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繼續查看了一陣名錄,硃批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姓名之後,玉帝的眉頭忽然又皺了起來,問道:“如此說來,那標註着‘海’字的,便是與四海龍宮有所聯繫了?”
雷尊道:“正是,不過,這些人陛下倒也不必顧忌了,陸地上的妖族,即便是與四海龍宮有聯繫,大多也絕對算不上親密,而且,四海龍王歷來識相,絕不會爲這些小事與陛下作對。”
玉帝眉頭稍展,點了點頭道:“那麼,這些標註着‘天’字的又是什麼人?莫非是與我天庭有關嗎?”
雷尊點頭道:“正是,這些年來,天庭的許多妖族都會藉着歲祭之時,在下界建立洞府,招攬四方妖族爲其效力。現今妖族生存不易,許多都會聚集在他們麾下,如今這數量已然是不少了。”
玉帝點頭道:“如此也好,下界妖族聚集於我天庭妖族的麾下,倒也省了他們鬧出什麼亂子來,只是切記,不可讓任何一個山頭的勢力太過強大,以免成了尾大不掉之局。”
雷尊稱了聲是,方纔道:“天庭的妖族,大多在下界也只是抱着玩耍的心思罷了,無心好生經營,也難以聚集起什麼太過強大的勢力,唯有一個雙叉寨,這些年倒是勢頭不錯,已有數十位妖族大聖了,回頭微臣自會派人前去警告一番。”
“雙叉寨?”玉帝奇道:“這是誰家的坐騎建立的山頭,爲何能聚集起如此多的妖族大聖?”
雷尊道:“回稟陛下,說起這雙叉寨,其實乃是好幾方天庭妖族共同建立起來的,據稱,寨中的三寨主,乃是王母座下的七隻蜘蛛妖。”
玉帝意外地道:“王母座下,居然只是屈居三寨主嗎?那其他寨主又是何人座下?”
雷尊繼續道:“那二寨主,乃是上八洞中張果老座下的驢妖。”
玉帝恍然道:“竟然是上洞八仙的門下,也難怪王母座下也要讓他三分了,那大寨主呢?又是何人座下?”
雷尊一聽這話,頓時露出了好笑的神色道:“說來也有趣,這大寨主,居然是納晦宮馬老星君門下的那隻龍蟾!”
“噗”,一聽這話,連心情本來有些沉重的玉帝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道:“瑤池與上八洞的門下,居然甘心屈居於納晦宮的門下,當真是有趣得緊。對了,朕想起來了,當年蟠桃盛會上,似乎就是這隻龍蟾一腳閹了文竹菩薩的青獅吧?”
雷尊也賠笑道:“正是,陛下真是好記性。據說前些年,那龍蟾還與財神殿的玄虎起了衝突,將玄虎一頓好打,打得他好幾年都沒敢出宮半步。”
玉帝的興趣頓時更加濃了,道:“沒想到,馬老星君歷來與世無爭,門下卻養了個這麼能惹事的孽畜,且讓我看看,這傢伙如今又是什麼修爲了?”
說着,他隨手打開了之前那捲名冊,在上面找起了標註着納晦宮那一項,笑聲頓時更加爽朗了,道:“雲翔,名字倒是不錯,還以爲有什麼了不得的依仗,原來不過是個區區大聖初期啊!還有瑤池宮的朱家姐妹,上八洞的呂方,卻都不過是些大聖初期的修爲,這樣的修爲竟然足以在下界雄踞一方,看來下界這些妖族,也沒什麼值得一提的人物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旁的太白金星忽然開口道:“陛下,微臣以爲,此事怕是有些蹊蹺。”
玉帝奇道:“有何蹊蹺之處?”
太白金星道:“臣剛纔注意到,這雙叉寨中的妖族可是不少,有幾個都是大聖中期的修爲,甚至還有接近大聖後期的,這些人物,又怎會心甘情願奉九個大聖初期的妖族爲寨主?”
玉帝沉吟道:“莫不是他們投入雙叉寨,只是想借用天庭的名望避免些麻煩?”
太白金星搖頭道:“若是修爲相差彷彿,倒也有此可能,但他們的修爲相差實在太大,而妖族本性上向來以強者爲尊,怎會有如此多人聚集於他們的麾下?更何況,財神殿的玄虎乃是大聖中期的巔峰修爲,又怎會被幾個大聖初期之人痛打?老臣以爲,此事必有隱情。”
玉帝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幾人隱藏了修爲?”
雷尊忙道:“陛下,定然無此可能,這幾人可都是有仙籙根簿在弼馬溫,修爲又如何能夠瞞得住人?”
太白金星又道:“陛下,經歷了火焰山之亂,咱們切不可小看了天下妖族,您可記得,當年上清靈寶天尊曾卜算出,這千年之內,咱們天庭要經歷三場妖族之亂,一個不小心便會有天大的危機。四百年前的花果山之亂姑且算是一次,幾年前的火焰山之亂也可算作一次,還有一次,還不知從何處而起,可千萬莫要禍起蕭牆纔是啊。”
聽了這話,玉帝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道:“太白金星言之有理,那你以爲,該當如何應對纔好?”
太白金星道:“臣懇請先行告退,親自回去查一下我府中那份仙籙根簿,再做計較。”
若是雲翔在此,此事只怕要大吃一驚了,原來太白金星手中還有那第三份仙籙根簿,這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一旁的雷尊道:“太白金星,此舉怕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太白金星見玉帝也疑惑地看了過來,搖頭解釋道:“陛下,如今雖然上清不在天庭常住了,但他的卜算之術實乃三界第一,尤其是經歷了火焰山之亂後,臣更是對他算出的這三場妖族之亂深信不疑。只是,這第三場妖族之亂,臣始終無法預料其來源,因此,任何關乎妖族之事,臣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以保我天庭再無災禍。”
玉帝見金星的態度如此認真,便也嚴肅了起來,沉聲道:“不錯,你所言不無道理,朕命你這就回去,將此事查上個水落石出。”
太白金星躬身道:“微臣謝過陛下。”說完,便轉身退出了凌霄寶殿,匆匆趕往自己的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