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萬聖龍宮果然神奇,一進入大門,便不見一滴水,便如東海龍宮的隔水結界一般。而且,若是論起雲翔所到過的所有宮殿,此地的華美程度當屬第一。
進入宮中,一眼就能看到,其中的牆壁、天花板,皆是各色的大塊水晶打磨而成,映得哪裡都是晶瑩一片。
地板之上,全是潔白無瑕的毛毯,也不知是什麼皮毛造成的,踩上去軟軟的如墜雲端。
而走道中的燈臺、裝飾,則全是由各色美玉雕琢而出,任何一件拿到外面,只怕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了。
饒是雲翔也算見過些世面了,一見這宮殿的華麗程度,也是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覺得這王妃的身份只怕是有些問題了,這般華麗的宮殿,只怕東海龍宮也未必拿得出來,更別說是貧瘠了許多的北海龍宮了。
只是,除了北海龍宮之外,又是從哪裡蹦出了這個富庶無比的龍族王妃,倒是讓人有些生疑了。
跟隨着兩個魚怪一路前行,便能見到來來往往不少水族。雖然大多都是些尚未歷劫的水族精怪,卻也不乏修爲不在自己之下的大聖級高手,光是進門這一段,便有六七個高手之多,只怕在這宮殿之中,絕對不下五十人之數,這樣算來,當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了。
只是這些高手大多氣息古怪,神情冰冷,與尋常大不相同,也不知是敖豐從哪裡招攬來的人。
雲翔心中好奇,便想仔細打量一下那些高手,卻被奔波兒灞一拉衣袖,小聲提醒道:“雲將軍,那些都是王妃帶進來的人,個個倨傲無比,你莫要得罪了他們。”
雲翔心中一凜,不敢再多看,低頭跟在二人身後走進深宮之內。
跟着二人一路來到一個房間之外,二人上前敲了幾下房門,便聽得房中傳來了敖豐的聲音道:“可是雲翔來了?無需客氣,儘管進來便是。”
雲翔淡淡一笑,推門而入,只見這房間雖然不算大,比起外面更顯得華麗異常,桌椅牀榻,木料如象牙般晶瑩亮麗,也不知到底是那種樹木,全以金珠玉石裝飾,簡直是奢華到了極點。
中間的圓桌之上,擺放着十幾個白玉盤,三四個琉璃盞,盤中盡是些從未見過的美味珍饈,盞中的美酒如翡翠般碧綠深邃,一看就不是凡品。
雲翔此時再次目瞪口呆,這萬聖水府中,簡直處處都透着一個字,那就是壕,不講道理的壕。
敖豐見了雲翔的神色,自然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淡淡一笑道:“多年不見了,你倒還記得來看我。”
雲翔此時方纔收攝了心神,行禮道:“小子見過二爺了,多年不見了,二爺風采更勝往昔啊。”
敖豐聽了這話,卻毫無得意之色,反倒是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道:“我如今哪還有什麼風采?倒是你小子,聽說可是五百年來躍過龍門的第一人,還是個半龍半蟾的異種,不簡單,不簡單啊。”
雲翔忙謙虛道:“這些也都是託了二爺的福,若非接了二爺出來,小子卻也沒有這等機緣。”
敖豐不以爲意地擺擺手道:“躍龍門終究是你自己的本事,你也莫要太過自謙了。我這裡從來不曾來過客人,過來坐吧,陪我一起喝兩杯,也算是爲你接風洗塵了。”
雲翔見敖豐誠意相邀,倒也不推辭,便上前坐在了他的對面。
敖豐拿起一盞琥珀般晶瑩剔透的琉璃盞,親自爲他斟了杯酒,道:“此酒喚作冰泉釀,尋常地方喝不到的,你且先陪我滿飲此杯。”
雲翔連忙接過那琉璃盞,與敖豐說了兩句祝酒詞,便一飲而下,只覺得那酒當真是甘冽異常,實乃絕釀,便是比起當年蟠桃會上的美酒也要勝上一籌,忍不住便讚了聲:“當真是好酒。”
敖豐點了點頭,又給他倒了杯酒,接着一指桌上的菜餚介紹道:“這些菜餚,也都是些珍惜之物,既然來了,你也定好好好品嚐一番。這是冰熊掌,這是鯤魚肉,這是龍肝,這是鳳髓,這是猩脣......”
龍肝?鳳髓?居然在吃這個?
當年看過的《東極丹法》上,五轉金丹就是要用這個東西煉製的,其實他也一直在暗暗留心,可隨着這些年見識越來越廣,他卻早已放棄了希望。
要知道,鳳到底在哪裡雖然不好說,龍這東西雲翔可是再熟悉不過了,每一條龍,都是水族之中的王者,死上任何一條,龍族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更何況是食用龍肝了。他從來沒想過,龍肝竟然真的會被擺上餐桌,而且食用者,竟然也是一條龍!
他忍不住心中一寒,驚呼道:“二爺,這龍肝是...是...”
敖豐一愣神,瞬間也明白了他的心思,頓時失聲笑道:“哦,對了,你還不知道,莫非你以爲這龍肝是龍族的肝臟?鳳髓是鳳族的骨髓不成?可笑,可笑啊!”
雲翔疑惑道:“莫非不是?”
敖豐搖頭苦笑道:“咱們龍族就那麼多,鳳族更是稀少,哪有人能食用他們?這龍肝、鳳髓不過是一種靈草的根莖罷了,因爲其葉形如龍、鳳,是以名爲龍肝、鳳髓而已。這靈草在凡間極爲罕見,只有天庭的天河旁種植了些許,一般也就天庭二品以上的大員,方有資格享用。近來我剛剛得到了一些,卻是讓你小子撞上了,當真是你的運道啊。”
哦?這樣嗎?天河旁才種植的靈草?
雲翔暗暗記下了此事,便也不再猶豫,拿起筷子將這些珍饈各自夾了一筷子送入口中,真是美味異常,吃下肚後,只覺得神清氣爽,靈識通達,果然是三界極品。
於是乎,他便也不多客氣,一面享用着佳餚,一面與敖豐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他忍不住豔羨地道:“二爺,說句不恭的話,當年你來到此處之時,當真是一窮二白,可這才區區幾年,無論是這宮殿,還是你這美酒吃食,便是以前做西海龍王時也未必能享用到的吧。你這般本事,實在是讓小子佩服得緊啊。”
敖豐聽了這話,臉上卻反倒涌起了一絲悲涼之色,嘆道:“唉,你有所不知,除了這宮殿美食之外,這裡對我來說,簡直與當初的壓龍洞一般無二,不過是座監牢而已又有什麼好羨慕的?如你這般來去自如,方纔是我要羨慕的纔對啊。”
雲翔聞言一愣,奇道:“二爺此話何意?”
敖豐難得見一個熟識之人,再次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方纔娓娓道出了心中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