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着酥合香油的香氣,此時的雲翔反倒冷靜了下來,他也不急着收取香油,而是細細查起了那些罐子之上的花紋。
不難發現,他自己之前用的那種酥合香油的罐子,都被堆放在最左邊的位置,數量最多,大約有一百多罐的樣子,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這應該是最低等的香油了。
如果最低等的在最左邊的話,那麼最高等的,想必就在最右邊了。
最右邊的罐子一共有八個,雲翔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撿起了一個罐子打開,熟悉的香氣立刻便飄散了出來,正是數日前那個丁等酥人產出的四等酥合香油。
好東西啊!這個肯定不能留下。
偷東西當然以不留痕跡爲佳,可以幫他爭取到許多逃跑的時間。
雲翔的乾坤袋裡有不少酒罈子,都是給孫悟空準備酒菜之時剩下的,這些天也全部騰空了出來。他便依次打開那些罐子,將香油全部倒進了酒罈之中,然後又將罐子封好放回了原處。
偷完了四等的香油,他便又打開了右邊第二排的罐子,這種罐子有十五六個,裡面雖然不如四等香油的香氣濃郁,卻也差不太多,定然是五等香油了。
看來,揭諦中有個強迫症,已經將香油從高到低排好了順序,倒是讓他偷起來更加方便了。
五等香油也是好東西,不拿就是犯罪啊!
雲翔聽着外面的唸經之聲已是越來越急促,心知自己的時間不會太多,手上自然也不會有絲毫的停頓,一罐一罐的香油被他倒空,又被擺回了原處。
六等香油三十二罐,這個更簡單了,只要倒空前排的七八罐,後面的直接連罐子拿走,再用空酒罈子碼齊了充數。
七等香油六十罐,老規矩,先把前面的罐子倒空,再用空酒罈直接換後面的。不過這個就沒必要全拿了,倒不是他心慈手軟,實在是手裡的空酒罈不夠用了,也就能裝上十幾罐走了。
八等香油近百罐,九等香油近兩百罐,而這九等的香油,也正是他之前修煉時使用的那種。眼下的情況,這些就可以直接放棄了,有了高級貨,低級貨也就不需要了吧。
這麼說的話,應該還有十等香油呢?也就是癸等酥人涅槃時候產生的那種。
哦,對了,可能十等香油的價值太低,根本沒有被收納的資格吧,九等已經是這裡最低等的香油了。
他剛剛用完了全部的空酒罈,正自躊躇着是否還有什麼辦法多拿一些,卻聽得外面廣場之上的慘叫之聲忽然停了下來,沒過多久,傳來一聲嘹亮的嬰兒哭聲。
看來,這位戊等酥人是涅槃成功了,一個嶄新的丁等酥人誕生了。
沒時間了,再不走就被人贓俱獲了。
雲翔此時的心情也漸漸鎮定了下來,回頭看了看那一罐罐空空如也的香油罐子,心中卻忽然生出了一絲懊悔。
剛纔一時貪心,將高等香油幾乎搜刮一空,現在想來,若是被發現了,只怕會惹來西天大佬們的震怒吧。
罷了,幹都幹完了,放回去也來不及了,只是旻天縣四個月的收成而已,應該不算嚴重吧,西天家大業大,應該不在乎這點東西纔對。
他無奈搖了搖頭,不敢再耽擱,慌忙從原路躥出了存香閣,又挪動香油罐遮住了洞口,最後找了幾塊石頭將洞口大概塞住,便向着廣場之上潛了回去。
回到了人羣之中,看到一位羅漢抱着一個嬰孩正在發表着長篇大論,雲翔方纔長出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
不曾想,忽然之間,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接着便是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雲天,剛纔你去了哪裡?我怎的四處都找不到你?”
雲翔渾身一僵,回頭看去,卻見蘇珈羅正一臉好奇地看着他。
他強笑一聲,道:“蘇兄弟原來在找我啊,說來慚愧,剛纔尿急,便去方便了一下。”
蘇珈羅的神情更加疑惑,猛然抽動了幾下鼻子,道:“奇怪了,怎麼你身上有股酥合香油的味道?”
雲翔心中一緊,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下意識地向着羅漢和揭諦們的方向看了過去。衆目睽睽之下,要想殺人滅口,只怕是有些難度啊。
他心中正尋思着如何才能夠不漏聲色地讓這可憐的小王子閉嘴,蘇珈羅卻又道:“走,咱們先回去吧,你身上的味道若是讓人聞到,會惹來懷疑的,還是快些換身衣服爲妙。”
說完,他已是轉過身來,向着癸字三十三號廂房走去。
雲翔皺了皺眉,猜不透這蘇珈羅的心思,便也只得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着,都是沉默不語,忽然,只聽前面的蘇珈羅開口道:“雲天,你也不是一般人吧。”
雲翔見人羣已是越來越遠,懸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淡淡地道:“也許不算是吧。”
蘇珈羅又道:“你來這裡,也是別有目的吧?這些天來,我怎麼看,都覺得你不像是心甘情願爲佛祖獻身之人。”
雲翔嘆道:“目的,自然是每個人都會有的,只不過,並不是所有人的目的都像你一般偉大而已。”
蘇珈羅道:“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目的,是不是覺得挺傻的?那你的目的呢?能不能告訴我?”
雲翔道:“我的目的,其實你已經猜到了吧,又何須我再說一遍?”
蘇珈羅聽了這話,似乎有些悵然,嘆了口氣道:“不說便不說吧,也沒什麼重要的。”
二人頓時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雲翔忽然道:“蘇兄弟,如果我告訴你,你現在待在這裡根本不會有任何意義,就算沒有你,一百多年之後,也會有人替你剿滅獅駝國,降服了獅駝國裡的妖怪,你還會繼續待着嗎?”
蘇珈羅聽了這話,瞬間便停了下來,驚道:“怎麼,難道你知道什麼消息,還有其他人要向獅駝國復仇?”
雲翔看着蘇珈羅那一雙激動的雙眼,猶豫了半晌,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這倒不是,不過你也可以這樣認爲。重點是,如果你們婆羅國的大仇終能得報,卻根本無需你在此受罪,你還願意留下嗎?”
蘇珈羅仔細想了許久,苦笑道:“這裡是無法出去的,就算我不願意留下,也是毫無辦法吧。”
雲翔沉吟道:“如果我說有辦法出去,你可願意陪我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