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節?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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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字九十三號廂房,裡面並非空無一人,而是早已有不少人居住在其中了。

這裡有些像是軍隊裡的宿舍,兩排石頭砌成的牀上,一共擺放了十二個鋪位,卻只有六個鋪位有人居住,剩下六個鋪位卻仍是空着。

現在,他的六個同屋都正盤腿端坐在自己的鋪位之上,各自低聲誦唸着佛經。

其中,有兩人年紀很輕,大約也就二十上下的樣子,三人年紀偏大,應該有三十多歲了,還有一個則是年齡比較大了,估計有四十五六了。

聽到雲翔進來的聲音,大多人都是紋絲不動,恍若未聞,只有那兩個年輕人若有所覺,睜開眼睛向着他看了過來,其中一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又閉上了眼睛,另一人則是有些好奇地打量起了他。

雲翔心中一動,便直接選定了那個看着他的青年旁邊的鋪位,抓着食物和飲水爬了上去,壓低了聲音搭訕道:“這位兄弟可是餓了?要不要一起吃點東西?”

那青年略顯遲疑地看了他半晌,方纔搖頭道:“不必了,我剛纔吃過了。你...你是新來的?”

雲翔點頭道:“正是,在下雲天,中土長安府人士,這廂有禮了。”

那青年聞言一驚,道:“你竟是中土之人?又爲何會千里迢迢到了此處?”

雲翔只得道:“在下自小慕佛,便前來西天禮佛,偶然來到此城罷了。兄弟又高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那青年道:“我叫做蘇珈羅,乃是婆羅國人士。”

“婆羅國?”雲翔頓時一愣,之前西遊記也看過了,地圖也看過了,卻從來沒見過這個國家的名字,也不知是哪個番邦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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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珈羅見到雲翔的反應,忽然露出了一絲苦笑,道:“婆羅國的名字,你可是從未聽說過?”

雲翔道:“正是,還恕在下無知,不知這國家在何處?”

蘇珈羅的聲音頓時低沉了下來,嘆道:“倒也怪不得你,你沒聽過,是因爲婆羅國三十多年前便已不存在了,如今記得這名字的,只怕也沒有幾人了。如今已是叫做獅駝國了。”

獅駝國!

雲翔大驚失色,這個國家可算是名氣極大了,乃是本去佛祖的舅舅金翅大鵬王建立的國家,根據書裡記載,這國家可全是妖怪,沒有一個人類。

眼前這個人類青年,竟然是獅駝國來的,真是讓人有些吃驚啊。

那蘇珈羅說完這些,似乎想起了什麼,情緒極爲低落,眼中已然隱隱有了淚光。

雲翔雖然很希望打聽打聽這婆羅國和獅駝國的八卦,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合適的時候,便連忙故作不知地轉移話題道:“蘇兄弟,不知你來這旻天縣,已經有多少時間了?”

蘇珈羅半晌才答道:“也不算長,不過一年多而已。”

雲翔又問道:“據說咱們在這裡喚作酥人,每日可就是修煉些佛法嗎?”

蘇珈羅嘆道:“修煉、涅槃,涅槃、修煉,永生永世都是如此,又有什麼好說的?行了,你也莫要多探問了,還是吃了東西早些休息吧。這些事情,過上幾天你就全明白了。”

說完,他也再次閉上眼念起了經文,似乎是談興已盡。

雲翔若有所思地再看了看周圍的人,似乎並無一人對他們的談話有絲毫興趣,便只得老老實實地吃了東西,躺下休息了。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便有鐘聲從縣城中心的大殿處傳來,雖然聲音也算不得太大,卻如同直入神魂一般,讓人根本無法再安睡。

雲翔原本睡得就不踏實,此時更是一個激靈就爬起了身來,卻見房間內的其他人也紛紛起了身,各自出門而去。

鐘聲兀自響個不停,雲翔如同回到了當年的軍旅之中,跟着衆人一同急匆匆地去大殿後的甘霖池打了水回來洗漱一番,又去側殿的伙房中領了早膳,方纔開始留意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來。

此時便能看出,這城中的酥人當真是不少,只怕早已過了千人,卻仍是絡繹不絕地趕來。

沒有人在意到他這個新來者,也沒有人去理別人,所有人都是渾渾噩噩地,就算在洗漱、吃飯、如廁的時候,還會口中唸唸有詞,似乎除了唸經,他們心中不在意任何事情。

另外,從膳食的水平來看,似乎在這些酥人之中也有着階級的劃分,他是屬於癸字的,人數最多,膳食水平也是最差的,只有一個饅頭和一碗清粥而已。

他注意到,一些手持壬字牌的酥人,就可以分到一些素包子了,至於辛字牌的,甚至還可以搭配一些精緻的小菜佐食。庚字及以上的人,他卻是沒有見到,應該是去了更高級的食堂用膳。

還有一個奇怪的事情,這些酥人無論年齡長幼,都是做事老成,他甚至看到了不少像昨日那般的幾歲幼童,手中拿着的卻是壬字和辛字的木牌。

這樣詭異的情況,聯繫涅槃那兩個字來看,他似乎已經對這裡的情況有了些猜測。

用過了早膳,雲翔便跟着一衆酥人,來到了旻天城中的大殿之內。這大殿極爲空曠,裡面出奇地竟然沒有任何佛像,只是一個一個地排着無數的蒲團,粗粗一數,竟有不下三千個。

這裡不像是一般寺院中的大雄寶殿,倒像是個學校的講堂一般,當真是蹊蹺得緊。

大殿的正前方此時已經坐了二十來個人,正一臉淡然地看着陸續進入的酥人。

雲翔向着那二十多人打量過去,儘管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暗暗吃驚。

最中間坐的,乃是三個面貌清奇的僧人,根本不用去探查靈氣,便能夠認出,乃是赫赫有名的十八羅漢之三,簡直與寺院中供奉的一般無二。

三個羅漢的兩側,各自排坐着十個僧人,昨天見到的那六個伽藍赫然便在其中。如果說這裡還有五位揭諦的話,那麼伽藍的數量就達到了駭人的十五個之多。

他心中一動,試着釋放出了一絲靈氣,向着那一衆仙佛探了過去,卻是發現,除了伽藍的實力與那頌德伽藍相差不大外,揭諦的修爲,應該已經與自己相差不大了,至於羅漢的實力,卻是遠超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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