手爪已是變得通紅,隱隱有火光閃爍,便朝着雲翔當頭抓下。
雲翔擡手一指點出,正中對方的手爪之上,頓時讓這蓄勢的一爪難以寸進。
他心念一轉,便已探查出,這一爪果然與烏九的烈陽爪有幾分相似,更是確信烏九霄正是投胎的烏九,便點頭道:“不錯,的確是我那位老友的功法,王子殿下且放心,我自不會看着你們父子爲奸人所害。”
王子眼看雲翔輕而易舉地破解了自己的家傳絕學,心中更是惶恐,便恭聲道:“若得先生相助,我父王必能安然無恙,不知先生可是要隨我回宮中救人?”
雲翔搖頭道:“我如今有些苦衷,實在不便出手,不過,我可以爲殿下指上一條明路,定能助國王陛下脫災解厄。”
王子忙問道:“不知是何明路?”
雲翔長身而起,隨手一指東邊,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取經人。”
王子奇道:“何謂取經人?”
雲翔道:“大唐往西天求經之人即將到達烏雞國,殿下不妨前去求助他們,自然不會空手而歸。”
王子一點頭,再擡頭看去,卻見雲翔一步邁出,已然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