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叉寨正廳之中,雲翔等九位大王和烏巢禪師容老祖分賓主落座,雲翔連忙重新爲衆人引薦了一番,又命寅將軍取了美酒送上前來,方纔與容老祖細談了起來。
當務之急,自然是要先弄清楚容老祖爲何會來此殺人,雖然雲翔心中已是有了猜測,但還是問道:“老祖,請你來此殺我們的,可是佛緣閣的胡九娘?您與那邊又是什麼關係?”
容老祖先是捧起酒罈大灌了一口,嘆道:“自從遁入佛門,已經許久不曾飲酒了,今日一嘗酒味,簡直如入仙境,看來,做妖怪還是比做和尚要舒爽啊。”接着,他才答道:“胡九娘哪有本事請得動老子?小蛤蟆,你們屢屢對長安佛緣閣下手,可是得罪了靈山城的大人物了,他們纔會請我前來除掉你們。我也算是佛緣香榭的人了,不過奉命行事罷了。”
“什麼?”雲翔驚道:“老祖竟是佛緣香榭之人?爲何我會不知道?請老祖出手的,可是佛緣香榭的謝大當家?”
容老祖聞言頓時一愣,奇道:“你竟然連大當家都知道,倒也算是有些見識。”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般驚叫道:“對了,聽人說去年有個小輩在西天大鬧一通,惹出了不小的禍事,好像就是叫做雲翔的,大當家還親自出面拉攏了,不過沒有成功,不會就是你小子吧?”
雲翔嘆道:“正是,小子瞎胡鬧,倒是讓老祖見笑了。”
容老祖點頭道:“好小子,真有你的。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我便也不隱瞞了,其實我在佛緣香榭內擔任總護法一職。”
總護法?雲翔頓時一愣,瞬間便想起,當初招攬自己之時,謝曉蓉曾經提到過,佛緣香榭是有一位總護法的,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容老祖。
雲翔想了想,奇道:“老祖又怎會入了佛緣香榭?”
容老祖道:“你有所不知,我與謝大當家的師門本就有些淵源,與黃三更是自幼相交。對了,給你的那個黃狼頂,其實就是黃三當年送給我的,乃是他們黃皮子一族修煉時討口封用的,所以才被稱作黃狼頂,莫非你至今還不知道嗎?”
雲翔一聽這話,頓時恍然大悟。
上一世也曾聽說過,傳說中黃鼠狼修煉,就有“討口封”這一步驟。具體步驟好像是撿個人頭骨頂在頭上,找路人問自己像不像個人,如果路人說像,就會修爲大增。
當然,這種神怪亂力之事,自己都是當封建迷信聽的。沒想到,這西遊世界的黃鼠狼修煉,竟然也有這麼個步驟,而自己一直使用的,竟然就是黃鼠狼討口封的寶物,倒也算是新奇了。
說起來,記得西遊記裡記載,黃風怪的原身應該是“黃毛貂鼠”,還當是什麼稀罕品種呢,原來就是黃鼠狼啊,這名字可起得夠文雅的。
心中暗笑着,他又問道:“老祖,當年咱們分開之後,我聽人說你直接便離開了中土,可是當年就是去靈山入了佛緣香榭?”
容老祖點頭道:“不錯,當年二郎神其實想要招攬老子,不過被老子拒絕了,他便率大軍一路追殺,那幫雜碎人多勢衆,老子可是差點就撐不下去了,幸好大當家和黃三他們得了消息,便帶了人來烏斯藏趕走了二郎神,救了我的性命。後來,他們就邀請我入佛緣香榭,我一想,反正也是無處可去,便乾脆當了這個總護法。”
雲翔不由得一皺眉頭,這麼說來,容老祖幾十年前就加入了佛緣香榭,關係已然不淺,倒是讓人有些頭疼了。想了想,他道:“老祖,那我這雙叉寨之事,你看該如何是好?”
容老祖頓時沉默了下來,連灌了七八口酒,方纔道:“大當家請我來殺你們,不過以你我的交情,自然不會再對你們下手,這樣吧,我回去替你說項一番,請大當家饒過你便是,不過你要答應我,日後不可再訛詐佛緣閣才行。”
雲翔與其餘幾人對視了一眼,方纔苦笑道:“老祖言重了,我們這小小的山寨,生存也是不易,之前聽說佛緣閣家大業大,纔去討了些喜錢罷了,既然老祖都出面了,以後自然不敢再要了。”
容老祖點點頭,道:“如今大當家一心想要迅速在中土打開局面,對長安之事極爲關心,你以後也不可在從中作梗,否則的話,即便我不來,怕是也有其他人來找你的麻煩,終究是個禍害。”
雲翔心中一凜,忙道:“小子明白了,謝老祖提醒。”
容老祖又轉念道:“對了,去年大當家既然親自招攬於你,爲何你又不肯加入?你這小子,天資不錯,腦子又靈光,若是入了佛緣香榭,咱們聯手做出一番大事,豈不美哉?”
若是旁人問起此事,雲翔最多也就是虛言搪塞罷了,可既然是容老祖問到,他也不吝於說些心裡話了,便道:“老祖有所不知,大當家那所謂的招攬,實在讓小子看不到幾分真心實意,她所希望的,也不過是藉助小子天庭的身份,讓我做個有名無實的傀儡罷了,小子雖然修爲低微,卻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豈能答應這等要求?”
容老祖低頭想了想,嘆道:“如此說來,這事倒也怪不得你了,你修爲太低,大當家沒有將你放在眼中,倒也屬正常。唉,大當家做事一向霸道,非友即敵,你這雙叉寨的位置又頗爲玄妙,日後佛緣香榭大舉進入中原,早晚也會有些衝突,只怕到了那時候,我也難以護得你周全了,你還是要早做打算纔是。”
雲翔一聽這話,頓時沉默了下來。
其實,他之所以一直對佛緣香榭敬而遠之,除了不滿謝曉蓉對自己的輕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並不看好它的前景。
畢竟,從西遊記小說來看,三大當家人,最後大當家謝曉蓉身死,二當家白無雙被押回天庭,三當家黃天風被靈吉菩薩抓走,怎麼看都是個樹倒猢猻散的結局。
然而,當這位總護法烏巢禪師容老祖出現的時候,卻又讓他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因爲,這位烏巢禪師在西遊記裡來去匆匆,可謂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並未受到任何牽連,除非他是叛出了佛緣香榭,否則的話,很難解釋爲何他會眼睜睜看着三位當家人陸續受難,也沒有出面解救。
雲翔對容老祖的性格還算了解,若是說他做事不計後果,驕傲自大,雲翔還能相信,可若說他叛出,卻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了,畢竟,幾百年來形成的性格,可不是說變就變的。
那麼,如此看來,就出現了另一種可能,關於佛緣香榭的結局,自己可能需要重新審視一番了,畢竟,自己所在的這個西遊世界,要比西遊記小說複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