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雲翔講完了二位大聖之事,只聽孫悟空怒喝道:“好個二郎神,真是欺人太甚,竟然如此欺辱我妖族,要是日後老孫出去了,定然不會饒了這賊廝。”
雲翔心中只能暗暗嘆息,你出來之後,怕是沒心思去報仇了,一根緊箍咒已是把你栓得死死的了。
此時確定了雲翔和二位義兄的關係,孫悟空的態度更是和善了不少,便笑道:“雲翔小傢伙,你既然是老龍王的門下,還認識我的兩位兄長,此次既然前來見我,難道也不帶些禮物?”
雲翔早有準備,便也笑道:“自然是爲大聖準備了禮物,大聖請看。”說着,他從懷中取出乾坤袋,掏出了在盤絲洞中便準備好的美味佳餚,鮮果美酒,道:“大聖,在下這禮物,你可覺得滿意?”
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三百多年了,真的許久都不曾吃過東西了,此時見了這些吃食,已是兩眼放光,忙道:“滿意,滿意,還不快快送過來讓老孫嚐嚐。”
雲翔點點頭,打量着五行山底那個只有半米高的縫隙,正尋思着怎麼把東西扔進百多米外的孫悟空手中,卻聽得猴王又道:“你這小傢伙,還在磨嘰什麼?老孫可是讓你把東西送進來。”
雲翔頓時一愣,這縫隙如此之窄,他只有趴在地上才能進去,可上面那是五行山啊,若是孫悟空一個失手,大山落了下來,只怕他就會瞬間變成肉泥了。
他正自踟躕,卻聽得孫悟空又道:“你莫非是信不過老孫,怕老孫擔不住這五行山,砸到了你嗎?若是如此,你便將東西拿走吧,老孫不吃你的東西了。”
雲翔聽了這話,看了看孫悟空眼神中露出些許譏誚的神色,想及自己來此的目的,知道若是過不了這一關,只怕再難得到對方的信任了,所有的打算也都將化作鏡花水月,便心一橫道:“大聖莫急,我這便進來。”
說完,他捧着手中的美酒佳餚,便匍匐進入到了五行山底,來到了孫悟空的身旁。
此時近看上去,只見這孫悟空果然是生就一副猿猴像,甚至連絲毫化形的樣子都沒有,當真是有些蹊蹺。
猴王見雲翔真的敢鑽進山底,也是露出了些欣賞的神色,點頭道:“小子,你當真是有些膽量啊,竟然真的敢進來。你且放心便是,老孫這山已經擔了三百多年了,真是輕鬆的緊,定然不會掉下來的。來來,你那酒壺裡一聞就是瑤池的仙釀,快快先喂老孫喝上兩壺。”
雲翔應了聲是,連忙將酒餵了過去,悟空連喝兩壺,嘆道:“好酒,好酒,這酒三百多年前老孫還覺得太過清淡,如今卻是能品出滋味來了,說來真是好笑。”
說完,他又看向其他的鮮果菜餚,點頭讚道:“不錯,不錯,知道老孫是胎裡素的,帶來的都是些素食,你這小子當真是機靈得緊。還不快快獻過來?”
悟空雙手被壓在肩膀上不得移動,雲翔只能一口一口喂着悟空吃飯,吃得悟空大爲滿意,讚不絕口。雲翔見狀,便也藉機提出了一個心中的疑問:“大聖,我看別的妖族修煉,都需要食人方纔能夠匯聚靈氣,大聖你既然不曾食人,又是如何渡劫成聖的?”
悟空一面吃,一面笑道:“今日受了你小子不少好處,便是告訴你也是無妨。哪個說過只有歷劫才能成聖的?老孫不但沒有歷劫,甚至連化形都沒有修到,只要打服了他們,又有誰敢不稱我一聲大聖?你這小子,當真是迂腐得緊啊。”
沒有歷劫?雲翔頓時驚在了當場。
堂堂齊天大聖,西遊記裡最有名的一位大聖,竟然不但沒有歷劫,而且連化形都不曾經歷,說出來誰又敢相信?
不過這也能解釋一些問題了,之前雲翔總覺得奇怪,那麼多大聖都活了上千歲,也沒聽說哪個是自然死亡的,孫悟空堂堂齊天大聖,不過三百多歲就會被地府勾魂,卻終究還是因爲他沒有歷劫成聖的原因啊。
由此也足以見得,他的功法機緣是多麼逆天了,不經歷天劫,便得到了遠勝一般大聖的修爲,足以稱得上一句驚才絕豔了。
吃飽喝足,孫悟空嘆了口氣道:“今日吃了這一頓飯,方纔覺得老孫還活着,只可惜被壓在這五行山下,也不知何日才能吃上下一頓飯。”
雲翔心中一嘆,也是頗爲同情,便道:“若是大聖不嫌棄,待得明年今日在下再來此地,給大聖多送些食物。”說到這,他不禁擡頭看了看運轉不休的五行磨,補充道:“只希望大聖能夠堅持得住纔是。”
孫悟空聽了這話,也是心有所感,嘆道:“老孫已經被壓了三百多年了,法力也是越來越不濟,只怕終有一日也難逃被這山壓死。雲翔小子,我且問問你,你說老孫既然終究難逃一死,這樣堅持下去是否愚昧至極?”
堂堂齊天大聖,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這就開始動搖了嗎?也難怪一百多年之後,會甘心做唐僧的弟子了,未免太過讓人失望了吧。
雲翔上一世就算是孫悟空的粉絲了,不管是哪一版的故事之中,他總覺得猴哥大鬧天宮時那種不屈的抗爭精神纔是最吸引人的,最後的屈服,卻讓人總能看出些心酸和無奈。
而此時眼前真正的孫悟空,問出了這個處處透着彷徨的問題,他只覺胸口一熱,脫口而出道:“大聖怎會有此問?這樣的堅持,又怎會沒有意義?人出生之時,都知道自己難逃一死,難道就無需活上那幾十年了嗎?不管結果如何,在下相信,大聖堅持的過程,纔是最讓人心折的部分,千年之後,世人也定會爭相傳誦的,遠勝於那些普通仙佛。”
孫悟空聽了這話,頓時一呆,遲疑了半晌,方纔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說完,他一雙赤紅的雙目中再次露出了兩道精光,盯在雲翔臉上道:“好了,飯也吃了,說也說了,笑也笑了,小子,說罷,你來找老孫,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