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元帥感覺到身後有響動有異,想也不想,便轉身一耙掄了過去,毫無例外,那道身影被一耙打得稀爛,然而沒想到的是,這身影卻與別的有些不同,竟然沒有直接消散於無形,而是如同真人一般碎裂成了好幾塊,鮮血濺了他一身一臉。
他神情一愕,低頭看去,卻見到了腳下一顆滿是血污的頭顱,依稀之間,竟然有幾分眼熟,他稍一回憶,便已認出這乃是瑤池宮中的侍衛之一,如今卻已慘死在自己的釘耙之下。
如此異變突生,頓時讓他呆立在當場,半天也沒緩過神來,而一旁的雲翔卻已藉機再次射出一枚石彈,待得他反應過來之時,那石彈卻已近在咫尺了。
他連忙揮耙去擋,石彈立時碎裂開來,其中的太陽真火之力有數點火星濺射到了他的身上,駭得他慌忙運功抵擋,着實費了一番力氣方纔將其撲滅,卻慌亂之間又白捱了周圍影分身的好幾矛。
他忍不住驚叫道:“雲翔,這侍衛是從何而來?”
雲翔冷笑道:“你且看看周圍,不是到處都是嗎?”
天蓬元帥愕然環視四周,卻見周圍那些影分身都開始發生了變化,竟然盡數都變作了侍衛的樣貌,雖然仍是顯得有些虛幻,遠不如實體那般真實,一時間卻也難以分辨。
自從修成了混元勁之後,雲翔便一直試着將自己的各種功法融合施展,這一招便是將化影三千和大衍幻術進行了融合。
因爲那些影分身本就是無形無相,所以改變形貌並不困難,而有了影分身作爲基礎之後,大衍幻術也不再是純粹的幻術,不再像以前那般容易破解了,可謂是取長補短,相得益彰。
天蓬元帥自然一眼便認出這些侍衛乃是法術變幻出來的,忍不住再次看了看腳下的鮮血和屍體,心中卻更加疑惑了。只可惜,這些影分身卻不會給他思考的機會,紛紛舉着兵刃再次撲了上來。
他當然不會知道,雲翔昨晚殺了百餘個侍衛,屍體全都藏在他的乾坤袋之中,此時乾脆偷偷取出來,讓影分身裹挾着一同進攻,倉促間極難分辨,果然成功打亂了敵人的陣腳。
現在雲翔也是學乖了,影分身根本不去攻擊那些無關緊要的部位,而是專門朝着他的眼珠、咽喉、下陰等要害招呼,他就算肉身再強,卻也不敢用這些部位硬接對方的攻擊,雖然這樣一來,能夠同時攻擊他的影分身必然會減少許多,卻也逼得他不得不小心防護了。
呼,又有六道衝過來的影分身被一耙掃中,不過,這六道身影中又被雲翔混入了一個侍衛的屍身,血光橫飛之下,再次被他一耙打成了碎片。雲翔已是出聲嘲諷道:“元帥果然是好煞氣,殺起昔日的下屬來竟是毫不手軟,在下佩服。只是不知,若是王母娘娘知道了這瑤池宮中的侍衛被元帥如此屠戮,又會作何想法?”
“放屁!分明就是你陷害與我。”天蓬元帥怒罵一聲,手上的招式卻已然緩了一緩,他此時自然已是發現,這些影分身中被雲翔摻入了一些侍衛的屍身作爲肉盾,投鼠忌器之下,卻也只能小心應對,招式再不復之前那般大開大合。
只是他如此一分神,雲翔的落魂弓卻又開始發揮作用了,石彈接連射出之下,頓時讓他左支右絀,手忙腳亂。
又捱了好幾弓之後,天蓬元帥終於開始意識到,眼前這對手雖然修爲不如自己,卻是手段層出不窮,行事狡猾狠辣,若是如此縮手縮腳,恐怕今日便難以討得好去。
想及此處,他乾脆心一橫,也不再去管那些侍衛的真假,釘耙翻飛之下,便已再次佔得了上風,不過多時,那三四百道影分身便已被打得只剩三四十道了,同樣的,那百餘具侍衛的屍身也已然被毀了個七七八八,而對手卻是絲毫不露疲態,這天罡三十六變,果然不同凡響。
雲翔此時已是臉色煞白,影分身被打散了這麼多,使得他也是神魂受損,受傷不輕,只不過,他的臉上卻毫無慌亂之色,反倒是現出了一種成竹在胸,因爲,他還有一個殺手鐗尚未使出來。
在僅剩了幾個影分身的步步吸引之下,眼看敵方終於到達了他預想中的位置,他終於不再躲避,猛然挺身而上,雙腿全力在地上一蹬,便有一大蓬泥土飛射而出,朝着對方當頭罩下,而泥土之中,仍是夾雜着數道身影。
天蓬元帥雖然視線受阻,此時卻早已不再有任何顧忌,暴喝一聲,伸長了釘耙再次一掄,便已將那幾道人影盡數打散,待得泥土落盡之時,所有的影分身已是盡數毀於一旦,眼前便只剩了雲翔一人。
天蓬元帥一甩釘耙上的血跡,怒喝道:“雲翔,事到如今,且看你還有什麼手段?”
雲翔卻是冷笑一聲,道:“我有什麼手段尚不可知,倒不如你先看看,自己剛纔又打死了何人,到時該如何向天庭交代?”
“不過就是些侍衛被你......”天蓬元帥一臉譏諷之色,低頭一看,神色卻頓時僵住了,剩下半句話也堵在了嘴裡,因爲,腳下那顆圓滾滾的頭顱,竟然不是別人,而是蟠桃園的管事許旌陽。
這一下,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惶恐之色,嚇得連退三步,已是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
要知道,許旌陽可是堂堂四品天官,遠非那些身份低微的侍衛可比,自己擅自將他打死,那可是天庭中的驚天大案了,若是玉帝怪罪下來,自己這天蓬元帥之位保不住是肯定的,而且少說還得受個千八百年的牢獄之災。
他忍不住失聲驚呼道:“許旌陽怎會在此?還有剛纔那些侍衛,又爲何會夾在在你的法術之中......不對,他們分明早就已經死了,不是我殺的。”
雲翔隨手一指那散落了一地的屍體,搖頭道:“這話你還是跟玉帝解釋去吧,這樣的傷口,除了被你的九齒釘耙所傷,我反正是想不出第二個。”
天蓬元帥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見那大多屍身之上都有九個黑洞洞的血窟窿,除了他的寶耙之外,三界中可真的找不出第二家了,這個黑鍋,真是非自己莫屬了。
呆立了半晌之後,他已是惱怒到了極致,喝道:“雲翔,你竟敢如此陷害與我,本帥跟你拼了。”
說着,一掄釘耙便再次朝着雲翔衝了過來。
面對暴怒到已經失了理智的天蓬元帥,雲翔卻也是早有準備,雙手連揮之下,便有兩個五行輪盤憑空出現,迎着對方這一耙擋了過去。
砰,面對全力施展的三十六變,五行磨只是抵擋了片刻時間,便已轟然破碎,而云翔卻已是鮮血狂噴,倒飛而出,只不過,這一切卻都是他早已計算好的,就在身體即將落地之時,他口中的長舌猛然飛射而出,纏住根樹枝借力一蕩,便已向着遠方逃遁而去。
天蓬元帥怒喝一聲,正要大步追上前去,卻聽得雲翔幽幽的聲音傳了過來:“元帥且慢,到底是先來追殺我,還是先處理好那一地的屍體,你可千萬三思啊......”
這話一出,天蓬元帥的身形頓時一滯,回頭看了看那些屍體,又看了看雲翔逃走的方向,終究還是理智佔了上風,狠狠一跺腳,怒罵道:“好,本帥就讓你先逃片刻,且看你能逃到哪裡去。”
說着,他身形一閃,便退了回去,手中釘耙舞出了一片火光,朝着那些屍體之上蓋了過去。