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頌德伽藍的責問,念海卻是淡淡一笑,手臂輕輕一揮,周圍的場景瞬間變幻,他們仍是在那山嶺之中,念海卻已變成了雲翔,不遠之處的地面上,赫然便是兩個護法僧人的屍體。
這一切,自然都是雲翔施展的幻術,他之所以花了大力氣化去頌德伽藍的靈力,其實倒並不完全是爲了恐嚇對方,更多是爲了不讓自己的幻術輕易被識破罷了。
他原本的目的,也只是想知道老和尚在生死關頭是否能吐露些實情,可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酥人這個詞,聽上去似乎和酥合香油有些關係。
他原本還想多問一些消息的,卻不想被對方識破了身份,便也只得就此作罷。
頌德伽藍此時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再也沒有了之前那般淡然,怒喝道:“魔頭,你竟敢如此欺我?”
雲翔淡淡一笑道:“頌德大師,你如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爲何不能再多講一些呢?”
頌德伽藍怒道:“你要殺就殺,休想再從我口中得到半個字。你知道了這不該知道的事,也是終究難逃一死。”
雲翔搖頭嘆了口氣,道:“若是你肯多配合一些的話,我沒準真的會饒你性命呢,又何至於落到如此境地?唉,罷了,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送你上路吧。”
說完,他一腳踢出,正中對方的頭顱,佛前十八護法伽藍之一的頌德伽藍,就此殞命當場。
找了個坑將頌德伽藍和兩個護法僧的屍體埋了,雲翔便開始考慮起了下一步的計劃。
如今看來,今日一番謀劃,得到的也只是“酥人”“旻天縣”“妙音師伯”這三個詞而已。
酥人,顧名思義,很有可能就是製造酥合香油之人。
酥人的身上有天大的秘密,乃是西天不惜一切代價保護的,甚至一位護法伽藍都不惜犧牲性命。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其實雲翔並沒有太多的興趣知道,他真正感興趣的,只有酥合香油。
酥人在哪裡,不得而知,不過眼下他已經有了一個方向,就是旻天縣,那裡很可能就藏着酥人,至不濟,也有那個妙音師伯,可以繼續打探消息。
至於那妙音師伯的修爲如何,他倒還真的不太擔心,這人應該就是十八護法伽藍之一的妙音伽藍,就算修爲比頌德伽藍強,也應該強得很有限,不至於會制不住他。
想及此處,他取出了地圖,細細查找了起來,可任他將地圖都快翻爛了,卻根本找不到旻天縣這個名字。
奇了怪了,按理說來,當時的頌德伽藍應該還沒有識破自己的幻術纔對,不至於撒謊吧,那他說的地方,爲什麼在地圖之上找不到呢?
他想了想,便先出了山嶺,來到了大路之上,正好見到一隊天竺人打扮的商隊遠遠走了過來。
他心中一喜,連忙湊上前去,攔住了領隊問道:“這位先生,敢問附近可有一處旻天縣的?在下迷失了道路,還請各位指點迷津。”
那領隊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聞言奇道:“什麼旻天縣?我怎的從未聽說過?”
雲翔忙問道:“旻天縣應該就在這附近,在下乃是前去探親的,難道先生沒聽過嗎?”
那領隊想了想,仍是搖頭道:“怕是你記錯了,我在天竺行商二十多年了,對這天竺的地界瞭若指掌,決計沒有一個叫做旻天縣的,你還是去別處找找吧。”說完,便帶着商隊徑直離去了。
雲翔頓時皺起了眉頭,看來,關於這酥合香油的一切信息都是機密啊,那旻天縣的位置,竟然連常年跑商的商人都不知曉。
他擡起頭來,向着幻境中頌德伽藍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邊雖也有一條道路,卻明顯並非正路,不知通向何方。事到如今,也只能沿着那個方向尋找了。
想及此處,他也不猶豫,當即施展開了身法,沿着那條道路狂奔而去。
走了大約十來裡,卻見那道路上竟已開始長出了雜草,顯然是很久沒人來過了。又走了一段,卻見那道路乾脆已是斷了,前方荒草叢生,根本看不出方向。
他心中更是狐疑,繼續前行了七八里,前方竟然是一片茫茫的沙漠,根本沒有任何人類生活過的痕跡。
我暈,是自己走錯了路,還是旻天縣就在這大沙漠之中?在這樣的年代,沙漠裡又怎麼會有城市?難道是西天這是開採出石油了?
心中胡思亂想着,雲翔擡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已是日頭漸漸西沉,夜幕即將來臨。
沙漠的夜晚,對普通人來說,也許會是噩夢,但對此時的雲翔來說,卻絕對算是好事。
要在沙漠裡找一個隱藏的城市,夜間在天空之中尋找,無疑是最爲有效的辦法,只要有人,就會有燈火,他只需要從天上飛過,就應該能夠看到。
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休息,又從乾坤袋裡取了些食物吃了,天色也終於完全黑了下來,一輪鐮刀般的彎月緩緩升上了天空,映得這一片黃沙如同白雪一般,更顯出了異樣的清冷,倒是一幅絕美的景色。
雲翔心中讚歎着這大自然的造物,腳下卻已施展開了驚鴻步,便向着沙漠之中飛了進去。
這片沙漠很大,一眼根本望不到邊界,雲翔足足找了快一個鐘頭,才終於在一片地形低埡的沙丘中,發現了一座不大的人類城鎮。
這座城鎮此時正是華燈初上,看上去頗爲獨特,完全不像一座普通人生活的地方,無論是建築風格還是佈局,看上去都更像是一座巨大的佛家寺院。
而最爲惹眼的,卻是城鎮中心也有一座高聳的佛塔,竟是一座十七層佛塔,比金平城慈雲寺裡的還多出四層,可見這裡對佛門來說有多重要了。
看來,這裡八成就是那傳說中的旻天縣了吧!
雲翔緩緩降下雲頭,落在了城鎮五里之外,略一思索,便換上了一身陳舊的衣裝,又在沙堆中打了幾個滾,將頭髮弄亂,臉上弄得髒兮兮的,裝出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一腳高一腳低地向着那城鎮中緩緩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