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情報是個技術活,難度甚至遠超過蒐集情報,尤其是從那些海量的山野傳聞中找到真正有價值的信息,毫無疑問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
所幸,雲翔上一世當過偵察兵,受過專業的訓練,此時重操舊業,倒顯得從容了許多。
中國是個崇尚龍文化的地方,中國人對於龍的態度,就是標準的葉公好龍,那真是又愛又怕,所以,天下關於龍族的傳聞歷來就是最多的,遠超過其他妖怪之上,這也更是大大增加了信息篩查的難度。
首先,那些大海上出現神龍的傳聞,就可以完全屏蔽掉了。
四海本就是龍族聚集之地,胡寧算是私生子,父親是個失勢的龍王,母親又是狐妖,在龍族的地位,甚至還遠不如自己這個正經躍過龍門的半龍,所以應該不太可能被四海龍族接納,他出現在海中的機率應該是極低的。
其次,那些傳聞中夾雜着“我家祖上傳言”“我聽我爺爺說過”這種話的,應該也不用去管了,胡寧才失蹤了幾十年,肯定不可能出現在這個級別的傳說之中。
再次,天下那些著名水系,應該也算是龍族的自留地,裡面若是出現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半龍,龍族不可能沒有發現,所以,類似那種“黃河龍王”“洞庭龍神”之類的傳言,應該也不用去管了,基本屬於無用信息。
這樣一輪篩查下來,就已經篩掉了九成半的信息,剩下的那些,則是值得他好好去關注一下的。
比如,司隸地區十幾年前有人發現了一具龍族的屍骸,而且還是一條外表有些奇特的幼龍,如果是胡寧的話......算了,還是不要去管這個了,如果他帶一具骸骨去見九尾大聖,然後告訴她那是胡寧,不管真假,你猜她會不會直接撓花了自己的臉?
再比如,中土東北端的望建河之中,前些年曾有許多人見過一條黑龍盤旋在其中,當地百姓已經私下稱其爲“黑龍江”了......嘶,這個倒是大有名氣啊。
算起來,那種偏遠地區的河流,還真有可能是胡寧的藏身之地,倒不妨抽時間去查探一番。
還有,江浙地區有一處龍泉,這個名氣也是不小,前年過年的時候曾有上百人目睹過一條赤龍,這個自然也要去觀察一下的。
另外,五行山西南三百里之外的西番哈迷國境內有一座盤龍山,二十多年前出現了一條孽龍作祟,還是條獨角孽龍,已經吃了上百人了。
奇怪,龍族還有獨角的嗎?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一定要抽空去看看。
最終,經過雲翔三人起早貪黑的一番篩查,終於歸納出來二十多條有用的信息,光是被稱作“黑龍潭”的地方,就有八條之多,雖然看上去有些不靠譜,但卻需要一一去查證了。
事實上,他手中的信息畢竟是少數,胡寧的線索正好出現在這二十多條信息之中的可能性是極小的,但不管怎麼說,也算是一個調查方向了,自己如今對九尾夫人多有虧欠,還是得在此事上多下些功夫的。
離開高昌城之前,雲翔還特意找上了徐老三,現在是他和他兒子一起經營着收取過山費的行當,倒也算是子承父業了。
雲翔也不是找他去敘舊的,而是和他談了一筆生意,就是讓他以後代爲打探各地龍的傳說,反正每個客商都會到這裡來交錢,這事對他來說實在算不上是麻煩。而云翔付出的代價,就是每年五萬錢的信息費。
這筆錢對他也算是一筆不小的外快了,讓父子倆大喜過望,連聲應承,保證不會遺漏掉任何一處信息。
之後,雲翔便帶着兩個山鬼開始了在中土的流浪之旅,一個個探查起來了那些龍族傳說的來源。
黑龍潭裡大多是沒有龍的,以訛傳訛罷了,只有一個裡面有一條黑色蟒妖,連靈智都是剛剛開啓的,話也不會說,嘶嘶嘯叫着便要來吃雲翔。
對於這樣的傢伙,雲翔根本就不屑出手,急於表現的精細鬼和伶俐蟲兄弟就拿着大刀長槍撲上去一頓亂砍,立時便把那蟒妖砍死當場。
後來,蟒妖的屍體被附近的村民看到,敲鑼打鼓地扛回去當做食物了,可憐這個食人無數的妖怪,最終反倒落入了人類的腹中之物,倒也讓人有些唏噓。
由此可見,無論做人還是做妖,都要切記低調行事,太過囂張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黑龍江裡的倒是真的有黑龍,而且還是一隻修爲極高的純種黑龍,天龍九變的修爲甚至還在雲翔之上。
他一聽雲翔來打聽他的出身,便莫名其妙地勃然大怒,和雲翔狠鬥了一場,但云翔手段層出不窮,他最終還是不免落敗。
後來,一番交涉之下,才知道這黑龍居然也不是外人,而是隱姓埋名的敖豐二公子,也就是敖烈的親二哥,名字叫做敖辛。
這敖辛從雲翔口中得知了敖豐已經脫困,而且還到碧波潭當起了萬聖龍王,頓時表現得極爲激動。雖然對當年宮中驟然出事他還是有些怨言,但畢竟血濃於水,他還是希望去見父親一面。
雲翔又貼心地告訴他,你老爹可是一點沒閒着,現在娶了個霸道無比的後媽,而且後媽還已經懷孕了,你再晚點去,說不定還能看到剛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另外,我來這裡,也是爲了找你另一個半龍半狐的弟弟,算是替你老爹還債了。
敖辛聽完這些,頓時目瞪口呆,許久纔回過神來,眼中也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最終,他還是決定不去見父親了,中土的形勢太過複雜,他又好不容易在黑龍江中過上了安穩日子,實在不想再陪敖豐去折騰了。另外,他還請求雲翔代爲傳遞給敖豐一句話,日後若是想念,可以來黑龍江中找他,但他不會再去中土了。
雲翔對敖辛的態度變化也顯得理解,這位小龍王的修爲連自己都不如,還是不要輕易出去惹麻煩了,未來的中土,肯定也會越來越不安生,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在東北繁衍生息,其實也挺好的。
之後,雲翔便再次離開了東北,朝着下一個目標找了過去。這次歲祭的時間已經浪費了一半了,他還是希望多找上幾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