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翔最終還是沒能成功拜大漢爲師。
他心裡很清楚,修煉妖道,是他眼下唯一的路,但食人,還是他心裡過不去的一道坎。
他能理解大鯉魚海棠和瘦臉大漢食人,站在他們的角度上,便如同人吃野獸一般,談不上對錯,但他自己卻做不到。
就好像前世一個影帝說過的一句臺詞:“殺人不犯法,我也下不了手。”畢竟他前世做了三十年的人,而且即便穿越過來這三年多,他其實也是一直把自己當人看的。
食人這種事,若是他做了,他就再也不是人了,也與前世再無任何關係,這是他心裡最後的底線。
次日,他再次來到山洞,見到了大漢,告訴他自己實在是不願食人。
大漢得知,頓時嘖嘖稱奇,對這個不願食人的小妖倒是更加好奇了起來。
本來,大漢對於收他爲徒也是無可無不可,因此也並未爲難他,只是告訴他,修妖不食人,他沒見過,也沒聽說過,當然,那個“故人”情況特殊,算是例外,卻也不可複製。
大漢好酒,雲翔此後每晚便偷偷潛入山下的村莊,偷些好酒放在大漢的山洞口,以博得大漢的好感,這等迎來送往的事情,自然是難不住他。
大漢也是因此對他更加和善,此後雲翔數次去拜訪山洞,大漢隨口與他閒聊,倒也慢慢失去了猜忌。
大漢的姓名,雲翔也是開口問了幾次,大漢不願說,只是讓雲翔喚他作“容老祖”。
至於容老祖本來是什麼動物,這種事太過隱私,大漢自己不主動說,他自然也不可能問得出口。
雲翔的談吐,也是讓容老祖時常刮目相看。尤其是他不時隨口講起一些人情世故,世間之理,有時也讓容老祖受益匪淺,甚至有時會主動開口詢問。
白駒飛逝,轉眼過了三個多月,雲翔與容老祖也是更加熟絡,沒做成師徒,倒像是成了朋友。
容老祖成妖上千年,對妖物修煉之事極爲了解,這些日子來與雲翔講起,也使他有了個系統的瞭解。
這個世界,食人是妖怪修煉不可少的一步。
妖物食人,吸收人類靈性智力,方能開啓靈智。人死之前有怨氣,可煉化爲妖氣,再輔以妖界功法加以引導,便可修成妖。
妖氣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量變引起質變,引發天地之怒,降下風火雷劫,若是抗過去,則洗滌妖身,化爲人形,成爲妖聖,福壽延綿。
若是扛不住,則自然是形神俱滅了,雲翔上一世聽說過的妖怪傳說,大抵便是這等妖聖了。
至於妖聖要想更進一步,就需要大機緣了,容老祖沒有細說,他也沒有再問,這個離他實在是太遙遠了。
容老祖對於雲翔不願食人,始終是嗤之以鼻,認爲他這是自絕修煉之路,終生難以寸進。
對於那個不食人的“故人”,他始終不願多提,但云翔卻聽出,他對這“故人”應當是怨氣頗深,卻也是有些許羨慕,這關係有些複雜,他倒是有些猜不透了。
這些日子,容老祖還傳授了他一些煉體和煉神的功法,讓雲翔自覺得收益頗豐,當然,這些功法在容老祖嘴裡,都是些“末流之道,多習無益”。
雲翔還發現容老祖好像幾乎不用吃飯,山洞中也從未有過食物,只是好酒,酒後便多有怨言,怨天地,怨鬼神,怨妖性,怨朋友,什麼都怨,卻又都說得很含糊,有種鬱郁不得志,借酒消愁的感覺。
雲翔偷來的酒當然是不夠喝的,有時酒喝完了,容老祖便出洞去,駕起一陣黑色的妖風便不見了蹤影,兩個多時辰後回來,便會帶回上幾百罈好酒。
他出門的次數不多,三個月裡也就只有四次而已。當然,這段時間裡他是否去吃了東西,甚至吃了人,雲翔便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
這一日,雲翔去山洞找容老祖,卻見他不在洞內,猜測必定是去取酒去了,便在洞外安心等候。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果見遠處一陣黑色妖雲籠罩而來,片刻便見容老祖出現在了洞口。
容老祖見了雲翔,心中也是高興,隨口打了個招呼,便帶頭向着山洞內走去。
正要進洞,卻忽然聽得身後風雷陣陣,由遠處席捲而來,目標竟似乎也是此山。
容老祖身形一凝,先是一驚,接着怒喝道:“哪來的雜碎,竟敢跟蹤老子?”
雲翔也是驚道:“老祖,可是有仇家上門了?”
容老祖擺手道:“無妨,螻蟻罷了,待我前去看看。小蛤蟆,你且躲起來,莫被誤傷到了。”
說罷,他轉身又走到洞外,傲立於洞外的平地上等候着。
雲翔心知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忙三步並作兩步,躲進洞口向外查看。
遠處那片風雷,夾着一朵青雲,瞬間便追到了山頂,接着,雷雲散去,兩個身影便出現在了容老祖的面前。
只見那兩人,身材魁梧,身披金盔金甲,一人拿着一把大關刀,一人執着一把寶劍,威風凜凜,氣宇非凡。
雲翔見狀心中大驚,這兩人的衣着形貌,竟與傳說中的天兵天將一般無二,再加上其駕雲而來,這容老祖竟然似是惹上神仙了。
容老祖卻是對眼前這兩人好像不屑一顧,嗤鼻道:“你們兩個雜碎,跟着老子作甚,莫非是嫌命長嗎?”
那兩個天兵天將見榮老祖氣質不凡,都是一驚,接着其中一人仔細端詳了榮老祖一番,方纔開口笑道:“我道是誰妖氣如此之重,卻原來是驅神大聖在此,我二人倒是唐突了。”
灌江口?梅山將軍?怎麼越來越覺得耳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