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聽得赤腳大仙這灼灼之言,卻只是淡淡地道:“你說的這些,只是任務的一半,另外一半,卻也不可忘記了。”
赤腳大仙聞言一愣,奇道:“卻不知另一半是什麼?”
玉帝卻不說話,只是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太白金星,只聽得李太白道:“不知將軍可曾想過,若那道尊手段太過霸道,佛門之人根本不堪一擊,卻又該如何行事?”
“這......”赤腳大仙沉吟道:“那臣便帶兒郎們退下,不再插手此事,陛下以爲如何?”
太白金星搖頭道:“將軍大謬矣!若西天當真如此不堪一擊,將軍也要帶人殺入洞中,助道尊將那西天諸佛盡數誅滅,若不然,陛下又如何與道門交代?”
赤腳大仙恍然大悟道:“微臣明白了,陛下只管放心便是。”
玉帝這才點了點頭,道:“那朕便在天河府衙靜候將軍的佳音了,事成之後,朕絕不會忘記將軍的大功。對了,記得讓人躲遠一些,若不到形勢明朗之時,絕不可太過靠近,以免驚動了洞中之人,徒惹麻煩。”
說完,他便帶着太白金星飄然離去,往那天河府府衙而去。君子不立危牆,作爲三界之主,若能不出面便解決了心腹大患,自然是最好不過。
天機洞穴之中,八卦道人師徒四人小心翼翼地往那洞穴的深處走去。感受着四周濃霧中那幾乎已經凝成了液體的精純靈氣,一旁的呂洞賓忍不住嘆道:“師尊,傳言這天機乃是天庭的核心所在,果然是名不虛傳啊。既便有所損壞,還能凝結出這等靈力,卻不知完好之時,又是何其神妙?”
八卦道人聞言卻是冷笑一聲,淡淡地道:“傻徒兒,你真當是因爲天機出了岔子,玉帝才請咱們師徒來到此地嗎?”
呂洞賓一臉疑惑地道:“若非如此,玉帝又怎會甘心將天機的秘密暴露於咱們道門的視線之下?”
八卦道人道:“在那小兒心中,怕是除了權勢別無他物,若真是天機損毀,他便更加不會讓咱們知曉了。”
鐵柺李插言道:“師尊,莫非真如您所料,他要關閉石門,將咱們師徒困死在洞中?”
八卦道人仍是搖頭道:“那小兒雖然利慾薰心,卻也不是傻子,道門三清,可遠不止爲師一人,若他真敢將爲師困在此地,又哪能瞞得過兩位師兄的耳目?爲師之所以說那番話,只是試探他罷了。”
鐵柺李恍然道:“原來如此,難怪師尊不肯接他那柄天帝劍了。”
八卦道人嘆道:“天帝劍乃媧皇賜給玉帝之物,即便是爲師得到了它,一時間也無法發揮出半點威力,又何必接那燙手的山芋?”
呂洞賓又道:“師尊,如此說來,玉帝此舉,到底是爲何呢?”
八卦道人猛然停下了腳步,幽幽地道:“他的目的,你很快就會知道了。”說到這,他微微閉氣雙目,朗聲道:“貧道已經到了,倒是累得各位久候了,還不出來相見,更待何時啊?”
話音剛落,便見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衆人的前方,濃霧之中,卻見那人影身着袈裟,頭頂無發,手中隱約提着一隻壺,赫然擋住了衆人的去路。“阿彌陀佛,冤孽,冤孽。”隨着一聲佛號傳來,一片濃郁的黑氣已是自那壺中飄散而出,朝着師徒四人包裹而來。
一時間,四人都面露凝重之色,各自運轉開功法,抵擋着那黑氣的侵蝕。
這僧人自然不會是別人,正是西天三大佛祖中的藥師佛是也,而他此時施展開的,也正是那法寶濟世壺中的無數疫病。
衆所周知,疫病本就是有內而發,往往比起毒藥還要難應付百倍,藥師佛懸壺濟世萬年,壺中所收集的疫病也都是三界中最難抵擋之病,眼下乃是佛門生死存亡的關頭,他也不再有慈悲之心,將這些最難纏的疫病盡數施放而出,朝着八卦道人師徒糾纏而去。
“師尊,弟子......咯咯......”片刻之後,八仙中的呂洞賓已是忍不住開口說話了,只是此時的他,已是渾身哆嗦個不停,牙齒也一直打戰,顯然是難以抵禦這疫病的侵襲了。
八卦道人微微嘆了口氣,伸手在懷中一摸,掌中便多出了四枚金光閃閃的丹藥,正是能除百病的祛疫丹,自己服下了一枚,另外三枚交予三個弟子服下,三人立時便好受了許多。當然,這丹藥雖然說是能除百病,其實也只是能讓他們輕鬆少許罷了,面對藥師佛同時施放出那上萬種疫病,仍需運功小心防範,若是一個不留神,怕是仍不免會染上什麼稀奇古怪的病症。
“西天藥師佛祖!”八卦道人冷冷地打量着眼前之人,忽然開口道:“你雖是西天三位佛祖之一,所修的法術卻並不以戰鬥見長,既然要對貧道出手,自然便不會只讓你一人前來,還有什麼人,一道現身相見吧。”
“善哉,善哉,道尊果然非常人,這般時候,還能如此冷靜,倒是讓貧僧刮目相看了。”另一個渾厚聲音自身後傳來,其身形高大魁梧,正是那佛門之主本去。
八卦道人微微一笑,道:“本去佛祖,你我平日裡各處東西,卻都是稱尊道祖,實在是有緣得緊。可惜佛道不兩立,雖有這般緣分,卻終有今日一決生死之時,未免太過可惜。”
本去嘆道:“世間之事,自有因果,我佛門雖起於天竺,卻早已註定了一統中土,佛道之戰,本就避無可避,今日也只能與道尊說一聲罪過了。”
說完,他手腕一翻,掌中的八寶紫金鉢盂便已飛射而出,懸停於洞穴的頂部,片刻間,滾滾流光佛焰便已傾瀉而出,落向了師徒四人的頭頂。
這等關鍵時刻,本去幹脆省去了一切尋常手段,直接便使出了威力最強的法術,誓要將對手一舉吞噬於火焰之中。
下有疫病侵襲,上有滾燙金焰落下,甫一見面,這道門至聖便已落入了被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