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佛緣香榭和獅駝國的人都已經離開了,也就代表着火焰山的戰事已經提前宣佈了結局,但云翔卻並未打算就此離開。無論如何,他還是打算看一下明天的形勢,看看是否還有什麼扭轉的機會。
此時天邊已經開始發白了,他便也不多做遲疑,直接前往戰場附近,找了個隱蔽之處準備暗暗觀看一下今日的那場鬥陣。
耐心等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兩方的人馬方纔陸續到齊了。楊戩一方,看到了那個有名的黃眉大王、國師王菩薩,還有福壽祿三星,而火焰山這邊,除了平天大聖的本部人馬和那僅剩的三十多路妖王,竟然還有一支青獅、白象、金毛吼爲首的西天援軍。
這倒是蹊蹺了,佛緣香榭和獅駝國都撤了,這支坐騎大軍卻留了下來,莫非西天那邊傳來的命令還有什麼悖離不成?
如此一來,這三人倒還成了主力之一,雖然黑巾遮面,卻排在了隊伍靠前的位置,位列五大妖星下首。
兩方人馬剛一見面,黃眉尊者已是怒罵道:“平天大聖,你們這些妖怪行事,當真是無信無義,明明說好今日一早我就放人,昨晚卻還要派人來我的駐地,不但將人放走了,連我的寶物也偷走了。那寶物乃是我們佛祖賜予我的,你又讓我回去如何交代?”
牛魔王冷笑道:“明明是你的法寶煉製不精,被人自己跑了出來,還偷了你的寶物,卻偏偏要怪在我的頭上,當真是可笑。”
“自己跑出來?怎麼可能?”黃眉尊者頓時一驚,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牛魔王道:“本座雖然是妖族,卻也不屑於誆騙於你。實話告訴你,人確實是自己跑出來的,你若要討回寶物,自可去佛緣香榭要人,卻休要賴在本座的頭上。”
黃眉尊者道:“今日佛緣香榭之人怎的不在了?”
牛魔王不悅道:“佛緣香榭與獅駝國之人今日一早便已離去了,你若要找人,只能改日親自前去了。”
黃眉尊者頓時說不出話來,一旁尚有些虛弱之態的楊戩此時卻開口道:“莫要理那些閒事了,既然說好了要比鬥,那便開始吧。”
於是,兩方便也不再多說廢話,各自開始派遣人手。
一方派出兩百人,基本都是兩邊的頂尖高手了,除了二郎神楊戩,他昨天受的傷勢果然不輕,至今尚未痊癒,便只能作壁上觀了。而火焰山這邊,基本上是能上的都上了,不過少了佛緣香榭和獅駝國的人手,總讓人覺得有些單薄。
接下來,毫無疑問便是一場大戰了,其實這一戰看上去雖然也有不少高手,但着實是有些乏味。
東海三星組成了三才陣法,與東天的三位菩薩一起合攻牛魔王夫婦,打得夫婦二人左支右絀,難以抵擋,實在是大失水準,可自始至終,雲翔也沒見鐵扇公主動用過他的芭蕉扇。
其餘人相鬥,自然是更加佔不上便宜了,東天其餘菩薩與東海其餘仙家,卻也都不是吃素的,高手數量顯然要更多一些,殺得衆妖節節敗退。
這其中唯一亮眼的,反倒是青獅三人所率領的十來個西天的坐騎。
多年不見了,青獅的修爲進境竟然不小,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雲翔斷了他的煩惱根,讓他可以更加心無旁騖地修煉的緣故,而且這些西天之人對東天顯得苦大仇深,嚐嚐會不惜採用以傷換傷的打法,東天衆菩薩的傷亡,倒有大半都是他們造成的。
戰鬥進行了不久,七十二路妖王又折了七八個,想來也是牛魔王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大喝道:“停手,全都停手,我妖族傷亡如此慘重,全都是我一人之過,我認輸便是,無需再打了。”
衆人聞言方纔紛紛停手,牛魔王雙目含淚,大喊道:“我牛魔王立誓,從此只在火焰山安心修煉,絕不逆天而行,只求給我妖族留下一絲香火。”
東天諸人也隱隱察覺出牛魔王夫婦似乎仍舊留有餘力,雖然不明其故,卻也不願太過相逼,只得勉強答應。
於是乎,牛魔王便當衆立下文書,痛斥己過,表示願意遣散火焰山大多妖族,從此不再反叛,而虛弱不堪的楊戩便也代表玉帝受了牛魔王的降書,衆妖族見平天大聖爲了妖族的性命受到如此屈辱,雖然心有不甘,也都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至此,火焰山好賴算是終於平定了下來,當然,在雲翔看來,這場戰爭自始至終都不過是一場作秀罷了,用人命鋪成的秀場,可憐的妖族,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夠完全擺脫棋子的命運啊。
雲翔在一旁看着這一幕的發生,心中滿是失望之情,與他預料的一模一樣,簡直沒有一點意外發生,實在是讓人有些無語。看來,以自己如今的能力,要想扳倒楊戩,實在是太難了。
趁着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牛魔王身上的工夫,他悄悄地離開了火焰山,展開法術朝着東邊飛去,事情既然已經有了結果,他便要早早做些準備了。
他卻是不知,當一切都結束之後,沙天爵忽然走到了楊戩的身旁,低聲道:“二郎真君,當年隨州城之事,我師徒還要多謝你的一番招待啊。”
楊戩一聽,皺起了眉頭道:“此話何意?”
沙天爵冷笑道:“哮天犬現在何處?真君應當知曉,若是他當真已經下界投胎,以我東天的本事,找到他絕非難事,讓他開口,更是易如反掌。”
楊戩心中更是驚訝,打量了沙天爵一番,又看向不遠處的國師王菩薩,見他也正看着自己,雖然面容慈祥,眼中卻盡是冰冷之色。
只聽沙天爵又道:“託真君的福,我已知道自己是誰,也知道你想做什麼,但當年隨州城之事,我與師傅險象環生,卻是更加不會忘懷的。”
楊戩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沙天爵道:“佛祖看重了真君的本事,希望與真君交個朋友,所以此事可以暫且按下不提,但若是真君的誠意不能讓佛祖滿意,我東天定會派人與真君清算此事,到了那時,我的身份也會公諸於天下,只怕天庭也不會有人敢來庇護真君了,今日的火焰山,便是明日的灌江口。”
楊戩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沉默了許久,方纔道:“我明白了,待得此間事了,我自會去東天拜偈你們佛祖。”
沙天爵點頭道:“如此就好,佛祖早有話傳下,自會在東天等待真君大駕光臨。”說完,他面無表情地看了楊戩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對了,”纔剛剛走出兩步,他又忽然迴轉過了身子,道:“當年在隨州城有人救了我和師傅的性命,那人自然也就是我們的朋友,朋友有難,我東天向來不會坐視不理,真君可明白?”
楊戩再次皺起了眉頭,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了四個字:“我明白了。”
沙天爵回頭深深地看了楊戩一眼,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