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山鬼呆立了良久,精細鬼才苦笑道:“雲兄弟可莫要再開玩笑了,山神老爺的東西,我們兄弟哪裡敢妄動?若是被他知曉了,我們兄弟豈不是萬劫不復?”
雲翔此時卻仍是嘿嘿一笑道:“動山神老爺的寶貝不容易,難道更改前程便是容易之事嗎?既然你們兄弟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那就安心等着吧,咱們四萬七千年後再見。”
說罷,他對着二人一拱手,轉身便打算離開。
二人心中一驚,忙道:“雲兄弟且留步,凡事都好商量。”
雲翔身形一頓,轉身呵斥道:“兩個大男人,怎的如此婆婆媽媽?你們將寶物取出來給我,我只用一日便會歸還,然後助你們美夢成真,豈不是兩全其美?”
精細鬼道:“雲兄弟,此事實在不易,可否多寬限幾日,讓我們兄弟好生商量一番?”
雲翔搖頭道:“我哪裡有那許多時間耽擱?這樣吧,我給你們三日時間,三日後我再來此找你們,若是你們不肯助我,我便要回宮去了,領了師尊的責罰,以後再也不下山了。”
精細鬼略一沉吟,道:“只有三日,怕是有些爲難。”
雲翔卻是不近人情,搖頭道:“就只有三日,爲不爲難是你們的事,卻是與我無關了。”
精細鬼再次皺了皺眉,忽然問道:“雲兄弟,還不知老神仙到底是何身份,可否告知一二?”
雲翔聽了這問題,便知道他已經有些意動了,只是他性格更加謹慎一些,還是要確保不會白白冒險罷了。
想及此處,他笑道:“事到如今,告訴你們也是無妨,我師尊乃是上清靈寶天尊,自然不會誆騙你們。”
這身份他雖然早就編好了,卻遲遲不肯吐露,便是要在這最關鍵的時刻震懾一下二人。
果然,伶俐蟲驚道:“可是三清聖人中的靈寶天尊?難怪有此等逆天的手段。”
雲翔淡淡一笑,卻也不多言,似是不屑於多解釋。
精細鬼又道:“若是我將那兵刃借給兄弟一日,兄弟便會助我們成仙嗎?”
雲翔道:“這是自然,若是我食言而肥,師尊也不會輕饒了我。”
說完,他再次拱了拱手,不顧二人的挽留,轉身便離開了,只留下尚自在驚愕之中的兩個山鬼。
待得雲翔離開,伶俐蟲忙道:“大哥,還有什麼考慮的?若是錯過了這次,咱們兄弟可是要多等四萬七千年啊!”
“四萬七千年,”精細鬼嘆了口氣道:“的確是好長的一段日子啊,也不知咱們是否真能活到那一天。只是我總覺得此事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咱們兄弟還是要謹慎些纔是啊。”
伶俐蟲急道:“大哥,若是再謹慎下去,咱們兄弟便要一直在這山中當個鬼差了。對了,我忽然想起,十日之後乃是竈王爺的壽辰,山神老爺只怕也要前去賀壽,正好去偷了兵刃借給那雲天使用一日,老爺回來之前即可歸還,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如何?”
精細鬼嘆了口氣道:“莫急,且讓我再好好斟酌一番,反正還有三天的時間,三日之後再下定論吧。”
他雖然嘴上這樣說着,心中卻渾然不知,能說出這樣的話,其實他的潛意識中早已有決定了。
三日後,雲翔心中惴惴地再次來到山中,直到與二人約定好了臘月二十三偷盜兵刃一事,方纔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滿面春風地回到了土丘之上。
九尾夫人得知了此事,也是大喜過望。她謀劃着營救西海龍王已有數十年了,早已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可這一次她卻真實地感受到,成功已是近在咫尺,心中竟然莫名地生出了許多惆悵。
當晚,她破例找來了許多食物美酒,擺弄出了一桌宴席與雲翔慶功。她實在苦悶了太久了,也需要這樣的機會好好發泄一番。
宴席之上,酒過三巡,她也終於忍不住將心中的愁苦講了出來,讓雲翔得知了那位西海龍王的不少秘辛。
這位西海龍王叫做敖豐,並不是之前他在龍宮聽說過的敖閏,乃是三百多年被關押至此的。而當時的九尾夫人,也不過是山神屬下的一個小小狐妖罷了。
敖豐雖然被關押,但畢竟身份尊貴,山神也不敢太過得罪,便派了這狐妖去照顧他的起居。
最開始的五十年,二人本來還是相安無事的,可五十年過後,事情便開始慢慢有了變化。
常言道:龍性好yin。這話不知道準不準,不過放在這敖豐身上,卻算得上是比較準的。
他原本在西海龍宮也是妻妾成羣的主,可被生生關押在這鳥不拉屎的壓龍洞,心中的寂寞也是越來越甚。
所謂監獄蹲三年,母豬賽貂蟬,更何況是五十年了。
於是,他的色心也越來越壓制不住,面對這位身材婀娜,卻長了個狐狸腦袋的女妖,也終於生出了邪惡的念頭,然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強行…
事後,敖豐將此事只是當成了一場風流韻事,而狐妖雖然心中怨恨,但攝於龍王的身份,也只能忍氣吞聲。
可誰知,兩個多月後,狐妖卻愕然地發現,這個跨種族的一夜情,居然使得自己懷孕了。
這樣一來,事情就很麻煩了,她心知肚明,只要這個孩子生下來,十有八九會被一同關押起來,而自己這個母親,恐怕也難逃山神的懲處。
懷胎三年,狐妖終於產下一子,看上去雖然有着龍族的雙角,卻繼承了狐妖的機靈,極爲可愛,也讓狐妖生出了些幸福的感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小傢伙無論身體還是心智的生長速度都極爲緩慢,似乎十年才能長一歲,而且總是問起自己的父親,還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出於保護兒子的目的,狐妖堅決地隱瞞了孩子父親的身份,還嚴令兒子不準下山。孩子雖然心中疑惑,卻還是聽從了母親的話,每日老老實實地陪伴在母親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