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大軍的到來,無疑是給聯軍注入了一劑強心劑,讓西天各位神佛都鬆了口氣。
只不過,此時他們卻已隱隱覺察到,今日這一場大戰,佛門似乎是受人利用,成了龍族剷除蛟族的工具,便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將一切形勢都牢牢掌握在其中一般。
只是情勢已然如此,誰也沒有退縮之路,衆人也只能先拼了全力誅滅了蛟族,事後再細細算計了。
諸神佛之中,尤以望海菩薩的心情最是複雜,暗歎道:“連龍族都是你一早佈下的棋子,雲翔,你到底還有多少心思是我根本猜不到的啊?”
跟隨相柳而來的乃是北荒精銳,單是蛟寒星一流的絕頂高手便不下五人之多,此番動起手來,卻是將那蠻荒之地的兇厲發揮了個淋漓盡致,着實是勇不可當。也虧得龍族中高手也不算少,雖然總體實力略遜對方一籌,不過在那些西天神佛的配合之下,兩方倒是殺得有來有回,不相上下。
衆高手之中,尤以那怒蛟老祖相柳最強,時隔多年,他的修爲又有進境,已是將那萬年玄冰所組成的湖水大半都煉製成了隨身攜帶的法寶,此時便直接現出了九頭巨蛟的原形,張口間便有萬年冰晶飛射而出,讓人根本難以近身。
不過,好在龍族那四大統領一早便盯上了這個老對頭,根本不等他傷及旁人,便已化作了四條巨龍,將他團團圍在了中央,爪影翻飛,龍氣滾滾,逼得相柳無暇他顧。
碧波潭底,再次變作了一個滿是殺戮的修羅場,只是這一次,兩方人馬的拼殺卻顯得更加慘烈了,佛光四起,蛟龍飛舞,恍若上古戰場一般。
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裡,便有數千龍族和蛟族失去了性命,西天也無法倖免,光是八百羅漢就死傷了近百人,天龍八部的傷亡衆更是不計其數,三千揭諦大菩薩、蓮池海會大菩薩不幸身隕,華光菩薩也被鐵扇公主一爪抓得腸穿肚爛,只算堪堪保下了一條性命而已,可謂傷亡慘重。
戰鬥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殺紅了眼,早已是不死不休。
覆海大聖蛟九齡一邊全力抵抗着幾個神佛的攻擊,卻一邊暗中留意着萬聖宮中的動靜。忽然間,他只覺得一股心悸的感覺傳了過來,接着,便好像整片空間都顫抖了一下,一種強大無比的威勢便從那宮殿的中央傳了過來。
他不由得心中狂喜,暗道:“成功了!”
所有高手心有所感,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齊齊轉頭看向那萬聖宮的方向,卻見那之前上萬人出手都無法攻破的偌大宮殿,此時竟然劇烈地顫動了起來,大片大片的冰塊跌落而下,便好像是隨時可能坍塌了一般。
相柳見得這般境況,卻是不驚反喜,九個頭顱同時飛出了大片冰晶,將那四位統領逼退了少許,大喝道:“萬聖出世,正是我蛟族大興之時,衆弟子快快隨我迎接。”
說話間,他身形一閃,便已退守到了萬聖宮前。
蛟族弟子齊聲應是,同時抽身後退,將那宮殿牢牢護在了中間,便好像裡面有什麼了不得的寶物一般。
聯軍一方心中不解,圍上前去,卻不敢擅自出手,只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不斷坍塌的宮殿,隱約間,他們心中已是有了些不妙的感覺。
轟隆,整座宮殿忽然爆裂開來,便見得裡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只是那身影迎風便漲,轉眼間便漲至數十丈之高,而那無邊的氣勢也是當頭壓了下去,讓所有人都神魂一顫,心驚膽寒。
衆人定睛看去,只見那道身影的相貌當真是好生奇特,明明是頭生雙角,身長百丈,五爪泛金,看似個龍族相貌,卻又偏偏在背上多出了一雙羽翼,渾身都生滿赤紅色的羽毛,如同熊熊燃燒着的火焰一般。
“這......這是什麼怪物?”毗屍盧佛目瞪口呆,喃喃道。
九頭蛟相柳正是志得意滿之時,哈哈一笑,道:“諒你們也無此見識,正好與你們介紹一番。此乃我蛟族辛辛苦苦上萬年而養成的萬聖,爲世間萬千生靈至聖,他有龍鳳二族血脈,生具祖聖之威,誰也難傷他分毫,今日之後,這三界中便是我蛟族的天下了。”
衆人神色一變,面面相覷,再看那龐大無比的怪物,眼中都露出了忌憚之色。
祖聖,原本就是三界中最至高無上的存在,若是這怪物當真一出生便有祖聖之威,這蛟族便真的難有人能奈何得了了。
相柳轉過一首,一臉得意地打量着那怪物,道:“萬聖,你可識得我?”
怪物盯着相柳看了半晌,口吐人言道:“自然識得,你便是蛟族老祖相柳,我能生於世間,全憑你一力操辦。”
相柳大笑道:“好,好,果然不愧是萬靈至聖,竟是生而知之。”
蛟九齡此時也湊上前來,神色複雜地看着這個相貌怪異的孩兒,道:“萬聖,你可識得我?”
萬聖再次點頭道:“你是我父親,於我有血脈之恩,我又怎能不識得?”
蛟九齡欣慰地點了點頭,臉上卻又閃過了一絲猶豫之色,道:“既然記得我是你父親,卻不知你母親何在?”
“母親......”怪物低下了頭,似是不知該如何說起,只聽得一個清冷的聲音道:“侄兒,這等話你又何必多問?能夠將他帶來這世間,我蛟族終歸是需要有人犧牲的。”
“姨娘?”蛟九齡一愣,循聲看去,卻見那怪物的身後閃出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萬聖宮公主青嬌,也是他的岳母。
看來,之前的預料果然不差,要將這等強大的嬰兒誕下,對母親的消耗簡直超乎想象,即便是世間肉身最爲強悍的龍族,也只有隕落一途。
蛟九齡輕嘆一聲,道:“姨娘,表妹她......”
青嬌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慰道:“爲了我蛟族的大計,她的命運本就是一早註定的,更何況,她的神魂已然融入了萬聖之中,所以萬聖才能生而有靈,你若真念着她,便好生照料這孩兒吧。”
“我照料他?”蛟九齡自嘲一笑,擡頭看着那氣勢逼人的怪物,只能心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