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戎裝甲士看上去威武不凡,其實卻都是些女子之身,而且還是凡間的女子,只是她們平日裡似是修煉過些道法,氣勢上竟是不輸於男兒分毫。
當然,這樣的女兵,若是換在平日裡,根本不會放在悟空三人的眼中,更是不可能無聲無息地靠近過來,只是眼下三人都苦於腹中胎兒之事,自然根本難以堤防外人了。
那一隊女兵迅速地圍上前來,領頭的正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將,手持一柄長劍,遙指師徒四人道:“大膽男子,竟敢私闖我西樑女國,,莫非不知我國中法度嗎?來人,快快與我擒下了他們,回去聽憑女王陛下發落,以正我西樑法典。”
這是,旁邊的一個女副將道:“將軍,看這幾人的肚子,怕是喝了子母河中之水,已然懷上了胎兒,若是擒回去,定然還要用落胎泉之水救治,否則的話,怕是來不及請女王陛下發落,就要身死當場了。”
那女將定睛一看,也注意到了四人的腹部,冷笑道:“果然是有孕在身,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咱們只管將他們擒回去便是,若是死了,也只能怪他們自己命苦。想那落胎泉之水何等珍貴,又如何能浪費在幾個臭男人的身上?”
悟空聽得二人的談話,頓時雙眼一亮,忙道:“兀那女將,你們說的落胎泉之水,不知到底是何物?”
那副將笑道:“自然是此處南邊那解陽山聚仙庵中的落胎泉水,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就敢妄自喝子母河之水,當真是不知死活。”
女將冷哼一聲,道:“與他們多說這些廢話作甚?姐妹們,還不快快動手捉拿賊子?”
衆女兵齊稱領命,便各取兵刃在手,朝着師徒四人圍了過去。
三個徒弟之中,此時也只有悟空最是從容,作爲堂堂妖族七大聖之一,運功暫時壓制住腹中胎兒自然並非難事。
只不過,他此時心心念唸的卻是那落胎泉之水,知道若是尋不到那泉水,便是暫時擊退了這些人也是徒勞,便大喝道:“八戒,沙師弟,你二人保護好師傅,老孫這就去取那落胎泉水來救你們。”
說完,他身形一閃,便化作了一道遁光,朝着南方飛射而去。
那女將見了悟空這騰雲駕霧的法術,雖然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之色,卻也並未太過當回事,仍是率領衆女兵擒下餘下之人。
這樣的小場面,若是換做平日裡,只憑沙僧一人便足以應付,只是眼下這時候,沙僧爲了壓制腹中的胎動,早已是自顧不暇,十成本事連一成都發揮不出來,三兩下便被衆女打倒在地,捆成糉子擒拿了下來。
相比沙僧,八戒自然要強上許多,本來還能發揮出些本事的,只可惜,此時他不但要壓制自身的胎動,還要分出些力氣協助玄奘,自然也騰不出手來應敵。無力地抵抗了幾下之後,他也被衆女當場擒住,所幸直到最後,他還死死地抓着玄奘運功助他,二人倒是捆在了一起。
最後,衆女兵連腹大如斗的白龍馬也沒落下,將他捆住四肢倒扛了起來,連玄奘師徒三人一同押送着往西樑國都城而去。
卻說悟空強壓着腹中的胎兒,一路朝南飛去,很快便尋到了一座大山,料來便是那解陽山了。
他定睛一看,卻見山腰處赫然立着一處道觀依山而建,頓時心中大喜,朝着那道觀落了下去。
靠近一看,那道觀上赫然寫着三個大字,乃是“聚仙庵”,他頓時大喜過望。只是這庵雖然看起來富麗堂皇,裡面卻並無絲毫道家正氣,反倒是鬼氣森森,着實是反常得緊。
這點異樣,自然不可能擋得住悟空,他隨手推開大門,便邁步朝着那庵中走去。
方一進入聚仙庵,迎面便是一座大殿,乍一看上去倒與尋常道觀無異,只有唯有一處不同,就是大殿的上方並未供奉任何神像,只是兩旁密密麻麻地擺着無數小罈子,讓人不由得脊背發涼。
悟空此時心念落胎泉水,倒也懶得細想這些奇怪之處,正要穿過這大殿,卻忽然聽得一聲嬰孩的啼哭之聲傳了過來,刺破了這大殿中死一般的寂靜。
悟空雖然本領高強,但猛然聽得這啼哭之聲,也是頭皮一麻,連忙尋聲看去,卻見一隻小罈子猛地飛射而出,朝着他當頭砸了過來。
“何方妖孽?”悟空怒喝一聲,隨手彈起一道氣勁,便將那罈子擊得粉碎,頓時露出了壇中之物。
卻見那壇中之物像是焦炭一般,落在地上彈動了幾下,便再次飛射而起,仍是朝着悟空撲了過來。
直至此時,悟空方纔看清了那東西的樣貌,即便是以他的修爲見識,也不由的微微一皺眉,因爲那東西不是別的,居然是一具燒焦的嬰孩屍體,雙眼中閃着碧綠色的光芒,臉上盡是兇狠之色。
“哼,找死!”悟空一棍擊出,便將那焦黑的嬰孩屍體打碎在地,卻見一個鬼魂飄散而出,正是個一臉天真的嬰孩,茫然地看着周圍,然後便如同被嚇住了一般,哇哇大哭起來。
只可惜,悟空這一棒的威力又何止於此?隨着那嬰孩鬼魂的哭聲越來越小,他的神魂也漸漸消散開來,最終化作了無形,難逃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悟空跟隨玄奘日久,此時也不免生出了幾分憐憫之心,嘆道:“唉,可憐的孩兒,竟困在了自己的屍身之中,老孫這也是幫你解脫了,可若是被我師傅看到,怕是又不免要念叨幾句了。”
不料,他剛說完這話,卻聽得四周忽然傳出了無數淒厲的鬼哭之聲,他心中一驚,擡頭看去,卻見又有無數個罈子當頭襲了過來。
咣,咣,咣,隨着那罈子一個個裂開,裡面同樣是眼冒綠光,一臉兇厲的鬼嬰。
此時的悟空,已是不忍心將這些鬼嬰都殺個形神俱滅,身形飛快地閃動了幾下,便盡數躲避了開來。
只可惜,他雖有憐憫之心,那些鬼嬰卻是不依不饒,撲來之勢也是越來越兇猛。
而且,更讓人頭疼的是,隨着越來越多的罈子破開,鬼嬰的數量也是越來越多,粗粗一數,竟不下數千個,已是將他圍了個滿滿當當。
當然,最麻煩的,其實還是他的肚子。因爲,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已是感到腹中的胎動越來越難以壓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